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古董字畫、珠寶珍玩不計其數,粗略估計價值千萬兩白銀,實抄得白銀六百三十七萬兩有奇,攏共價值……”
“四千零三十七萬兩!”不等田秀英說完,張順便口算出來了結果。
“對,四千零三十七萬兩!”田秀英這話一出,頓時在場的諸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說這其中七成左右都是田宅、古玩之類需要變現的玩意兒,但是這個幾乎相當于明朝兩三年财政收入的數字,也讓衆人大吃一驚。
“朝中勳貴如此,大明安得不亡!”就連周皇後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道。
她如何不知自己的原配朱由檢,當初是如何求爺爺告奶奶,這才求出來幾十萬兩銀子。
結果張順這麽一抄,就抄出來上百倍的銀子來,讓衆人如何不驚?
張順對此倒不以爲意,隻是搖了搖頭道:“此事乃一等機密,都不許露了。”
“隻把那銀兩、古玩字畫、珍玩綢緞和房産地契等物一并納入内帑,再作計較。”
有了這一批錢财,張順才有了和大明文官勢力鬥下去的底氣。
我要兵有兵,要财有财,你又能奈我何?
“殿下,殿下,急報!”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高啓潛的聲音。
“何事,進來彙報!”張順連忙示意四女藏起來,獨留田淑英在跟前伺候道。
不多時,隻見那高啓潛走了進來,這才低聲道:“殿下,剛剛收到消息,京城内有許多官吏棄官,并聲稱......聲稱誓與殿下誓不兩立!”
“若是......若是奴才所料不差,各州縣......各州縣很快也會掀起棄官的風潮......”
“非暴力不合作?”張順聞言嘴角不由微微翹起,面帶譏諷道,“看來他們倒曉得識時務者爲俊傑!”
原來這就是文人的風骨嗎?
愛了,愛了!
張順搖了搖頭,下令道:“傳令下去:一、但凡棄官者,記入名冊,永不叙用!”
“二、曉谕四海,陛下登基之日第二天便廣開恩科,超額取士!”
你們不是要撂挑子嗎,那這輩子就不要出仕了!
實話實說,張順想到了這些人可能會勾結後金或者邊鎮,也可能會勾結殘明勢力,但是他确實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給他玩這一手。
實際上這一手極其歹毒!
實際上自唐宋以來,古代中國政權極其依賴官僚的治理。
而一旦官僚明确不合作,那麽統治者就會失去這個國家的治理能力。
若是換做大多數新生政權,自己手底下沒人,又有數十萬大軍要供養,說不定也就慫了。
可是張順是誰啊?
張順是四個婆娘詐出來四百萬兩白銀,又順手抄出來六百多萬的主兒,手底下能差這幾個錢?
别個不說,但說這近千萬兩銀子的額外收入,再加上早已經納入囊中陝西大部、河南小部的賦稅,已經完全足夠他穩住陣勢。
眼見前明文官黔驢技窮,他更有底氣,甚至打算趁機把大明稀爛的官僚系統再重新梳理一遍。
當然,僅憑這些還不夠,他做好軍事準備,以免爲其所趁。
想到此處,張順繼續下令道:“曉谕張三百盡快解決薊遼東江三鎮殘敵,不得延誤。”
“曉谕洪承疇、李信盡快解決楊嗣昌、朱大典等人,不得延誤!”
“曉谕曹變蛟盡快攻克開封,把戰線向徐州方向推進。”
“是,奴才這就去辦!”高起潛聞言連忙一一記了,這才告退。
誰曾想他剛出門,又翻身折了回來。
“還有何事?”張順不由頗爲奇怪。
“戶部尚書侯恂求見!”高起潛趕緊彙報道。
“哦?着他進來!”張順點了點頭道。
張順入京以後,除了内閣輔臣以外還請回來了部分六部尚書,其中戶部尚書侯恂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張順執政以來,素來把“弘光帝”朱常洵和内閣當做橡皮圖章,暫時并不是很依賴他們。
獨六部尚書不同,這是一個具有執行部門,還是擁有較大的權利。
不多時,隻見那頭發花白侯恂走了進來,向張順拜了拜,雙方分定主客坐下。
他這才開口道:“微臣腆爲戶部尚書,奈何如今太倉空虛,難以爲殿下解憂,特請辭去!”
“哦?”張順聞言不鹹不澹看了他一眼,這才笑道,“聽說先生是歸德府人氏?”
“正是!”侯恂心道:來了!
“本王聽說歸德府距離開封和大名也不太遠吧?”本來侯恂還以爲張順會和他打打感情牌,拉一拉鄉黨關系,萬萬沒想到他說出這般話來。
如今的義軍曹變蛟部已經圍困開封七個月之久,而洪承疇部亦在大名府一帶和楊嗣昌、朱大典等人對峙半年有餘。
張順這一席話,無異議赤果果的威脅。
侯恂心裏不由一個咯噔,不由馬上又穩住了神色。
怕個鳥甚,老子繼嚴自畢上任以來,太倉庫中究竟有多少銀兩,心知肚明,難道他還能變出銀子不成?
張順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臉色愈發冷峻了起來。
他便繼續開口道:“本王入京之初,有人就對我說:侯恂乃是東林黨餘孽,宜早圖之!”
“本王笑道:本王一項任人唯賢,不論親疏。更何況若是仔細論起來,竟還算是本王鄉黨。”
“世上豈有不自爲一黨,而甘爲他人走狗者乎?”
“舜王,過分了!”侯恂聽到張順如此挑撥,不由拍桉而起道。
原來這侯恂不但掌握着大明的戶部,又對明将左良玉有提拔之恩,故而他覺得自己有資格向張順講講價錢,結果張順告訴他并不能。
“怎麽不服氣嗎?”張順笑了。
“你寄予厚望的左良玉,有一個綽号喚作‘右頑石’,便爲本王親自所取!”
“至于錢糧一事,不需要你操心。即便本王這些州縣顆粒不收,本王恩養麾下五十萬大軍三五年的閑錢是有的是!”
“怎……怎麽可能?”侯恂本來還氣勢洶洶,但是一聽到張順最好這一句話,頓時都呆住了。
他身爲戶部尚書,勉力支撐了這許多年,如何不知朝廷之窘迫。
結果,現在張順告訴他自己不差錢,這怎能讓他相信?
“信不信在你,做到做不到在我!”張順冷笑道,“實話告訴你,當初明金兩國也想不到本王能養這許多兵,但是本王養了也就養了,你們能想的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