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秦公朔上二樓的時候,我也是往小木樓的四周又看了看,這一看我才發現小木樓選的位置并不随意,包括院子髒兮兮的水塘,也是爲了迎合整個小木樓的風水局。
一邊上木樓的秦公朔也是回頭看了看我問:“宗大朝奉,你一直在觀察我們這林中小院子的環境,不妨說說看,我們這局做的怎樣?”
我知道,這是秦公朔對我的試探,所以就笑了笑說:“還行吧,馬馬虎虎。”
這個時候我們恰好上了二樓,秦公朔站在二樓的走廊,扶着欄杆指了指整個林中小院說:“這是我們秦家頂級的風水家布置的局,你的評價竟然是馬馬虎虎,我倒要想聽聽,你有什麽高見。”
我也沒有客氣就道:“你們林中小院是一個五星照五行的風水局,所謂五星,那邊是晨星、太白星、熒惑星、歲星、鎮星,它們都有對應的天體行星,分别是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土星。”
“古人用這五星對應萬象五行。”
“在整個院子裏,木就不用說了,整個院子都坐落在林中,所以木爲長,木克土,而生火,火生土,土克水,不過你們顯然不想看到土克水。”
“所以院子裏就有了那髒兮兮的水塘,而在水塘旁邊有幾個燈台,燈台上點着油燈,如果我沒猜錯,那些油燈也不是普通的油燈,而是引火的天燈,燈台下面都有朱雀雕刻,朱雀爲火之獸,把火之獸放在水塘旁邊,意思很明顯,是讓水塘的水氣壓着整個院子的火,而朱雀天燈,又會把院子裏所有的火都引到這邊來,以水克火。”
“水克制了火,火就無法生土,而木又克制了土,土就沒有足夠的份量克水。”
“整個小院裏,基本看不到什麽金屬類别的東西,所以這裏缺金,金克木,所以這裏的木基本是不被克制的。”
“土被壓制的死死的,又生不了金。”
“此局明爲主木,實則是在養那不起眼的水,水對應的是撫河棺裏面的水蛟龍禍根胎,也就是秦天樞老太爺,你們這麽做,還不是爲了保護水蛟龍,都這個時候了,你們秦家公字輩分的人,竟然還在想着保水蛟龍,你們這是在重蹈十多年前的覆轍。”
聽到我這麽說,秦公朔立刻狡辯說:“我們保的是秦老太爺,他控制這禍根胎,本身已經屬水。”
我“呵呵”一笑說:“咱們都不是傻子,你說這些騙我的話有意思嗎?”
父親這個時候打斷我說:“小禹說的對,你們公字輩的人,喊着是爲了秦家,實則啊,一個比一個自私,總拿着秦家來當擋箭牌,來滿足你們的一己私利,你們啊,真是愧對名字裏的‘公’字。”
秦公朔和秦公和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秦公和這個時候笑了笑說:“不管你們是怎麽想的,也不管你們是怎麽說的,我們‘公’字輩的人有自己辦事的方式,我們隻要自己覺得是正确就好了,宗大朝奉,你剛才說我們風水局布置的馬馬虎虎,你倒是繼續說下去,我們這兒還有什麽值得改進的地方。”
我這才繼續說:“我先說小細節吧,你們選的林子不對,這林子你們選的是油松林,周圍大部分都是油松,油松雖爲木,可因爲抗旱,卻是木中之火,選了這種樹,你們五星局就廢了一成。”
“其次再往大的說,這裏有一處隐龍的風水脈勢,隐龍之勢,形勢磅礴,脈理淹延,如浮排仙掌,展诰鋪氈一般,龍脈者,皆有陰陽,水在龍脈的來脈左側,爲左水右旋,是爲陰龍,反之爲陽龍。”
“水蛟龍必爲陰,所以你們應該選陰龍的大山脈來養之,可你們偏偏選了陽龍山脈來養,此再廢三成。”
“所以啊,你們這風水就最後也就剩下六成左右的功效了。”
聽到我這麽說,秦公和、秦公朔兩個人都是面面相觑。
很快秦公朔說了一句:“等這裏的事兒結束了,把幫我們布局的那個風水家找來,我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我們這邊說的差不多了,我就說:“好了二位,你們就别再拖延時間了,我們都已經來了這裏了,遲早要接手這撫河棺的事兒,你們拖這幾分鍾頂用嗎?”
兩個人這才引着我們繼續往前走。
很快我們來到二樓的中央,剛來到一處禁閉的房門外,我們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潮之氣從門縫裏湧出來。
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秦公朔推開門,我們就看到房間的中擺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這棺材長四米多,寬一米五左右,棺材的外面鑲着鐵皮,還有一層防水鍍膜,在鍍膜的下面是奇怪的符文,那些符文交錯相連,的确形成了一條符龍,也就是之前提到的龍纏棺。
棺材的蓋子放的嚴嚴實實,前面還放着香爐、燭台,香火不斷。
棺材的側面,有幾個白玉燈台,上面全部燃着長明燈。
秦公朔、秦公和一起拱手對着棺材行禮,然後才讓我們進了房間,進到房間裏面,那股寒潮之氣就更濃厚了。
我甚至能看到自己胳膊汗毛上瞬間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這個時候秦公朔說了一句:“這就是當年我們從撫河邊拉回來撫河棺,我們老太爺就在裏面,長明燈現在燃得非常的均勻,老太爺命勢看着也很穩定,如果能熬過七天,老太爺就會轉危爲安,你們就可以自行離開,若是熬不過……”
父親接過秦公朔的話說:“不用如果了,老太爺熬不過。”
秦公朔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過終究還是不敢反駁我父親。
父親繼續說:“我們住什麽地方?”
秦公朔立刻說:“隔壁,你們四個人,每個人一個房間,都在二樓。”
父親“哦”了一聲說:“三個房間就好了,我們有個人要睡在棺材邊。”
我立刻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剛看向父親,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禹,你晚上睡這裏,時刻注意着棺材的情況,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我。”
我尴尬的抖了抖嘴角然後隻能無奈地說了一句:“好。”
很快父親又說了一句:“行了,除了外面看門的,所有秦家的人都撤走吧,包括你倆。”
說着父親毫不客氣地指了指秦公和、秦公朔的鼻子。
兩個人顯得有些尴尬,父親則是繼續不客氣地說了一句:“怎麽,你們兩個要留下來給老太爺陪葬?”
秦公朔這才說了一句:“你憑什麽笃定老太爺沒救了?”
父親說:“憑我是大天師,怎麽不服,咱們院子裏過兩招?”
秦公朔還準備說什麽,就被秦公和給拉住道:“好了,我們聽大天師的,我們搬到院子外面去住。”
等着兩個人離開了,父親、東方韻娣和邵怡就去收拾自己的房間了,留下我一個守在棺材屋裏。
三個人走的時候,隻有邵怡帶着同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父親沒有回頭,東方韻娣則是投來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們走後,我就繞着棺材轉了一圈,就在我準備在房間的空地上找個地方坐下休息的時候,棺材裏面忽然傳來一個陰戾的老者聲音:“年輕人,快幫我打開棺材。”
說話的時候,那棺材還“蹬蹬”晃動了一下。
我被吓了一跳,往門口退了幾步問:“誰?”
棺材裏面再傳來那陰戾的老者聲音:“我是秦天樞,你放我出來,我把秦家的養魂秘術教給你,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于秦家家主,也隻有曆代秦家家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道:“你既然能這麽說,我們就隔着棺材說吧,放你出來,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全,畢竟你身上有水蛟龍的禍根胎。”
說話的時候,我心裏一隻默念着卦辭,因爲我總覺得那陰戾的老者聲音,配合着周圍的寒潮之氣,正在影響,甚至試圖控制我的心智。
稍微穩固了一下心神後,我才又說了一句:“說不定,你根本就不是秦天樞,而是禍根胎,是那水蛟龍。”
“噔噔噔!”
棺材又晃動了幾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撞擊棺材,想要撞破棺材從裏面出來。
幾下過後,裏面的動靜就停了下來。
而我這邊已經緊張地抽出了命尺,萬一有什麽東西從棺材裏面跑出來,我肯定先用命尺砸過去。
又或者說,我會拔腿就跑,誰知道呢。
心裏亂七八糟地想着這些,我就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這個時候,我聽到走廊外面有腳步的聲音,我回頭一看,邵怡抱着一床被子走了過來。
她挂着一臉軟萌的表情說:“宗禹哥哥,這裏晚上應該會很冷,我房間裏多出一套被子,給你蓋。”
我收起命尺去接被子,同時對着邵怡說了一句:“謝了,十三,還是你對我好。”
邵怡則是指了指我手裏的命尺說:“宗禹哥哥,你怎麽拿出法器了,是出什麽狀況了嗎?”
我指了指棺材道:“裏面有東西和我說話,我分不清是秦家的老太爺,還是水蛟龍。”
邵怡“啊”了一聲說:“宗禹哥哥,那你晚上睡在這裏會不會有危險,我聽師父說過,不管是禍根胎,還是被禍根胎感染或者控制的人,性情都十分的暴戾,嗜血。”
我還沒說話,棺材裏陰戾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直接喊了一個名字:“徐坤!”
我當下愣住了,父親和我講秦家事情的時候,并未提到徐坤,難不成徐坤和這件事兒也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