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眼波一轉,又目光淩厲盯向披頭散發的顧啓姬。
其神情變化之快,眼神變化之複雜,實非國家一級演員不能爲之。
顧啓姬身體側坐在地上,兩條大長腿一長一短的從裙下伸了出來,一雙玉臂往前一撐,形成了一條完美的曲線。
而在這條完美曲線的盡頭,是她低垂下的頭顱。
頭上的頭發還沒有幹透,水珠順着她的額前的散碎頭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滴落着。
她身上本就輕薄的衣衫,如今又浸濕了一些,隐隐約約能看到遮掩的部分肌膚。
這更消減了她身上的幾分英氣,讓她看起來不僅楚楚動人,而且秀色可餐。
“咳咳!”張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大包大攬道,“這事兒都怪我,你們就别說她了!”
“喲,心疼了,是吧?”張順不出頭還好,一出頭正好吸引力董小宛的怒火。
這董小宛自揚州開始跟随張順左右,隻因爲他自稱“陽痿”,倒沒敢和他提及男女之事。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盡心盡力伺候了這個“陽痿男”這麽久,結果他轉身把别的女子“吃幹抹淨”了,而且還護着她!
“好了,好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張順看了看一臉怒容的董小宛,又看了看同樣面帶不滿的卞玉京、卞敏兩人,連忙認慫道。
“我這不是想着你們還小,以後說不定還會嫁人”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不意董小宛、卞玉京和卞敏三人臉色大變道,“難道.難道殿下準備把我們三個送人?”
“哎,這怎麽可能?”張順聞言一愣,笑道,“我是說你們還太小,等長大點說不定.”
“小?哪裏小了?”三女聞言一愣,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然後又看了一眼顧啓姬的,有幾分底氣不住的抗議道。
原來這顧啓姬雖然也是江南美女,奈何生活優越,天資禀賦,所以身材體量優于他人。
而董小宛、卞玉京和卞敏三女則不然,她們本就是典型的江南美女,自然是嬌小玲珑取勝。
當然,若是仔細比較起來,顧啓姬身材體量倒也算不得突出。
但是,架不住人家身材勻稱,相得益彰,衣服一穿那就是凹凸有緻,衣服一脫那就叫人體藝術。
不是說其他三女不好,實際上若論容顔一項,顧啓姬與容貌稍遜一籌的卞敏相抵,比不得董小宛、卞玉京二女。
奈何這三女年紀尚幼,身量又小,是以張順遲遲不曾下手。
好容易下定決心,準備下手了,結果沒想到又被顧啓姬截胡了。
“啊,不小,不小了!”張順聞言一愣,不由尴尬的笑道,“若是你們真心想跟了我,我倒沒什麽意見。”
“怕隻怕.怕你們遭不住!”
張順想了想北京的那一群婆娘,一時間也有點頭大。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曾想張順這話一出口,那董小宛、卞玉京和卞敏三女不由啐了一口,紅着臉便離開了。
“殿下.”待到諸女走後,羞憤欲絕的顧啓姬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一臉哀怨的喊了一聲。
“好了,好了,沒事兒!”張順連忙安撫着把她扶了起來,解釋道,“這裏面的事情很複雜,你且不用多想!”
“嗯!”顧啓姬弱弱的應了一聲,借勢靠在了張順的身上,心中不由哀歎道:可憐千金女,淪爲風塵妓。先求一夕歡,再求比連理,掩面不知羞,放蕩不知恥,借問誰家女,顧氏名啓姬!
張順哪裏曉得此女這般時候,還有心情賦詩一首。
他隻知道她剛剛破了身子,不堪鞭撻,兩人又嬉戲了許久,早已經饑腸辘辘,于是,便下令讓人送點點心過來充饑。
“師傅,點心來了!”不多時,外面悟空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送進來吧!”張順聞言一邊撫慰着顧啓姬,一邊下令道。
“好嘞,師傅!”悟空聞言連忙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然後從仆人手裏接過食物,進來放到了桌子上面。
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低眉順眼的奴才不知怎地,突然瞥見了房間裏的一件衣服,不由臉色一變。
“來,吃點東西!”屋裏又響起了張順的聲音。
“嗯!”顧啓姬低低應了一聲,落在那奴才耳朵裏,竟如同驚雷一般。
“怎麽會,怎麽會是她!”那奴才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早已經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原來此人正是顧家的家生子,自幼在顧府長大。
如此一來二去,就見過顧啓姬幾面,不由驚爲天人,魂牽夢繞。
隻是他自知主仆有别,哪裏敢表現出半點心思出來?
本來他以爲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老老實實的做一輩子奴才,日後娶一個主人玩膩的婢女,然後再爲主子生出了一堆小奴才來。
誰曾想,正好“舜王”橫空出世,天地反複,改朝換代,更下達了“廢奴令”。
一時間他的心思便活泛起來,這幾日他正盤算着投向“烏龍會”,借機把顧家抄了,順便把這位顧家的小姐掠到家中,成就好事!
然而,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将要成功”之際,顧家的小姐卻成了“順賊”的禁脔!
“蒼天呐,你爲何如此不公!”他心裏不由大聲呐喊道,“如果你自始至終都不肯給我機會,讓我認命也就罷了。”
“爲什麽你給了我機會,卻又撕個粉碎給我看!”
“不行,不行,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奪回我的啓姬!”
“我我不計較她失了貞潔,我.我也不計較她不曾正眼看我,隻要.隻要她和我好,我就滿足了”
想到此處,他忍不住偷偷溜出顧府,然後一路向南逃去。
且不說這張順如何,且說義軍進入蘇州以後,果然有人及時将消息傳到了松江,然後又有人把這一消息及時轉達給賦閑在家的一位名人。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松江府華亭人氏沈猶龍是也。
此人乃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曾拜右佥都禦史,巡撫福建,頗有盛名,如今正丁憂在家。
“什麽,‘順賊’抵達了蘇州?”那沈猶龍身着孝衣,不由吃了一驚。
“正是!”複社骨幹陳子龍不由慷慨激昂道,“公若能大舉義師,南聯魯王,水陸并進,可一戰而擒之也!”
“若‘順賊’遭擒,群賊無首,便能趁機各個擊破,如此大業可期,功業可成!”
“這這莫不是賊人的計策?”沈猶龍猶自不敢相信,不由又追問道。
“此事千真萬确,那‘順賊’如今正住在顧家顧園之中,享受着顧家進獻的女子,樂不思蜀!”陳子龍不由面帶譏諷道。
“而其身邊親衛不過千人,即便個個是三頭六臂,又能抵得住幾多兵馬?”
“隻有千人?”那沈猶龍聞言心裏一喜,連忙問道,“你可确定?”
“千真萬确,陳某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陳子龍連忙對天發誓道。
“哦?若是如此,或可效法專諸、要離,流血五步,天下缟素!”沈猶龍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道。
兩人計較已定,那沈猶龍有道:“茲事體大,須派遣可靠之人前往浙江,不知人中以爲何人可往?”
“學生同窗夏允彜,爲人忠義,恨‘順賊’入骨,可擔此重任!”陳子龍連忙回答道。
“好,好,好!”沈猶龍聞言不由大喜,連忙又道,“還有一人,喚作黃蜚,乃昔日登州總兵黃龍外甥。”
“他手中握有一支水師,如今正屯在太湖西山之中,可遣一人前往,聯絡起事,從三面圍剿‘順賊’!”
“好說,好說!”陳子龍聞言不由大喜,“我聽聞登州精兵甲天下,若得此人相助,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