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要投靠我?”張順看了看面前的許嘉胤,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不過暗地裏對他的名字卻吐槽不已。
“是,我家主帥麾下擁兵十萬,且連戰連勝,縱橫江浙,明軍無人能制!”許嘉胤連忙施了一禮道。
“如今仰慕殿下威名,欲爲殿下帳下一總兵矣!”
“你倒是好一張利嘴,死的都能被你說活了!”張順聞言搖了搖頭,因笑道。
“本王自孟津起兵,大小百餘戰,什麽場面沒見過?”
“以我估計,除去老弱及呐喊助威者,許都手下不過兩三千人罷了。”
“罷了,罷了,念在他願意投我的份兒上,且封他個總兵之職,許他一營人馬吧!”
“謝殿下,謝殿下!”那許嘉胤聞言先是一驚,随即不由大喜道。
擱在明朝,總兵一職已經是武将之極,那許都焉有他求?
兩人商議一定,那許嘉胤也不敢多留,便連忙辭别了張順要返回金華。
張順也不強留,隻是臨行之前,他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許嘉胤,不知你可有意經商,做些房産的買賣?”
“殿下何處此言?”許嘉胤不由爲之愕然。
“呃随便問問,随便問問!”張順嘿嘿一笑,不由暗自放下心來。
“殿下!”就在張順送别許嘉胤之時,顧亭林這時急匆匆的趕來。
張順連忙揮别了許嘉胤,這才開口問道:“怎麽了?”
“啓奏殿下,剛剛鄭芝龍來使,聲稱也要歸順舜王!”顧亭林連忙回答道。
“什麽?”張順聞言一愣,沒想到鄭芝龍也如此痛快。
原來那許都雖然“投降心切”,但是由于消息落後的緣故,許嘉胤差點跑到了蘇州,多走了許多路。
而鄭芝龍的使者,卻由于鄭彩的有意的拖延,雖然明确知曉張順的位置,但是卻白白浪費了一些時間。
如此一來一往,雙方剛巧湊到了一塊兒。
若非顧亭林有意攔着,說不定兩者還會當面碰着。
“請,快快有請!”張順聞言不由大喜,連忙下令道。
不多時,果然有一個使者趕了過來,并呈上了降表。
言稱鄭芝龍麾下兵馬十萬,戰船數千,官吏數百,欲挾魯王歸順舜王雲雲。
張順開口欲許以公侯,不意新降的甯波知府陸自嶽突然向他使了個眼色。
他不由心中一動,因笑道:“茲事體大,且容我思量一番,再作計較!”
待那使者退下,果然見那陸自嶽猶豫了一下,開口解釋道:“有傳言說鄭氏兄弟這幾年,頗有些不睦,未必會一心,還請殿下詳思之。”
“當然,這是他們兄弟三人故意釋放的障眼法,也不一定。”
“哦?”張順聞言眉頭一皺,頓時也有些沉吟不定起來。
如果浙江地界上鄭芝龍、許都這兩股勢力一起歸順,那自然是一切休提。
如果果真如陸自嶽所言,鄭芝龍并無法掌控整個鄭氏勢力,那麽此行卻是兇險萬分。
你道爲何?
正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莫看現如今張順離京以來,連戰連勝,其實其主要力量還滞留在京師、遼東一帶,剩下的其他兵力亦均勻分布在陝西、山西和山東等地。
如今距離張順最近的人馬,唯有位于鳳陽的洪承疇部,前往安慶的李自成部以及駐守南陽的蕭擒虎三部。
這三部各擁兵萬餘人不等,合計共有五萬人馬,奈何暫時不能合力一處,無法前來助他。
故而,如今整個江南地區,除了他麾下千餘親衛以外,唯一能夠動用的力量隻有王定、羅尚文兩營兵馬。
然而,就這兩營人馬,還需要分出王定一營駐守南京,震懾宵小。
分出羅尚文一營,駐守江陰、崇明一帶,守住長江口,以防鄭氏水師毫無顧忌的殺入長江之中。
如此一來,張順麾下兵力捉襟見肘可知矣。
當然,如今遼東既下,張順很快就能夠抽調兵力南下,到時候自然一切無憂。
可是如今事到臨頭,兩人先後請降,他是應還是不應?
如果不應,不但坐失良機,又恐白白激起了敵人的反抗之心。
如果應了,又要冒險前往。
當然,張順倒不怕冒險,怕的是中了鄭芝龍的奸計。
如今張順在甯波、杭州一帶倒也不怕,可以和羅尚文遙相呼應,一旦有變便能相互支援。
但是,如果張順要離開甯波前往台州、金華一帶,一帶被鄭氏水師拿下甯波,斷絕了歸路,恐怕他的下場會和曆史上被鋤頭打死的李自成差不多。
怎麽辦?要不要冒這個險?
張順沉吟了半晌,看了看悟空,又看了看顧亭林,不由心思一動。
他不由笑道:“亭林,我知你大才,留在我身邊充當個文書卻是屈才了。”
“本王有意栽培你,與你四旗人馬,着你前去招降許都、鄭芝龍二人,不知你可膽子前往?”
“啊?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那顧亭林聞言不由大喜,連忙大聲拜謝道。
正所謂:“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而明代素來又有“非軍功不得封侯”規矩,故而那顧亭林在飽讀詩書之餘,也勤習武藝,以求有朝一日上陣殺敵,封侯拜相。
先前在複社之時,他與好友歸莊常常舞槍弄棒,爲人所笑,他依然不爲所動。
如今見張順委派自己領兵,如何不喜?
張順眼見他興奮不已,又恐他壞了大事,連忙又囑咐道:“彼輩若降,卿則受之,若不肯降,卿當即刻歸來,萬萬不可戀戰!”
那顧亭林連忙一一應了,又喊來和自個一起前來的歸莊等人,這才領着四旗五百人馬一路向南,往台州方向趕去。
從甯波至台州三百裏,顧亭林一幹人等用了兩三日,這才趕到了台州城外。
然而,當他們剛剛趕到台州之時,這才發現台州城外正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事。
顧亭林連忙喊來當地人一問,這才知道原來數日之前,不知爲何鄭氏竟起了内讧。
一方以鄭芝龍爲首,挾持了魯王和浙江總兵馬孟骅據城而守。
而另一方以鄭芝鳳、鄭芝豹和鄭彩三人爲首,猛攻台州城,雙方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顧兄,這鄭氏果然發生了内讧!”好友歸莊見狀,不由開口道,“如今鄭芝龍勢單力孤,必不能久。”
“以我之見,我等當一邊協助其守城,一邊派人前往金華招降許都等人,然後方可有一線希望!”
“不,不可!”顧亭林聞言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道,“那許都狡詐反複,當初降順殿下爲不得已。”
“如今既聞鄭氏内讧,壓力既去,豈肯輕易降順耶?”
“以我之見,當先入城觀其虛實,然後再作計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