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鳳臣在符球裏面說着,語氣明顯加重了不少,一股極強的戾氣也是萦繞在符球的周圍,我的右手瞬間感覺沉甸甸的。
這個時候李成二就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後大聲對着符球呵斥一聲說:“呔,你這孽畜,休要放肆!”
一瞬間,我就感覺右手那股沉甸甸的感覺消失了,李成二這才松開我的手腕。
同時李成二也是對我說了一句:“宗老闆,你最近成長不少,以前髒東西和你說幾句話,你就會陷入它們的幻境之中,現在好了,跟髒東西對話這麽久,這才剛剛有了一點小反應,不錯,不錯。”
我尴尬的笑了笑,然後表情又嚴肅起來看着手中的符球說了一句:“你的故事的确很讓人同情,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跟現在東道梁子村的村民沒有什麽關系。”
姚鳳臣“哼”了一聲說:“錯,有關系,而且關系很大,東道梁子村有不少人都是當年參與殺我的人的後代,他們但凡有一個人動了善心,我也不至于被埋在大蟲窩的極煞之地,我也不至于魂魄不散,怨戾倍增,淪落爲今天這副模樣。”
“還有那個趙二崗,他就是趙東文的孫子,這麽多年了,我終于熬成了紅厲鬼,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趕過來,想要殺了趙東文,可是他運氣好,他不在家,我隻能對他媳婦動手。”
我問姚鳳臣:“這一切,你謀劃很久吧,她的眼睛,還有她的腿上,也都是你搞的鬼吧,或者說,是你控制着大蟲窩那些老虎的虎魂搞的鬼。”
姚鳳臣道:“沒錯,随着我的修行實力,日益接近紅厲,我終于有了報複的機會,在我沒有來到紅厲鬼之前,我就開始留意趙家的人,她的雙眼也是被我的戾氣所傷,至于她的腿上,是被這些年一直跟着我的一頭虎魂給咬傷的。”
“那頭白虎,是跟我關系最好的一頭老虎,當初也是因爲它長的白,我格外的關照它,所以在我們都死後,其他的老虎魂魄都散掉了,唯獨它留了下來,伴随着我的戾氣一直成長到了今天。”
說到這裏姚鳳臣沉默了幾秒,然後繼續對我說:“你們要殺我可以,可請你們放過它,它的所有行爲都是我教唆的,而且它也沒有直接參與到殺那女人的環節裏面,一切都是我自己所爲。”
我問姚鳳臣:“那頭虎魂呢?”
姚鳳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現在應該在大蟲窩,它不比我,它隻有晚上才能露面,晚上的時候,它應該會過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李成二說:“你還有什麽要問的沒。”
李成二想了一會兒就說:“我想知道你死後,村子裏發生了什麽事兒不,那個永興觀和大梨樹肯定很久之前就沒了吧,他們沒有了,爲什麽禍根胎沒有出現。”
姚鳳臣在符球裏又想了一會兒說:“當年我死後,身上的怨氣很大,可我隻有黃頁的水準,滔天的戾氣,并不能給與多少的實力,我回到村子裏,想要立刻殺掉所有人,可我發現,我那些怨氣碰到那些人的陽氣,就會立刻沖散,有好幾次,我的魂魄甚至會沖的差點散掉!”
“特别是那個趙東文,我找了他幾次,他也是看到了我,就跟村子裏的人,我變成了‘鬼’,要找他們索命。”
“所以那些隐瞞了我死訊的人,就集結在一起,先把我們永興觀的地給分了,然後又找了一個冒牌的風水大師,說我們永興觀壞了村裏的風水,進而把我們的道觀給夷平了,最後他們把大梨樹也給砍倒了。”
“好好的道觀,就那麽給沒了。”
“那一切,我都看在眼裏,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我選擇了隐忍,選擇躲回到大蟲窩的密林裏面修行,極煞之地限制了我淪爲鬼修的修行,我便要突破這一層的限制,雖然我的成長速度很慢,可我做到了突破。”
“至于大梨樹下面的禍根胎,我開始也覺得它會出來,可在大梨樹被砍掉後,它沒有動靜,我也是有些吃驚,所以這些年,我暗地裏調查了很多次,後來我終于有了答案。”
“我們永興觀鎮守禍根胎幾百年,已經讓禍根胎處于消亡的邊緣,就算是我們暫時撤去了永興觀和大梨樹這個主陣,那禍根胎也暫時沒有辦法動彈。”
“它身上還殘留着很多永興觀和大梨樹往年的束縛,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慢慢的蘇醒。”
“本來這個蘇醒過程可能還要晚幾十年,可就在二十多年前,東道梁子村發生了一件事兒,讓禍根胎的蘇醒加速了不少,如果我沒猜錯,再有半年,它就可以徹底的蘇醒了。”
二十年前?
我就問:“是張翠英的事兒嗎?”
姚鳳臣頓了一下說:“你竟然知道張翠英的事兒?”
我說:“碰巧知道。”
姚鳳臣繼續說:“張翠英的事兒,當年在這裏鬧得沸沸揚揚,我雖然在大蟲窩裏面的修行,可每過一段時間,我都會到東道梁子村打聽一下我那些仇人的後代的情況。”
“當得知張翠英因爲引産死後的事兒後,我心裏十分的痛快。”
“你們知道嗎,張翠英就是當年帶頭開槍射擊,然後污蔑我們永興觀的那個人的後代。”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們先祖犯下的錯,正一點一點回應在他們後代的身上。”
“而最讓我高興的是,那些人竟然陰差陽錯的将張翠英和她的孩子一起埋在了永興觀的遺址處。”
“借着張翠英的怨氣和戾氣,禍根胎蘇醒加快了不少,而張翠英的孩子更是在禍根胎的影響下成了一個小罪魁。”
“而最讓我吃驚的是,間接害了張翠英的那個人,竟然從張翠英的墳上過,把張翠英的魂魄,還有小罪魁一并給帶到了外面的世界去。”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我要報複的不是東道梁子村,而是這個世道,而是整個世界。”
我看着符球說了一句:“你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還這麽嚣張,就憑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怎麽報複,我勸你還是放棄執念,說不定還能有一絲輪回的機會。”
姚鳳臣“呵呵”一笑說:“輪回,我已經不想了,我已經厭惡了這個世界中的諸多不公,還有你們榮吉,扔下我們永興觀鎮守罪魁,你們卻不管不問,我們永興觀幾代人的人生,都被所謂的宿命束縛在了永興觀,永興觀成爲了我們的牢籠。”
“而你們榮吉的人,依舊在江湖中高高在上,這就是你們榮吉心念蒼生的方式嗎?”
我被姚鳳臣問的啞口無言。
這個時候李成二說了一句:“你們永興觀被牢籠限制,那榮吉同樣被牢籠限制,你們的牢籠是鎮守罪魁,而榮吉的牢籠是普天之下所有的禍根胎,乃至是成熟的禍根!”
“榮吉付出的,遠比你們永興觀要多的多,爲了對付禍根胎,榮吉幾乎每年都會死人。”
李成二這麽一說,讓我想起了弓澤狐的師父,弓一刨,他正是爲了對付禍根胎而死的。
姚鳳臣這下不不吭聲了。
李成二繼續說:“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個事兒,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正是榮吉大朝奉,也是榮吉身份最高的人。”
姚鳳臣“啊”了一聲,然後“呵呵”笑了起來說:“沒想到榮吉大朝奉這麽弱。”
李成二則是搖了搖頭說:“你這是沒有看到将來,我們宗老闆,未來可期!”
說罷,李成二好像沒興趣聽姚鳳臣繼續說下去了,直接從我手掌中捏走符球,然後将其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同時李成二又說了一句:“我們宗老闆說了,你還有一絲輪回的機會,那你就有一絲機會,等你什麽時候放下報仇執念的時候,那機會你自然會看到的,到時候,我也會放你走。”
姚鳳臣沒有再回應了。
這個時候,我隐約感覺屋子裏的陰氣已經弱了很多了。
李成二就說:“我的群體法眼的術法時間到了,趙家的事兒,等晚上的時候,我們收了那頭虎魂,就算是正式告一段落了。”
我點了點頭說:“那我們先跟張家打個招呼,給張翠英遷墳的事兒,也得讓他們知道下。”
李成二“嗯”了一聲,然後走到門口,對着院子裏的邵怡等人說:“十三,帶他們進來吧,這裏的事情已經都解決了。”
邵怡“嗯”了一聲,不等邵怡開始動,老趙和趙俊就先往這邊跑了過來。
跑到了屋子裏面,看到躺在床上屍身,兩個人都顯得有些失望,他們還期待有一絲的可能讓床上的人活過來。
看着他們一臉失望,我就說了一句:“已經告訴你們,活不過來了,準備後事吧。”
老趙和趙俊,這下嚎啕大哭了起來。
接下來,我和李成二,以及邵怡,還有我包車的司機就離開了這間屋子,往外面走去。
一邊走,那包車的司機就說:“沒想到你們這麽年輕,竟然是如此厲害的陰陽。”
我和李成二都沒有搭理他。
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弓澤狐還守在外面,趙家門口的人已經散去了一部分,不過還有不少人。
看到那些人,我就說了一句:“人沒了,能幫忙的,就去幫下忙吧。”
不少人就往裏面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滿頭白發,一臉褶皺,拄着拐杖的老人就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他緩緩說了一句:“我聽說,你們是警察?我家裏的大狼狗昨天被人偷走了,你們管不管啊。”
我往老人臉上看了一眼,他一臉的褶皺之中竟然藏着很多的陰邪之氣,他的印堂更是黑的離譜,說明他也被髒東西纏上了。
我不由問了一句:“您叫什麽名字?”
老人說:“我叫張向軍兒。”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張翠英是你什麽人?”
老人愣了一下,然後反問我們:“你們怎麽知道我女兒的名字?”
看來不用我們再專門跑一趟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