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得功要見我?”祝家家主祝世濟一臉謹慎的開口問道。
“沒錯,除了您,還有王家家主王大壯,段家家主段崇德,韓家家主韓冶,崔家家主崔岩等人,共同赴宴。”一個奴才彙報道。
“哦?他想幹什麽?”祝世濟皺了皺眉頭道。
“還能幹什麽,不外乎拉攏城中大戶,替他守城呗!”那奴才冷笑道。
“哦?世人皆知我祝家祝世昌已經歸順大清,他難道不知?”祝世濟愈發不解了。
“正因爲知道,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認呐!”那奴才笑道,“如今大清兵就在城外,遼陽城危在旦夕,他若想做些什麽,恐怕還得咱們幾家同意才成。”
“那那你們崔家是什麽意思?”祝世濟猶豫了一下,不由開口問道。
“家裏早已經聚齊了兵丁,但凡有變,就魚死網破!”那崔家奴才笑道,“若是沒有,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倒也是!”祝世濟聞言點了點頭。
什麽叫“你好我好大家好”,其實就是“牆頭草,随風倒”的委婉說法。
不過,那祝世濟對此倒是嗤之以鼻,心中自有一番心思,這才點頭應了。
原來其兄弟祝世昌正在後金鑲紅旗,任禮部參政兼世職參将,頗受重用。
這祝世昌便尋思着,先假意投降義軍,然後尋機打開城門,迎接“清兵”入城。
這祝世昌計議已定,又私下裏卻又以左右搖擺的名義和其他幾家勾連一番。
隻是那王氏、段氏兩家已經放棄了軍功地主的身份,專職“種田”,聞言心中頗不自安。
那祝世濟便勸道:“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以明廷之暴戾,以大清國之兇殘,尚且不能動我等。”
“那‘順賊’遠道而來,無有根基,猶如浮萍一般,又能奈我何?”
那王氏和段氏兩家并不知道這厮準備出賣自己等人,仔細一想,卻是正是這般道理,這才點頭應了。
于是,祝、崔、韓、王、段等家分别安排了人手,做了周全的準備,這才施施然向都司府趕去。
待到衆人剛剛趕到都司府,隻聽見“碰”等一聲巨響,大門閉了,随即沖出來一隊人馬把衆人圍了。
“黃将軍,伱這是做什麽?”那祝世濟見狀不由一驚,随即故作鎮定的開口問道。
“沒什麽,去除隐患,以圖長久!”黃得功頂盔貫甲,笑着走出來道。
“賊子敢爾!”那祝世濟萬萬沒想到黃得功竟然如此大膽,不由色厲内荏的喝道,”“我等勢家,各擁兵馬,早防着你這一手。”
“大不了魚死網破,與爾偕亡!”
“剁了!”黃得功早已經計較周全,自然懶得和他們廢話,不由一揮手下令道。
而就在黃得功準備動手之際,那崔岩、韓冶二人早已經不知何時退到了場外,神色複雜的看着場内衆人。
“崔岩,韓冶,你們兩家出賣我等,不得好死!”其他人見狀,哪裏還不明白怎麽回事,不由紛紛罵道。
那祝世濟亦睚眦盡裂,卻也知這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本來他還寄希望諸勢家的家丁,讓黃得功知難而退。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黃得功竟然如此魯莽,悍然勾結韓氏、崔氏兩賊,意圖屠戮其他勢家。
那祝世濟自知今日難逃一死,不由大喝一聲道:“今日既然中了這些賊子的奸計,我等且死矣。”
“彼輩卑劣無恥,必不能得天下。今吾死,而天下葬,豈不快哉?”
言畢,他竟抽出腰裏的寶劍,帶頭向黃得功殺去。
衆士卒見狀連忙前去阻攔,不意被其砍殺了兩人,突到了黃得功面前。
“哈!”不意黃得功巍然不懼,反而猛的抽出腰間的鐵鞭往前一打,正打在祝世濟寶劍的劍脊上。
那祝世濟吃這一打,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手裏的寶劍幾乎拿捏不住。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卻見那鐵鞭在磕開他的寶劍以後,挽了個花,順勢照他腦門敲了過來。
“啊!”隻聽見一聲慘叫,隻見偌大個頭顱如同西瓜一般,“砰”的一聲,被砸了個稀巴爛。
頓時紅的、白的、黑的血淋淋的撒了一地,隻駭得那王家王大壯和段家段崇德兩人屎尿氣流。
這兩人養尊處優,哪裏見過如此兇殘的行徑,頓時被駭破了膽,連忙跪下了讨饒道:“将軍,将軍,我們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們一條狗命吧”
“須饒你不得!”那黃得功正殺紅了眼,哪裏忍得住,不由上前一步,一鞭一個,先後又打爆了兩人的狗頭。
一時間偌大個都司府,好像開了一個屠宰鋪,血水腦漿橫流了一地,,隻熏的衆人幾欲作嘔。
“好了,沒事了!”黃得功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安撫了崔岩、韓冶兩人一番。
然後才大聲對左右士卒喝道:“都愣着幹什麽,還不趕快把這裏清洗幹淨,以免驚擾了貴客!”
“是是是”一幹士卒早被吓破了膽,不由結結巴巴的領了命令,哆哆嗦嗦的擡起了屍體。
“不好意思,府裏有點亂,還請諸位見諒!”黃得功這才客套了兩句,引着崔岩、韓冶兩人入内。
“對了,這幾家手底下都有百餘家丁,不可不防!”直到這時,這兩人才回過神來,不由連忙提醒道。
“不妨事,本将已經派遣李延庚、崔明、韓軒三位義士前去讨伐,不多時即有好消息傳來!”黃得功笑道。
原來,當初諸人早已經商定,先把這祝、王、段幾家家主騙來殺了,讓其群龍無首。然後再由準備就緒的李延庚、崔明和韓軒帶領士卒火炮前去“圍剿”。
這三人早已經分配完畢,分别由李延庚對付祝家,崔明對付王家,而韓軒對付段家。
成了之後,黃得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劫掠一日作爲獎賞。
這祝、崔、段三家勢力本就不下于李、崔、韓三家,如今這三人借了黃得功的勢,以前想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自然要做個痛快。
“這”那崔岩、韓冶兩位家主聞言一愣,頓時面露不忍之色,忍不住開口勸道,“如此.如此太過有傷天和”
“天和?如果這一次是他們三家赢了,你說你們李、崔、韓三家會比他們的下場好嗎?”黃得功不由冷笑道。
“呃”那崔岩、韓冶聞言一個冷戰,頓時原本僅存的一絲善良煙消雲散了。
是的,在遼東這個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與其自己身死族滅,不如先讓對手身死族滅。
兩人想到此處,不由連忙向黃得功拜了拜道:“将軍所言甚是,卻是我等婦人之仁!”
黃得功聞言沒有吭聲,隻是豎起了耳朵,靜靜的傾聽,傾聽着城内隐隐約約傳來的殺戮聲、哭喊聲。
也不知傾聽了多久,最終化作一聲長歎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