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拜倒在地的豪格以及智順王尚可喜、總兵孔有性兩人,不由歎了口氣道:“傳令濟爾哈朗、多铎、嶽讬、碩讬等人,即刻帶領麾下人馬與朕回合!”
“陛下?”那豪格聞言不由大吃一驚,心道:父皇這是怎麽了,如何如此魯莽行事?
“怎麽了?”洪太見豪格面帶遲疑,不由冷聲問道,“莫非肅親王有什麽不同的看法不成?”
“兒臣不敢!”
“不敢?而不是沒有?”
“兒臣沒有......”
“算了,你不曾直面過‘順賊’,不曉得‘順賊’的厲害!”洪太歎了口氣道,“實話告訴你吧,這一次朕被人從礬山堡裏趕了出來,不得不到你這避難來了!”
“父皇說笑了,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兒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給的,父皇什麽時候想要,什麽時候都可以拿走!”豪格聞言頓時汗如雨下,連忙應道。
“你的都是朕的,朕的終究也是你的!”那洪太聞言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
“這一次,朕遇到的‘順賊’,乃是最爲狡猾、最爲惡毒之人。”
“朕老了,你們還年輕。朕今日若不能替你們除去此賊,吾恐日後‘賊勢’難制矣!”
“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嗎?”
實話實話,這洪太如今不過四十五歲年紀,正值壯年,還遠遠達不到要考慮繼承人的問題。
但是,如果他這年齡和年方二十的張順比起來,卻顯得暮氣沉沉。
若是這一次不能重挫“順賊”,恐怕日後被他取了天下,到時候人力不如人,物力不如人,就連年齡亦不如人,那才叫大事去矣。
與其坐而待斃,不如奮勇一擊!
故而,就在退出礬山堡之際,那洪太仔細反思了了自己的問題,最終得出一個結果。
如果再不拼命,恐怕日後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大明就是前車之鑒,自從“順賊”起兵以來,雖然連續圍剿,但是不能集中兵力一舉消滅此“賊”。
結果等到“順賊”大舉東征之際,大明國朝野即便想決戰,卻再也沒有能力組織十萬大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奪取山西要地,而無可奈何。
如果自己不想落到如此地步,那隻有趁着還有反抗之力,集中全部精銳和“順賊”決死一戰。
“父皇所言甚是!”那豪格聞言雖然也知道戰走兩策各有利弊,但是既然洪太已經選擇了決戰一策,那也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我軍如今尚有五六萬人馬,如果再加上鄭親王濟爾哈朗和豫親王多铎三萬,加上嶽讬一萬、碩讬五千,攏共尚有十萬大軍,足以和‘順賊’拼死一戰。”
“隻有十萬大軍了啊!”洪太聽得這裏,不由眼神一暗。
這一次出征之前,滿蒙漢八旗三丁抽一,這才組建了這一十三萬大軍。
如果再加上後來支援的“烏真超哈”和“三順王”一幹人等,攏共一十六萬人馬。
結果,十停去了三停,隻剩下這十萬人馬。
可悲,可歎呐!
“這樣,即刻準備人手,多挖坑道,多設營寨,務必堅守龍王堂,以待援軍!”好在那“大清國皇帝”洪太也是一世枭雄,沉重的心情一閃即逝,他不由連忙囑咐道。
“那恭順王孔有德所獻之策,果然不錯,堪堪抵擋住‘順賊’火炮。”
“這一次若非漢軍旗内外勾結,突然反叛,大好局面不至于崩壞若此!”
“那......父皇,要不要這樣!”那肅親王豪格聽到這裏,不由向洪太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用,暫時不用,多派人盯着點就是了!”洪太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下令道。
别看這兩人像打啞謎一般,其實究竟說的是誰,父子兩人早已經心知肚明。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碩果僅存的“三順王”之一智順王尚可喜。
其實洪太不是沒有擔心過此人,隻是如今孔有德戰死,耿仲明投“賊”,若是再把尚可喜殺了,恐怕這天下的漢人,再無一個肯投“大清”。
兩害相權取其輕,那洪太隻得咬着牙把這事兒忍了下來。
“其實......其實孔有德之法,也未必全靠壕溝!”那豪格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開口道。
“由此往西,大緻沿着蚩尤泉水西岸,卻是一大片高低不平的丘陵。”
“我軍若是對此地稍加改造,就是現成的阻擋紅衣大炮之所。”
“哦?”洪太聞言不由大喜,“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帶點人馬馬上陪朕前去!”
“父皇,馬上就要寅時了,您不歇息一會兒嗎?”那豪格聞言猶豫了一下,不由連忙提醒道。
“朕睡不着啊!”洪太聞言歎了口氣道,“‘順賊’不死,朕心難安!”
“好吧,兒臣這就去準備人手!”豪格聞言不再言語,連忙應了。
不多時,這洪太和豪格兩人在諸多巴牙喇精兵的護衛下,趁着夜幕出了龍王堂,直往蚩尤泉水以西的丘陵趕去。
七八月份的天亮的比較早,當他們出了龍王堂不久,就趕到了蚩尤泉水西岸。
此時天色微亮,雖然有幾分霧氣蒙蒙的樣子,但是大體還能看清附近的地形。
那洪太定睛一看,隻見一片片山丘起起伏伏,沿着蚩尤泉水延綿十餘裏之遠。
“好,好,好,真是地助我也!”那洪太忍不住開懷大笑道,“由此地形相助,何愁‘順賊’不平?”
“隻是......隻是恐怕接下來的幾日,有些難熬了!”豪格猶豫了一下,不由提醒道。
“不妨事,不妨事,看着天好像要起霧了,若是真個起了大霧,那真是天助我也。”
“天助我,地亦助我,天地皆助我,不知那‘順賊’如何能和朕鬥?”
“殿下,殿下,外面起霧了!”就在洪太發覺天氣起霧之際,素來勤快的張鳳儀也發現了天氣變化,急忙喊醒了張順道。
“起霧?十霧九晴,怕什麽!”張順不由笑道,“就是哪怕大霧個三天三夜,須救不了他洪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