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軍無能,實在……實在是‘賊人’火力太過兇悍……”圖爾格不由羞愧的底下頭道。
“還敢狡辯?”洪太聞言愈發憤怒,不由大聲指責道,“你麾下有鑲白旗六千精銳,博洛又帶去了五千。”
“整整一萬一千滿蒙精銳,整整一萬一,居然連雞鳴驿這樣的堅城堅守一天都做不到,你們還有何面目見朕!”
“可......可是‘賊人’的紅衣大炮确實兇狠,打得......打得我們擡不起頭......”博洛終究年輕氣盛,不由繼續辯駁道。
“還敢狡辯!”洪太怒不可遏,“究竟有多少紅衣大炮,還能打得我們擡不起來?”
“八......八十......”博洛心裏一虛,不由低聲滴咕了一個數字。
“多少?”
“八十!”
“真有這麽多?”洪太一愣,想了想自家積累了好幾年才積累的四十門紅衣大炮,不由有幾分不敢置信道。
“我二人于城上親眼所見,‘賊人’列紅衣大炮八十,隻數輪便轟塌了雞鳴驿西北角,又用了數輪轟塌了西門城樓。”固山額真圖爾格不由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城牆上的碟牌、女牆和戰棚等設施爲之盡毀,隻剩下光秃秃一個城牆,士......士卒們實在是無法立足。”
“嗞~”洪太和其他一幹後金将領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十門,你開什麽玩笑?
生産力落後,物資貧乏的後金無法想象八十門紅夷大炮是什麽概念。
原來後金手中的四十門紅夷大炮,除去自制的以外,約莫有半數都是“三順王”一幹人等從大明國帶來。
也就是說從天聰元年撈得“鎮國龍尾大将軍”以後,自行鑄造和繳獲加在一起,後金才做到平均每年增加兩門紅夷大炮。
而張順從占領洛陽城起到出陝西止,總共才多長時間?
總共才二十個月,他哪裏來的這許多紅夷大炮!
其實這卻是洪太以己度人,想當然耳。
原來自從張道浚投靠義軍以後,帶來了山西陽城的先進煉鐵技術。
熔煉生鐵有高爐法,制作铠甲武器有坩埚法,又有水力鍛錘協助鍛造,制作起武器來,自然是速度驚人。
特别是後來王徵加入義軍以後,張順更是讓兩人分工合作,一個專管冶煉、鑄造,一個則專管鍛造事宜,更是相得益彰。
不管别處,僅張道浚掌管的藍田鐵冶,每日便能産生鐵數萬斤乃至十餘萬斤不等,日夜澆築火炮,速度驚人。
且不說義軍火炮如何,且說那洪太從博洛、圖爾格一幹人處得到了義軍想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你道爲何?
原來密雲距離保安三百二十裏,若想等那後金“三順王”攜帶紅夷大炮趕來,怎麽着也需要六七日功夫。
若是義軍果然有這許多門火炮,那麽後金還能等到紅夷大炮來援嗎?
想到此處,洪太不由皺了皺眉頭,向身邊的範文程問道:“肅親王如今可有消息?”
肅親王即洪太長子豪格,乃是正藍旗旗主,本來率領一萬人人馬駐紮在延慶。
如今保安戰事緊急,洪太早下令讓他西進,以緩解義軍對保安方向的壓力。
這一次其所領一萬兵馬中,除了部分蒙古牛錄以外,約莫有六千正藍旗精銳。
“先前肅親王回複雲,準備留守兩千人駐守延慶,帶領剩餘八千人翻越松山,奪取長安嶺。”範文程聞言連忙應道。
“如今才過了一日,恐怕猶在路上......”
洪太聞言心裏愈發煩躁不安,自他這一次率領八旗精銳入關一來,事事不順,實在讓人心中難安。
“下令繼續加強西八裏堡附近壕溝、城池建設,朕這一次要親眼看一看這‘順賊’的紅夷大炮究竟如何!”沉吟了片刻,洪太不由發狠道。
義軍的進攻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僅一日夜攻破雞鳴驿,就讓後金陷入到極其被動的境地。
如果後金再輕易丢了西八裏堡,洪太不敢想象對士卒的士氣打擊會有多大。
西八裏堡距離雞鳴驿隻有十裏,果然在後金失了雞鳴驿之後,很快就有義軍的斥候來到了西八裏堡保外,擡眼望去,不由爲之訝然。
原來昔日小城西八裏堡堡外不但被人挖掘了壕溝,更是通過壕溝連同了南面的洋河注入了河水,變成了護城河。
而西八裏堡北面地勢較高之處,河水無法注入,則通過一條壕溝連接到北面的黑風山。
原來這西八裏堡不僅東距保安八裏,更是南距洋河,北距黑風山各八裏。
那洪太爲了阻止義軍攻入,居然使人挖通了南北,斷絕了由雞鳴驿至保安方向的通道。
不僅如此,在這一條長長的壕溝後面,更是設置了瞭望台和一座座小型營壘,以阻止義軍的通過。
那斥候見狀,連忙轉身就走,趕快返回雞鳴驿彙報于張順。
哦?這是想化雞鳴驿爲馬德裏嗎?張順聞言哂然一笑,不由不以爲意。
若想對付他的火炮戰術,根本不可能隻憑借傳統的防禦工事堅守,不然守久必失,早晚爲其所破。
隻是彼時天色已晚,義軍也無法發起進攻,雙方大軍進入到難得的歇息時間,而進入到激烈的斥候戰環節。
且不說雙方如何較量,且說在六七十裏的長安嶺堡,同樣發生着一場激烈的戰鬥。
“殺,殺!”肅親王豪格手持戰刀,指揮着士卒正往長安嶺堡裏勐攻。
原來長安嶺堡距離延慶六十餘裏,隻是這一條道路蜿蜒在松山、馬鞍山和八仙山之中,崎區難行,一般情況下行人甯可繞道懷來、土木堡然後北上長安嶺,也不肯從此地翻山越嶺。
那豪格特意在延慶招募了向導,翻山越嶺抵達此處,就是爲了出其不意。
原來那長安嶺堡設置了一個守禦千戶所,駐守士卒約莫千人,奈何山西宣大三鎮連續陷落,人心惶惶,早失了戰意。
堡内守軍略作抵抗,便紛紛棄械而降,至此洪太的初步構想已經實現,雙方的下一場大戰又一要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