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黃教授的笑容,我不由心中一緊,他的笑容給了我太多的不确定性,如果是尋常人的表情,我一眼就能尋找到答案,可從黃教授的笑容中,我得到的卻是十分的不确定。
那種不确定會延續到我的衆多情緒中,讓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覺察到自己心境受到影響後,我飛快收了收心神,然後心中開始默念起了卦辭歌,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說來奇怪,黃教授是人,爲什麽他的一舉一動會給我髒東西的壓迫感呢?
黃教授在笑了笑後開始繼續道:“關于雲之寒得病的事兒,可以說他得病了,也可以說他沒有得病,别人得病都是沒有辦控制自己的意識,可雲之寒卻靠着自己強悍的能力,能夠控制自己的意識,他并沒有被禍根胎的幻術所幹擾。”
“不過他多少還是有點影響的,不然他也不會在醉酒之後把盒子打開給秋家的人看。”
“所以說,秋家的滅頂之災其實全因當時榮吉大朝奉雲之寒而起。”
聽到黃教授這麽說,我也不好反駁什麽。
同時我也下意識往秋震那邊看了幾眼,他正好也在看我,畢竟我是現在的榮吉大朝奉,我代表着榮吉,而秋震則是秋家的後人。
從某種程度來說,我甚至可能會被秋震視爲仇人。
好在現在,我并沒有從秋震的眼神中看到仇恨來。
黃教授那邊繼續說:“随着秋家衆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雲之寒也是焦急萬分,他試圖用自己的功法來控制那些人的意識,把那些人從意識中帶出來,可那些人前腳清醒,後腳又邁進了幻境之中,因爲那幻境中的絕色佳人實在是太美了,那些人就算從幻境裏面出來,也無法忘記那佳人的模樣,他們會忍不住再回憶,然後他們在回憶中再次陷入禍根胎的幻境中,周而複始,永無盡頭。”
“除非那些人死了,或者死去記憶,忘記了那絕色佳人的容顔。”
“那美貌給人的視覺沖擊是一種瘾,一種無法戒掉的瘾。”
說話的時候,黃教授再次露出了一副癡相。
我問黃教授:“你見過嗎?”
黃教授笑而不答。
接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捧着茶杯發呆了幾秒然後再繼續說:“雲之寒見秋家那些人無法徹底的治愈,他就準備先拿秋烏筵試一試,畢竟秋烏筵是幾個人裏面實力最強的,能救回一個算一個。”
“那個時候的雲之寒,已經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如果不能及時制止,秋家人肯定會萬劫不複,他丢了榮吉大朝奉的身份是小,陷榮吉于不義是大。”
“爲了榮吉,雲之寒用了天字列十二家的全部神通。”
我知道,黃教授說的天字列十二家,把現在的暗三家也算到了其中。
隻是一個榮吉的大朝奉,爲什麽會精通天字列家族全部的神通呢?
黃教授那邊還在繼續講:“可惜的是雲之寒的衆多神通依舊沒有把秋烏筵從幻境中拉出來,秋烏筵越陷越深,而他畫的絕色佳人也是越來越接近幻境中的樣子。”
“雲之寒見阻止不了秋烏筵,就想着把秋烏筵捆綁起來,因爲他心裏清楚,如果秋烏筵畫出真正的絕色佳人,那凡是看過畫的人都會慢慢地陷入幻境之中,無法自拔。”
“那畫會成爲禍根胎幻境的一個傳播載體。”
黃教授的話,讓我徹底震驚了,我接觸的禍根胎也有不少了,可這麽強的禍根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中了禍根胎幻境的人畫出的畫就能把其他人拉入幻境,這是何等的逆天,何等的不合理啊。
見我露出疑惑,黃教授也是說道:“我也覺得不合理,不過這些事兒都是出自雲之寒親口所述。”
我忍不住問道:“你見過雲之寒嗎?”
黃教授說:“算是見過,也算是沒見過。”
正當我準備細問的時候,薛銘新就在旁邊說道:“宗大朝奉,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了,你們榮吉有自己的秘密,黃教授也有自己不能跟别人說的故事,你就不要問了。”
我點了點頭,不過心中的疑問就更多了。
再看旁邊的賈長山,賈翃莺兩個人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們都是賈家有權有勢的人,特别是賈長山,更是賈家現在的當家話事人,他對秋家和賈家的關系了解肯定不少,可黃教授說的這些事兒,他好像也是頭一次聽說。
他也開始懷疑黃教授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這些,甚至開始懷疑黃教授可能和曾經的秋家有什麽說不清楚的關系。
從這些人的表情,我多多少少能看出他們心中的一些想法,可黃教授……
薛銘新的話,讓黃教授稍微又停頓了一會兒,不過很快黃教授就繼續講:“秋烏筵被綁了起來,很多秋家的人都不理解,他們認爲是雲之寒想要用榮吉的名義滅了秋家,于是秋家中就有人想着放出秋烏筵,然後背叛榮吉,殺了雲之寒!”
“那些人爲了對付雲之寒,也是煞費苦心,他們甚至請出了秋家的火蝾妖王。”
“雲之寒被逼無奈,隻好說出禍根胎的事兒,可大部分的秋家人都不信,他們覺得雲之寒說的太過誇張了,秋家也接觸過禍根胎,可單是看了一雙眼,就會導緻滅族的禍根胎,他們是完全不相信其存在的。”
“秋家的人要求雲之寒把禍根胎拿出來給他們見識一下。”
“雲之寒自然是不肯的,他據理力争,可秋家人的反而覺得雲之寒心中有鬼,甚至懷疑那幾個秋家人得病,全部都是因爲雲之寒搞的鬼,要不然那天喝酒的人,爲什麽偏偏隻有雲之寒沒有事兒。”
“雲之寒這下徹底說不清楚了,他意識到自己不得不爲自己犯下的錯而負責,所以他心中就起了一個主意,他準備先把秋家幾個得病的人全殺了,然後找個地方把那個無法消滅的禍根胎雙眼埋葬封印起來,然後再自殺謝罪,把所有的事情都歸于自己,進而避免連累榮吉。”
“可雲之寒沒想到的是,在雲之寒行動之前,秋家的人已經提前放出了秋烏筵,而秋烏筵也是畫出了他人生中最後一副畫。”
“長發飄,白衣卷,目流眄,腰纖軟,五指彈玉,一身窈窕啊!”
聽着黃教授的話,我心中再一次勾勒出那佳人的模樣,身條衣衫什麽的我可以随便想象,可那絕世的容顔我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麽去想象。
如果非要我放一張臉在上面,那應該是蔣蘇亞,或者是東方韻娣?
想到這裏,我就看了看一旁的東方韻娣,她也正在看我,不禁對着我笑了笑。
黃教授又停了一會兒說:“那幅畫被秋烏筵畫出來後,很快就在秋家中傳遍了,所有秋家人基本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整個秋家,無論男女全部變得渾渾噩噩,茶飯不思,沒幾天秋家就出現了有人活活餓死的情況。”
“而那幾天,也是雲之寒最懊惱的幾天,他想要施救,可卻勢單力薄,而他又不敢把這件事兒通知榮吉,一旦這事兒到了榮吉,那便紙包不住火,整個江湖都會知道,這将會對榮吉造成緻命的打擊。”
“于是身爲大朝奉的雲之寒在寫了一封遺書之後,就做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決定,那便是與整個秋家同歸于盡。”
黃教授說到這裏,我有些不淡定了,就問道:“你的意思,榮吉的大朝奉犯了錯,還因爲自己的錯誤而誅殺了整個秋家?”
黃教授點頭。
我則是不能接受,在我心中,榮吉應該是一個充滿正義,沒有瑕疵的組織,可黃教授的話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這一下一旁的秋震眼神中也是終于露出了一絲恨意。
就在這個時候黃教授就又說了一句:“不過那也算是雲之寒的個人行爲,他最後也是自殺在了秋家,也算是一種贖罪的方式吧,而且那些秋家的人,也的确很難救回來,畢竟昆侖遺迹中的禍根胎可不是鬧着玩的。”
“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可能是唯一的解決的辦法,雲之寒知道這些,所以才選擇了殺生。”
“雖然這個方法有點殘酷,可這也算是爲了天下的蒼生。”
“因爲那些人如果不是被人殺死,而是自然死亡的話,他們死後,雙眼就會擁有禍根胎幻境的傳播能力,說句不誇張的話,一旦傳播出去,天下皆是幻境,整個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聽黃教授的意思,他是贊同雲之寒的做法的。
我們沒人說話,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很快黃教授繼續說:“雲之寒做出決定之後,身披孝衣,手執命尺便在秋家大開殺戒,秋家一些沒有喪失戰鬥力的人也是加入了抵抗之中,秋家的火蝾妖王也是投入了戰鬥之中。”
“那一戰十分的慘烈,從秋家的府邸一直打到火蝾妖王的巢穴,整個火妖谷都被鮮血給染紅了,當天的晚霞也是紅的,在晚霞的映照下,火妖谷猶如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