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延庚算是後金治下碩果僅存的遼士紳之,他的父親李永芳正是老奴的額驸。
不過由于後金推行壓迫、歧視漢人的政策,這才引得他們父子不滿,轉而暗投義軍。
如今雖然他自己家中也有一些奴隸,但是與張順的恩寵比起來,自然不值一提,故而他十分爽快的答應了遵守“朝廷”的廢奴令。
眼見諸事已畢,天下将定,張順這才大膽的展開了蓄謀已久的“篡位”工作。
首先,由孔貞運上書向弘光帝朱常洵緻歉,上書言曰:“罪臣口出妄言,以緻于觸怒陛下,死罪,死罪!”
那朱常洵憋屈了這麽久,好容易赢了一局,不由心情大爲舒暢,連忙禦了兩位宮女助助興。
結果由于操勞過度了,第二天一早差點起不來。
好容易拖着疲憊的身子,“滾”到了乾清宮,“爬”上了龍椅。
大臣熱熱鬧鬧的見禮完畢,突然内閣大學士馮铨跳出來道:“昨日我聽說陛下欲退位讓賢,禅讓于舜王殿下,臣以爲此事萬萬不可!”
“啊?”本來正腦袋昏昏的朱常洵聞言一愣,頓時如同三九天被人澆了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渾身發寒,心中忍不住蹦出來兩個字:來了!
雖然他也知道早晚都有這麽一天,可是當皇帝的感覺正是太爽了,讓他事到臨頭忍不住又有幾分戀戀不舍。
他聽了這話,連忙向下面望去。
隻見内閣首輔張慎言,内閣大學士薛國觀、黃仕俊、宋獻策等人皆口稱“不可”。
朱常洵心裏一驚,這才發現“反對派”張至發和賀逢聖兩人早已經被張慎言這“奸賊”殺了,唯今他所能依靠的隻有又硬又臭的孔貞運一人。
想到此處,他連忙看向孔貞運。
不意孔貞運見他望了過來,連忙上前兩步,痛心疾首的勸阻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
妮瑪,我當然知道萬萬不可!
朱常洵聽了孔貞運這話,不意心裏一個咯噔,心道:完了,就連孔貞運這賊鳥厮都投靠“順賊”了!
一念之差,他隻好咬着牙道:“朕意已決,爾等不必再勸!”
“朕觍爲神宗子孫,内不能讨不臣,南面獨尊,外不能禦賊虜,威加四海。”
“天災人禍交加,百姓民不聊生,朕實無顔見曆代列祖列宗及天下百姓也!”
“茲有舜王,承天應命,應運而生。北驅鞑虜,南讨不臣,德行之美,功業之盛,堪比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此天欲與天下與之,朕豈可逆天而行哉!”
“陛下,陛下!”張順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推辭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
“陛下貴爲九五,乃天下人之意願,豈可私相授受耶?”
“若陛下偶感身體不适,精力不濟,亦可傳位與子孫,抑或近親宗室,仍不失君王之位!”
好,說的真好,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朱常洵聞言冷笑道:“朕子嗣艱難,唯有一子,卻圖謀不軌,亦已伏誅。”
“至于其他近親宗室,一個個如狼似虎,擁兵自立,圖謀不軌,焉能登極大寶!”
如此這般,兩人一推一讓,各不相讓,直至中午,這才散朝離去。
然而,“皇帝欲禅位于舜王”的消息,也立即傳了出去,頓時引得京師一片嘩然。
先是張三百、張鳳儀、李述孔、阿山、高啓潛、孫龍等在京将領以及大小官員、官吏紛紛上書勸進。
随後稍遠一些的楊國柱、耿仲明、張胖子、葉廷桂、張維世、李國樑、侯世祿、侯拱極父子先後上書。
最後又輪到呂維祺、陳長梃、蕭擒虎、孫傳庭、洪承疇、李自成、吳阿衡、丁啓睿、汪喬年、曹文诏、王铎、錢謙益、黃孫茂、王徵、韓霖、張溥、張采、阮大钺、顧夢麟、顧亭林等一幹文武将領紛紛上書。
一時間勸進的疏犢,如同雪花一般飛來,很快就堆滿了存放屋子。
“殿下,殿下,這又來了一份兒勸進書!”就在這是,田淑英匆匆忙忙的走進來道。
“好,放在那裏,讓你姐姐記下名字!”張順點了點頭,随口下令道。
“這個上書人不一般,是個遠西人!”田淑英連忙提醒道。
“哦?湯若望?他把伽利略給我送過來了沒有?”張順皺了皺眉頭,伸手示意田淑英遞過來看看。
“哪能那麽快呐!”田秀英聞言笑了笑,接話道,“若是你實在着急,可以從欽天監裏先選用一些人才。”
“欽天監?欽天監能有什麽人才,連個日食都測不準?”張順一邊打開遠西人的上書,一邊不屑的回答道。
“測不準?殿下這話從何說起?”田秀英聞言不由爲之愕然。
“先先夫在時,曾多次讓欽天監與、西局、東局推算交時,欽天監和東局魏文魁所算更爲精準,而傳教士誤差較大!”
“什麽?”張順聞言大吃一驚。
原來前世電視劇和大多數宣傳中,都聲稱當時傳教士推算極爲準确,遠超中國傳統曆法,怎麽還有這種說法?
不過,待他仔細一想,又覺得此事理所當然。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曆法強國,傳承千年,即便歐洲天文學大發展,焉能一下子就取得壓倒性勝利?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笑道:“既然如此,等忙完了這陣,我卻是要看一看相關資料,見一見欽天監一幹人等!”
言畢,他這才看起來手中的疏犢。
原來這疏犢不是别人所寫,卻是以龍華民爲首的,包括羅雅谷、鄧玉函、湯若望等人在内的傳教士所寫。
幾人現在書中吹捧了一下張順的功績,聲稱他的威名從喜百泥亞至南北亞墨利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本來這幾句話吹的張順還有幾分熏熏然,不由等他看到下面幾句,不由一把把這疏犢給摔在了地上。
“怎麽了,殿下?”諸女都知他脾氣好,沒想到竟然被傳教士一本上書給徹底激怒了。
“好個鬼佬,竟然聲稱讓什麽勞什子教皇給本王加冕。”張順不由大怒道,“教皇,他有幾個師!”
“殿下,你且消消氣,何必與這等人一般見識?”張順話音剛落,張嫣連忙上前勸慰道。
“等殿下大事已定,登極大寶以後,再細細與他算賬不遲。”
“如何因爲這點小事兒,壞了自己的情緒!”
“也是!”張順想了想,冷笑道,“先前本王雖然對他們沒有多少好感,但是好歹也算是以禮相待。如今竟越發蹬鼻子上臉。”
“今日我且不與他計較,待本王大事已定,須讓他曉得本王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