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請問老丈,這哪裏來的炮聲?”一個衣着褴褛的壯漢不由攔住一個正在耕田的老丈嗎,開口問道。
“哦,你說這啊,這是鞑子在圍攻密雲城呢!”那老丈聞言搖了搖頭道,“也不知朝廷是怎麽想的,這都被圍了半個月了,居然一點援兵動靜都沒有。”
這老丈哪裏知道大明朝廷不是沒有派遣援兵,而是被後金兵一戰而破,如今吓破了膽,不敢再出城夜戰。
“哦?這......這炮也響半個月了?”那壯漢不由驚疑不定道。
“哪能啊,前些日子一直在厮殺,好像鞑子吃了不小的虧。”那老丈先是有神色興奮應了一句,随後又神色暗澹道,“隻是......隻是今天早上就響起了炮聲,這......這密雲城怕......怕是守不成了!”
“哦?如此......如此就謝過老丈了!”那壯士施了一禮,這才拜别了這老丈。
原來這壯漢不是别人,正是居庸關參将姜瑄,奉旨駐守居庸關八達嶺。
隻因後金多爾衮部爲了前往宣府,大軍壓境之下,他便失陷了居庸關。
以律,失陷城寨者當斬!
這厮戰敗以後,躲入山中七八日,等地後金主力離去以後,這才惶恐不安的出來,準備尋那昌平兵備副使劉鎬,看看能否通融一番。
他哪裏想得到,如今朝廷不但昌平失陷,如今密雲也遭人圍攻。
那姜瑄不由思忖道:“我本道這次和‘己己之變’一般,待後金劫掠一番以後離去,朝廷再重整山河。”
“不意看後金這架勢,明顯是不想走了。”
“如今我卻是敗兵之将,按律當斬。若是趁機投了後金,恐被人恥笑去了。”
“若是我借機打探一番,然後投了兄長,豈不是正好可全兄弟之義!”
想到此處,那姜瑄不由偷偷向密雲城摸了過去。
不意後金斥候極多,還沒等他靠近白河、潮河岸邊,便被發現了。
隻是那後金兵見他穿的破破爛爛,還道他是路過的乞丐,射他一箭都嫌浪費箭支,便打馬過來用刀來砍。
這姜瑄雖非戰陣勐将,也是久經戰陣之人,如何不曉得這騎兵的厲害?
他一見後金兵打馬過來,心道不好,連忙合身往道邊的草叢力一撲,咕咕噜噜滾下了山坡。
時值六月,草木茂盛,他撲了進去,便不見了蹤影。
那後金士卒趕了過來,望了半響不見人影,不由笑道:“左右是個乞丐,由他去吧,當不了什麽大事兒!”
姜瑄這才逃得了一命,隻是他也因此被草木劃傷了多處,渾身上下疼的厲害。
他不由心道:“如此看來卻是靠近不得,既然如此,我何不登上雲蒙山觀其虛實?”
說幹就幹,那姜瑄也顧不得傷勢,連忙一瘸一拐的向密雲西北的雲蒙山爬去。
他之所以繞道去雲蒙山,而不是直接爬密雲南面的黍谷山,一則是雲蒙山更爲高大,二則是南面是明軍救援的必經之路,後金守備森嚴。
話說他餓了采摘着野果充饑,渴了喝一些山泉解渴,如今費了大半日功夫,這才爬到了雲蒙山上。
姜瑄借着山上的樹木遮蔽,尋了一處視野開闊之處,往下一看,頓時吓了一跳。
你道爲何?
原來那密雲城正被三萬餘人團團圍住,立了無數門“紅夷大炮”正在勐轟城牆。
由于距離太遠,那姜瑄看不清旗号和火炮,他隻得依據旗幟的形狀大小進行估算。
“四十門紅夷大炮?”姜瑄不由吓了一大跳,“鞑子這一次可真舍得下本錢啊!”
原來後金自天聰初年從海邊拾得紅夷銅炮一門,并命名爲“鎮國龍尾大将軍”以後,不斷熔鑄,再加上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等人投順攜來一十六門以後,共有紅夷大炮四十多門。
洪太爲了對付以“紅夷大炮”着稱的義軍,竟是除了留下數門作爲沉陽和旅順城守以外,其他盡數攜帶入關。
這一次入關的“烏真超哈”不僅包括石廷柱、馬光遠左右兩翼人馬,更是包括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一幹主力,約莫有士卒兩萬人,紅夷大炮四十門,各式大将軍炮、西洋铳和滅虜炮更是不計其數。
洪太這一次要把這“烏真超哈”作爲秘密武器,準備一舉摧毀宣府大同兩鎮堅城。
然後确立了對明、順兩國的戰略壓制,爲進一步奪取天下做準備。
“後金勐攻密雲不下,又攜帶大量紅夷大炮。”那姜瑄不由沉吟道,“如此重要的兩條情報,理當值得一個總兵之位!”
且不說那姜瑄如何計較,且說那日順天巡撫陳祖包和薊鎮總兵吳國俊率領萬餘人馬救援密雲不成,反被洪太設計擊潰,逃入城中,頓時朝野上下惶恐不安。
這一日,那崇祯皇帝朱由檢議事已畢,剛剛下朝來到了坤甯宮,皇後周氏連忙迎了上來,命人奉上了茶水、糕點。
朱由檢這才覺得腹中空空,不由拿起了糕點放入口中,然而嚼了兩口,隻覺得味同嚼蠟,不由又放了下來。
那周皇後見狀心疼的厲害,不由開口勸道:“吃點吧,正因爲國事繁雜,陛下還需注意些身體。”
“好,朕聽皇後的!”本來頗爲煩躁的朱由檢聞言心裏平複了些許,不由又塞入口中,細細的嚼了一會兒然後咽了,這才苦笑道。
“朝政繁雜,倒是人皇後見笑了。”
“都是自家人,這有什麽好笑的!”那周皇後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由忍不住試探着說道。
“吾南中尚有一家居,若是陛下累了,或可歇息一番......”
“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朱由檢聞言一愣,不由大聲道,“難道你也以外朕還不如宋真宗和景泰帝嗎?”
原來就在陳祖包、吳國俊戰敗以後,朝中有識之士早已經紛紛谏言,請求朱由檢南遷或者太子南下。
隻是那朱由檢一則好面子,二則心中還抱有一線希望,是以沉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