在我和柳雲一達成一緻,準備離開柳亭河小店的時候,我忽然開口問了柳雲一一句:“客家和暗三家的關系如何?”
柳雲一怔了一下,然後緩緩笑道:“徐坤和暗三家有聯系,但是卻從來沒有過合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坤偏向榮吉的理念。”
有聯系但是沒有合作,這是在告訴我,徐坤正在和暗三家談判,隻不過目前而言,他們還沒有談妥。
如果将來他們一方妥協了,勢必會達成合作。
同時柳雲一的話裏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徐坤的客家和榮吉的理念有點像,但卻不是榮吉的理念,其中可能有很大的不同。
“像”的隐意,便是“不是”的意思。
比如說某件東西像樣東西,那一般的大前提便是,前者不是後者,既然不是後者,那就存在本質的區别。
想明白了這些,我就笑了笑說:“懂了。”
柳雲一也是笑了笑。
我們一行人下樓,葛四爺守在樓下,見我們下來,便起身迎接我們。
見我們要走,葛四爺就道:“宗大朝奉,在成都,我們榮吉就我這一家當口,若是您有什麽吩咐,盡管來找我,我會安排人給您辦了,對了,這是我的電話。”
說着,葛四爺給了我一串電話号碼,我也是掏出手機記了下來。
留了葛四爺的聯系方式,我這才離開柳亭河。
我問柳雲一下一個地方在哪兒。
柳雲一就說:“你放心,不會太遠,都在送仙橋附近,再往南走上一百多米,有一個獨棟的二層樓小鋪子,那便是我們要去的第二家店了。”
我們便繼續跟着柳雲一往南走。
道路兩邊人來人往,我們一行人中有兩個美女,自然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看着那些人不斷地回頭觀望,邵怡有些害羞,東方韻娣則是十分的自然。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柳雲一說的那家店的門前。
這家店挂着一面金子的招牌,上面寫着泰雅居三個字,店門口有兩個朱紅的柱子,門的旁邊有兩條空木闆,木闆被塗成紅色,按理說這兩條木闆上應該有一副對聯才是,可它們卻空蕩蕩的。
見我盯着兩條木闆發呆,柳雲一就對我說道:“這是泰雅居老闆留下的空對,據說不同境界的人在木闆上看到的對聯内容都不一樣,不知道宗大朝奉看出的對聯是什麽?”
我搖了搖頭說:“什麽也沒有看到。”
柳雲一“哈哈”一笑說:“宗大朝奉,你倒是實誠,一般的大師都要随便胡謅一副對聯出來,以顯示自己的高深,你要是看不到,那豈不是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樣了。”
我道:“我要說看到了,那豈不是和皇帝的新衣一樣,自取其辱啊。”
柳雲一“嗯”了一聲說:“那倒是。”
我們說話的時候,衆人已經到了門口,裏面是整整齊齊的玻璃櫃台,在那些櫃台的旁邊,還有一些穿着旗袍的美女服務員,櫃台裏面放着的并不是什麽古物,而是一些玉器,以及金銀、鑽石之類的物件。
看到我們一行人站到門口,一個穿着旗袍的美女就迎上來道:“幾位裏面請,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不等我和柳雲一開口,李成二往前走幾步說:“嗯,看看!”
說着,李成二就盯着旗袍美女的身上亂瞧。
我不禁搖了搖頭。
柳雲一此時就說了一句:“我找你們掌櫃的,幫我傳個話,就說柳雲一來了。”
不等旗袍美女說話,二樓樓梯拐角處就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行了,傳什麽話,上來吧。”
旗袍美女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請我們上樓的手勢。
上樓的時候,我也是拽了李成二一把,提醒他收斂一點。
誰知李成二忽然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樓下迎接我們的那個旗袍美女有問題。”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旗袍美女,她對着我這邊淡淡一笑,我暫時沒有瞧出問題所在。
我沒有看太久,迅速回過頭一邊上樓,一邊不動聲色地小聲問李成二:“她哪裏有問題?”
李成二冷峻道:“胸,她的胸是假的,是墊起來的!”
我差點一口氣别過去,忍不住說了句:“你個丢人玩意兒,别跟我說話。”
上了樓,我就發現樓梯口說話的年輕人長相清秀,比我大了三四歲的樣子。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褂,手中捏着一把玉骨的扇子,扇子的末端帶着一個常穗,常穗上追着一塊玉石。
短發,濃眉大眼,看起來溫文爾雅。
上樓之後,他領着我們去了房間,房間裏布置很簡單,茶台,書桌,還有一個書架子,其他就沒有什麽東西了。
我們在茶台旁邊坐下,那個年輕人才說了一句:“柳雲一,你膽子真大,回到蜀地就罷了,你還來成都,來成都就算了,你還滿大街的亂跑,你知不知道這柳家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
柳雲一笑了笑道:“有勞嚴兄挂念,不過這些我不擔心,我在宗大朝奉的身邊,宗大朝奉,就是我的護身符。”
說着,柳雲一指了指我。
那年輕人這才對我拱手道了一句:“嚴泺(luo)海,見過宗大朝奉。”
我也是拱手還禮。
柳雲一這才對我說:“嚴泺海不是我們榮吉的人,也不是柳家的人,他的家族是近些年做生意崛起後,與江湖有了一絲瓜葛,但是還沒有完全進入江湖的家族。”
嚴泺海卻搖了搖頭說:“以前或許不算是江湖中的家族,可你帶着宗大朝奉進了我的店後,我們就算是真正的江湖家族,因爲有些事兒,我們已經和柳家解釋不清楚了,這些年柳家一直逼着我們入行,隻可惜我們一直以世俗家族自居,沒有答應,現在我們怕是解釋不清楚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如果不方便,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
嚴泺海繼續笑着說:“那倒不用了,進入江湖對我們嚴家來說,或許也不算是壞事。”
我也是笑了笑。
柳雲一則是問了一句:“不知道嚴老闆是要加入榮吉,還是蜀地的柳家呢?”
嚴泺海笑道:“柳家不就是榮吉的嗎?”
柳雲一搖頭說:“可不太一樣。”
嚴泺海忽然收住笑容對着我恭敬彎腰一拜道了一句:“嚴家想要入榮吉地字列家族,不知道宗大朝奉可否收留?”
我怔了一下說:“榮吉的地字列家族可沒有那麽容易加入!”
嚴泺海立刻道:“我知道,我已經找了很多人打聽過了,程序我也熟,今天宗大朝奉過來了,那就請宗大朝奉看看我們嚴家要典當的東西,然後我們會把宗大朝奉過目我們嚴家的生意賬目、流水,以及我們的公司結構、分布。
我忽然明白了,之前在省城讓裴家加入榮吉地字列的家族的時候,袁氶剛肯定把裴家的生意都了如指掌了,我去收裴家的東西,隻是走走過場而已。
如果陪嫁不夠資格,袁氶剛肯定不會拿來給我走過場的。
想到這裏,再看着眼前的嚴泺海,我不由笑了笑說:“行吧,先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可我醜話說在前面,東西就算我替榮吉收了,你們嚴家能不能進榮吉的地字列,我也不能立刻給你答複,需要等個十天半個月的。”
嚴泺海立刻道:“我懂!”
可以看出,他的雙眼中閃過了一絲的興奮。
而我也是看了看嚴泺海的面相,他的命宮生的極好,一生無災、無難,雖有風波,可卻能夠迎刃而解。
而且他能活一個大歲數,初步估算,流年的相門能轉一圈,也就是他會活到上百歲。
看出這些後,我自然不會說出來。
嚴泺海那邊也是早早地準備好了,聽到我說要看他的東西,他立刻從書桌後面的書架上取下一個木盒子。
那盒子并不大,隻有平常手機的寬窄,五指并攏的高度。
而且盒子擺放的地方很顯眼,很難讓人聯想到裏面會放什麽名貴的東西。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那個盒子不簡單,盒子的側面有一些符文,那些符文有點像是道符中拘靈符的符文,拘靈符,顧名思義拘束靈物!
而盒子上刻有這樣的符文,并不是爲了拘束靈物,而是爲了限制盒子裏面的一些氣息外洩。
因爲符文的存在,裏面的東西才顯得普通平常。
知道這些後,我就沉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嚴泺海把盒子放在茶台上,然後緩緩說道:“這盒子上的符文是父親請的一個大師篆刻的,有了這個盒子,我們家族才能收藏盒子裏的寶貝,在沒有盒子之前,我們一家人因爲盒子裏面的東西吃了不少的苦。”
我笑着問都吃什麽苦了。
嚴泺海苦笑道:“什麽鬼壓床啊,鬼剃頭啊,大半夜夢遊爬樓頂啊,都是最常見。”
“我們家裏好多人,還在廁所裏看到一個青色的影子蹲在馬桶上,對着我們露出陰險的笑容。”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收來的是一個髒東西,可不是什麽寶貝。”
嚴泺海卻搖頭說:“宗大朝奉,您還是先看過之後再下定論吧,這東西據說和柳家也有着很深的淵源。”
和柳家有關系?
我的興緻一下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