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煞神口吐人言,不光是我大感意外。
李成二也是有些驚訝。
邵怡則是推了一下弓澤狐的胳膊,然後對他說了一句:“大狼狗說話了。”
弓澤狐點了點頭,意思是他知道了。
李成二這邊愣了幾秒然後看着大狼狗的方向說了一句:“你就是姚鳳臣說的那個很特别的虎魂,你有附駕之能,何不找個地方好好修行,你附駕在一隻狗身上,想要做什麽,去村子裏,繼續替姚鳳臣報仇?”
大狼狗“哼”了一聲說:“我乃白虎遺迹魄!”
白虎遺魄,這是什麽意思?
大狼狗繼續說:“當年爲了幫榮吉對付罪魁的禍根胎,我身負重傷,臨走的時候留下一魄在這裏未能随我其他的魂魄一起離開,我本體擁有重塑七魄的能力,所以就算是留一魄在這裏,也不會影響到本體什麽,反倒是我這一魄,遊走在大蟲窩,顯得格外的落寞。”
“偶然一次機會,我看到一隻母虎懷孕,就心生了歹念,鑽進它的身體,占了它一個孩子的身體,從那個時候起,我算是擁有了新的身體,可我畢竟隻有一魄之體,從小孱弱,母虎并不喜歡我。”
“不過我并不生氣,畢竟是我占據了它孩子的身體,它才是受害者。”
“對了,那種占據并不是你們說的附加,而是吞魂,我的一魄吞了它的三魂七魄,而後獨占這個身體。”
“起初的時候,隻有一魂的我,也不太習慣控制那副身體,可慢慢地,我以氣補魂魄,補出了三個僞魂,六個僞魄。”
“其實那些都是我一魄分裂出來的,靠着氣支撐,勉強能夠撐起那副身體。”
“那可就算有,我的身體依舊孱弱,我隻能保證最基本的行走,以及不是很大量的奔跑。”
“本來我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可永興觀的道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我們送吃的。”
“一連好幾代道士都是如此,虎群的老虎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我仿若長生不死一樣。”
“不過爲了不引起懷疑,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新吞魂一次,去新的母虎體内尋找合适的幼胎,然後搶占它們的身體。”
“而我每一次出生,都會是一頭白虎,久而久之,永興觀的道士就覺得我是白虎遺脈,對我格外的照顧。”
“特别是到了姚鳳臣那個小道士的時候,他不但會給我送吃的,他每次進了大蟲窩還會和我躺在一起睡覺。”
“他躺在我的肚子上,身上暖洋洋的純陽道氣流淌着,讓我整個身體也是變得格外的舒暢,我開始漸漸的放下執念,我當時都想好了,隻要姚鳳臣一死,我也跟着他一并去了,我不會再做吞魂的事兒。”
“可世事難料,一個心裏滿是善良的人,竟然被一寸刁民給害了,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發現,要和姚鳳臣一起複仇,是他們摧毀了我對這個世界的希望。”
說到這裏,大狼狗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它身上的毛也是跟着抖動了幾下。
接着它看了看石頭繼續說:“姚鳳臣就被埋在石頭的旁邊,我帶你們來這裏,就是讓你們給他陪葬。”
我看了看李成二小聲問了一句:“那白虎遺魄是什麽實力?”
李成二就說了一句:“不是很強,差不多真人一段的修爲,不過因爲它是白虎遺魄,和這裏的“本身龍虎”的風水局相呼應,所以賤龍的怨氣、煞氣它都可以用,再加上,它現在吞魂了一個大狼狗,有了實體,對付起來可能有些麻煩!”
我猶豫了一下就說:“可否讓我試試!”
李成二愣了幾秒鍾然後笑道:“宗老闆若是手癢了,就由你打主攻便是,我給你打下手,你放心,有我在,你可以盡情的造,收服它可能有些麻煩,可護你周全就容易多了。”
說着,李成二又轉頭看了看邵怡和弓澤狐說:“你倆在周圍警戒,這裏交給宗老闆和我。”
邵怡點了點頭。
弓澤狐也是“嗯”了一聲。
聽李成二的語氣,好像沒有那麽難啊。
大狼狗也是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就說了一句:“一群無知的小輩!”
我這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而是直接将命尺在手中晃了晃。
對面的大狼狗忽然說了一句:“命尺?你是榮吉的什麽人?”
我緩緩說了一句:“榮吉新任大朝奉,宗禹。”
大狼狗直接愣住了。
看着大狼狗的表情,我就又說了一句:“你都知道了姚鳳臣被我們抓了,難道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大狼狗這才說了一句:“姚鳳臣和我的意識聯系,很微弱,我隻能知道一些表面的事情。”
我繼續說:“你的本體當年和榮吉一起并肩作戰,若是你放下執念,念在你和榮吉的舊情上,我可以送你一程,讓你去輪回。”
說罷,我就慢慢地向大狼狗走了過去。
李成二拉住我說:“宗老闆,那大狼狗身上的煞氣未消,别離它太近。”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我想試試,若是能不動幹戈,那最好還是别動幹戈。”
李成二點了點頭說:“我陪你。”
可李成二陪我走了兩步,大狼狗就對我說了一句:“榮吉新任大朝奉是吧,你自己過來。”
李成二冷哼一聲道:“孽畜,你别打什麽歪心眼。”
說着,他又看了看我說:“宗老闆,你完全不用理會它的要求,咱們兩個人合力,雖說将它從大狼狗體内分離出來有些難,可限制它的行動,還是很容易的,先抓了它,回頭給它賣狗肉館裏,看它還敢不敢嚣張。”
我瞥了李成二一眼說:“别瞎說,它好歹是白虎的遺魄,還幫榮吉對付過罪魁,我們不能寒了它的心,你在這裏等着,我自己過去。”
李成二趕緊說:“你離我太遠,我可無法護你周全。”
我想了一下就道:“沒事兒,我給自己算了算,死不了。”
說話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步走向了大狼狗那邊。
它緊緊地盯着我,腦袋放的很低,看起來很警覺的樣子。
而我這邊緊緊握着命尺,也是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在我距離它還有兩三步距離的時候,我停了下來,然後看着大狼狗說了一句:“現在你可肯放下執念了。”
大狼狗對我說:“再近點,讓我看清楚,你這個榮吉大朝奉。”
大狼狗話音剛落,李成二就說了一句:“宗老闆,回來!”
邵怡和弓澤狐也是大呼,讓我小心。
距離大狼狗越近,我就把它嘴角的獠牙看的越清楚。
不過我還是往前走了一步說:“我不想和你大動幹戈……”
“呼!”
我正說着話,大狼狗忽然向我撲了過來,因爲距離太近,我根本躲閃不及,隻能下意識舉起自己的左臂去擋。
“噗哧!”
大狼狗一口咬在我的左臂上,一陣尖疼迅速從左臂傳遍全身,我不由“啊”的大叫了一聲,再看我的左臂,已經瞬間血淋淋地一片。
李成二、邵怡和弓澤狐就要往我這邊沖。
我大喊一聲:“别過來!”
李成二停了下來,同時也将邵怡和弓澤狐攔住。
邵怡那邊忍不住大喊:“宗禹哥哥,你别逞強,那是煞神,身上殺氣很重,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我說:“我知道,在我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我從它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的怨氣,看來它對榮吉有怨氣,現在它咬了我這個榮吉大朝奉一口,也算是給它消氣。”
說話的時候,我不停地“嘶嘶”的倒吸涼氣,那大狼狗咬着我的左臂完全沒有松開的樣子,我看到它的獠牙已經徹底鑲進了我的肉裏。
我右手握着命尺,卻沒有打下去的意思,而是繼續忍着疼對着大狼狗說了一句:“你心中怨氣可消。”
大狼狗咬着我的左臂然後發出含糊的聲音:“消?哪有那麽容易,當年榮吉帶走我的本體的時候,隻說了一句,不過的爾爾一魄,留它自生自滅既是!”
“爾爾一魄,自生自滅!”
“數百年了,這種被丢棄的孤獨從未因爲永興觀道士的關心而消失,我感激永興觀的道士,同樣,我有多感激他們,就有多恨你們榮吉。”
“榮吉大朝奉,哈哈,今天就算不能咬死你,廢了你這一臂,也算是值了!”
果然,我還是太天真了。
聽聞這裏,我就說了一句:“是你逼我的。”
說罷,我就要揮着命尺去打大狼狗,因爲我真的要忍不住了,我額頭上的汗珠子已經如同雨點一樣往下掉,而我的眼眶裏,已經疼出了眼淚來。
就在舉起命尺的時候,大狼狗的身體忽然一跳,向我這邊撞了一下,我一個沒站穩,就向後仰了後去。
這一下,我的脾氣也上來了。
李成二、邵怡和弓澤狐又要沖過來,我再一次大喊:“别過來,這是我和它的事兒!”
在我倒地之後,大狼狗咬着我的左臂不肯松開,而我右手的命尺卻在我倒地的時候,磕碰在旁邊的一塊小石頭上,然後被我甩了出去。
我随手從背包摸出一張符來,這張符正是我在龍虎山畫的兩張符之一,禦土靈符!
符箓握在手裏,我就将其往地上一拍同時大聲誦念:“山石性靈,土歸真一,萬法加身,幻化随心,急急如律令——給我起!”
一瞬間,我周圍的地面“轟隆隆”地動了起來,大狼狗滿眼的錯愕。
不等它明白怎麽回事兒,一道土石組成的錐刺就對着它的喉嚨刺了過去。
大狼狗連忙松開我的左臂,然後飛快向後退去。
可不等後退兩步,它腳下的山石化爲鎖铐,直接将它的四隻爪子給鎖了起來。
同時無數的錐刺橫在他的脖子,腹部,将它的身體卡得死死的,隻要它亂動一下,就會被那些尖銳的錐刺給刺到。
我看着大狼狗說了一句:“你輸了!”
這個時候,李成二、邵怡和弓澤狐同時跑了過來。
邵怡連忙打開自己的醫藥箱給我清洗傷口。
而李成二則是看着大狼狗說了一句:“就算你是白虎遺魄,可敢傷榮吉大朝奉也是萬死之罪!”
我揮了揮右手打斷李成二說:“我不打算殺它,你也不用吓唬它。”
這個時候弓澤狐已經把命尺給我撿了回來。
我對着他笑了笑。
而後看向大狼狗說了一句:“榮吉或許辜負了你,可卻不是你負天下的借口,你的怨氣如果是因爲榮吉而起,那就應該因爲榮吉而消,不過你要我一條手臂,這是萬萬不可,當然你要找東道梁子村的那些村民報仇,亦是不可爲之,可有其他方式,能夠消你怨氣。”
大狼狗狠狠地說了一句:“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