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和徐坤有關的事兒?
我仔細看了裴小鳴幾眼,她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便對她點了點頭說:“那你的序列号給馬叔說一下,然後到樓上找我吧。”
裴小鳴也不多問,趕緊過去給馬叔、馬嬸打招呼,然後輕輕說了一列複雜的數字。
馬叔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說:“對着呢。”
我心裏都有點懷疑馬叔到底聽沒聽。
我和李成二剛走到電梯口,裴小鳴就跑了過來,跟着我們一起上了電梯。
在電梯上的時候,我已經能感覺到裴小鳴有些興奮了。
她故意往身邊站了站,然後還斜着頭看了我幾眼,好像是在觀察我的态度。
等着電梯來到頂層,我們走出電梯的瞬間,裴小鳴就忍不住“啊”了一聲說:“這就是榮吉的夜當嗎?”
看着門口的金絲楠木茶桌,清一色的上好紅木地闆,還有遠處貨架上玲琅滿目的古董,裴小鳴徹底驚呆了。
她的樣子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
我指了指茶桌附近的凳子說:“我們在這裏聊一下吧。”
“那我去煮一壺好茶來。”李成二開始獻殷勤。
裴小鳴搖搖頭說:“我可以先轉一轉嗎?”
我說:“随便。”
裴小鳴直接對着貨架那邊走去,才經過第一排貨架的時候,她就停住了,這一排上面基本都是南北宋的瓷器,看着那些精緻的瓷器,裴小鳴疑惑道:“這些是真品,還是赝品……”
我笑了笑說:“榮吉沒有赝品,這一排最便宜的瓷器是你左手邊的南宋官窯蓮花盤,估價兩千萬左右,最貴的是頂頭放在貨架最高層,最右側的北宋汝窯天青三足洗,估價兩個億。”
裴小鳴忍不住“啊”了一聲,然後轉頭看了看我說:“你們榮吉可真是有錢啊。”
我繼續說:“中國的瓷器,南北宋的時候最爲有名,隻要品相完好,屬于幾大窯出品,甚至一些不太出名的小瓷窯出品,都可以賣到天價,很多的時候,還是有價無市,一物難求。”
“南北宋時候的瓷器,技術精湛,有很多的技術革新,有很高的科研價值,當然藝術層面上,也是不錯的,而最主要的原因是,南北宋的瓷器存量極少,價格高也是正常的。”
裴小鳴看了看我們這一排貨架說:“存量少嗎?看了你們這裏,我就不覺得了。”
我“呵呵”一笑說:“除了榮吉你再找找看就知道了。”
接下來裴小鳴又看了書畫、玉器、木器、青銅器、金銀器、珠寶飾品等等。
而我一直跟在她身邊,倒不是我怕她偷東西,而是我想聽有關徐坤的事兒。
轉了差不多快一個小時了,我們又回到了第一排瓷器這邊,裴小鳴才說:“我覺得,我還是選一件瓷器好了。”
我問裴小鳴要那一件。
她指了指右上角說:“最貴的那個。”
“你倒是很照顧我的生意。”我一邊輕手輕腳把那天青三足洗取下來,一邊說道。
取下三足洗後,我就直接去了櫃台那邊,裴小鳴緊随其後。
我從櫃台裏面找出一個木箱子,這箱子上下都有絲套棉防震、防摔層,這些都是榮吉特有的東西,專門爲買走貴重物件的客戶準備的,每一個箱子都是特制的,每用掉一個箱子,我都要告訴袁氶剛一聲,然後由他安排人補上。
這箱子的做工極爲精妙,用的都是上好的新紅木,雖然新紅木價格偏低,但是卻容易找到材料制作,老紅木一般都是成品的家具,再制成箱子,那便有點暴殄天物了。
我把汝窯天青三足洗放到箱子裏蓋上,然後從櫃台裏面取出一個帳号給她說:“轉賬吧,兩億兩千萬。”
裴小鳴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拿手機操作,中間她還打了幾個電話。
過了半個小時,這一筆轉賬才成功,我也是給袁氶剛打了個電話确認,畢竟收賬的帳号,連着的是他的手機。
袁氶剛隻告訴我一聲收到了,也沒問我賣出了什麽東西。
我則是提醒他一聲,需要補一口箱子了。
袁氶剛就說了一句:“我會安排的,以後這帳号手機,還有打制箱子的事兒,我也準備全部交給你,這樣你就不用事事都來麻煩我了。”
“袁叔叔幸苦了。”我尴尬地說了一句。
挂了電話,我就對裴小鳴說:“好了,東西你可以拿走了,我可以給你算一卦。”
裴小鳴搖頭,然後從身側的黑色的小包裏取出一個牛皮信封說:“我想測一個字。”
測字?
我笑了笑說:“可以,你花了兩億兩千萬就爲讓我側個字嗎?”
裴小鳴還是搖頭說:“不是呀,這東西是我們的了,我父親中途起家,也喜歡擺弄一些古董,不然也不會跑到南方去收了上次的梅花金累絲錾花瓶。”
“我家放古董的地方很大,但是卻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東西鎮着,總是有些遺憾,這東西給我父親,他肯定開心的很。”
“你還挺孝順的。”我接過裴小鳴手裏的信封。
這個時候,一直在玩手機刷視頻的李成二也是從茶桌那邊來了櫃台這兒。
我沒有立刻打開信封,而是問:“你測的字,就在信封裏面嗎?”
裴小鳴搖頭說:“不在,那是一封信,一個月前寄出,今天我父親剛收到,是從滇地的普洱市寄來。”
普洱市?
我疑惑道:“那不是張芸收來詭異的佛牌的地方嗎?”
裴小鳴點頭說:“對,就是那裏。”
我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地址,都是機打的,看不出端倪來。
信封是拆開的,我把裏面的信紙拿了出來,這個時候裴小鳴就在旁邊說:“這裏面是一封信,裏面提到了徐坤。”
我點了點頭,打開信紙就發現上面隻有很簡短的一段話:“邵岩吾兄,見信之日,我大約已辭世,梅花瓶一事,想來,已經事發,吾心日夜難安,深感愧疚。然,小弟亦是身不由己,妻兒性命皆在徐坤之手,無奈隻好受其脅迫。今,小弟全家皆被徐坤謀害,特書此信警醒邵岩吾兄,徐坤爲人陰狠毒辣,背後勢力更是深不可測,勿近此人。”
信的落款是:“弟,雲天華五月二十一日,絕筆。”
的确是一個月前的日期。
我問裴小鳴這信寄出的具體地址有嗎?
裴小鳴搖頭說:“是一個人直接把信送到郵局寄出來的,沒有寄出的地址。”
李成二在旁邊一臉疑惑說了一句:“現在這個社會,發個電子郵件、微信、短信,打個電話什麽的,多方便,幹嘛還寫信?”
我則說了一句:“看這封信,是出人命了,你應該去報警。”
裴小鳴搖搖頭說:“我父親拜托滇地的朋友調查過了,雲天華,也就是蠱惑父親從徐坤手裏買走的梅花瓶的那個收藏界的名人,因爲妻兒車禍意外死亡,他承受不了打擊,已經在一個月前跳樓身亡了,而且确定是自殺。”
“憑空把這封信交給警察,根本當作不了證據,還可能會引起徐坤的注意,現在看來,他也是一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我沒說話。
李成二就說:“我記得,你說你父親的那位朋友出國了,怎麽又在滇地出現了呢?”
裴小鳴也是無奈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上次在盛世南苑的時候,提到徐坤的時候,我就看的出來,宗大朝奉十分的感興趣,所以父親剛看完這信,我就快馬加鞭地給您送過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裴小鳴的面相,五官精緻,啊呸,五官氣色正常,十二宮穩固,五星六曜也相互依襯,看不出什麽問題來。
所以我就說了一句:“既然這麽大的事兒,你爲什麽隻是測字,而不讓我算上一卦,相比測字來說,蔔卦能看出的東西更多。”
裴小鳴忽然歪着腦袋對着我露出一臉可愛的微笑說:“因爲我不想你知道我那麽多,測字足夠了。”
我懶得再揣摩裴小鳴的心思,就說了一句:“随你。”
說罷,我問裴小鳴用毛筆,鋼筆,還是圓珠筆寫。
她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一支紅色的鋼筆,然後問我借了一張紙,就在上面寫了一個“宗”字。
她的字并不是方方正正的那種,而是微微有些向右偏,寶字蓋上面的一點寫的很重,而且穿過了寶字蓋,往下漏出很長,直接和下面的“示”字相接。
我簡單分析了一下裴小鳴的這個字。
她就問我:“然後呢,您看出什麽來了?”
我說:“宗字,是我的姓,是你有意寫給我看的,寶字蓋的點連接着下面的‘示’,而‘示’的含義是擺出來給人看的意思,也就說明,這次測字是你有意而爲之,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
裴小鳴笑着說:“宗大朝奉,您倒是很懂女人的心思啊。”
我沒有和裴小鳴開玩笑,而是繼續說:“不過既然你寫了這個字,那一些你不想表達的含義,也會通過你的潛意識表達在裏面。”
“你寫這個字的時候,一些你想表達的,你不想表達的,都會不自覺的表達出來。”
“啊,您還看出什麽來了?”裴小鳴疑惑地問道。
我緩緩說道:“一件大事兒!關于你,你父親,還有整個永隆盛的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