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的百姓,正夾雜其間挑挑揀揀,在回收還能利用我物件。
“看樣子,昨晚戰鬥很激烈啊?”張順皺了皺眉頭,不由開口問道。
“暴動的敵人幾乎已經肅清,現在唯餘部分餘孽躲藏在城中,正在逐家搜尋。”鎮代王張維世不由連忙應道。
“爲首之人竟是原分守口北道兵備副使劉永祚,隻因其任職已久,聲望頗隆,是以鬧出這偌大的動靜。”
原來就在李自成率領張胖子等人進攻萬全右衛和張家口堡的時候,張維世、李國樑、宋獻策和李過一幹人等也在宣府城内鎮壓以分守口北道兵備副使劉永祚爲首的暴動敵人。
兵備副使,即兵備道,乃是明代中後期極具特色的掌握武備的文職官員。
這個職務不但能夠管理轄區的軍務,而且可以指揮參将、遊擊、守備、操守等低級将領,基本上就是一個小号的地方巡撫。
分守口北道兵備道下轄鎮城、雞鳴驿、上西路、下西路和南路,正掌管了幾乎占據了宣府一半的區域。
“這劉永祚何須人也,爲何有這般本事?”張順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
兵備副使和參将、守備等武職将領完全不同。前者是流官,任期一到便會調離;而後者則出身衛所,世代爲軍,在邊軍中關系盤根錯節。
故而,在張順看來,一個兵備副使不應該有這麽大能量。
“舜王容禀,這劉永祚乃是都察院右佥事禦史兼管兵備道!”張維世苦笑一聲,不由開口解釋道。
“此話怎講?”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張順反倒更迷湖了。
“臣原來也不過是都察院右佥事禦史兼巡撫宣府!”張維世一看張順是真不明白,不由連忙又追加了一句道。
“哦?原來卻是本王大意了!”張順聽到此處,頓時恍然大悟。
你道爲何?
原來明代各地兵備副使一般都是就任按察佥事、按察副使等職兼管兵備。
前面代表品秩編制,而後面代表差遣。
雖然這品秩編制高低并不影響兵備副使的權限,但是卻代表着身份的高低和提拔的優先級。
比如當初洪承疇、盧象升就是以從三品的參政身份兼管兵備,後來做出來成績以後就得到了大力提拔。
那分守口北道兵備副使劉永祚也正是如此,如果沒有意外,一旦宣府巡撫張維世離職,恐怕接任者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但是,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麽巧。
那兵備副使劉永祚還未等到身兼宣府、昌平兩地巡撫的張維世離職,結果卻等來了“改旗易幟”,“改朝換代”,這讓好容易“媳婦熬成婆”的他如何甘心?
好巧不巧,正好“大清國恭順侯”吳惟侯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他,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這宣府的禍事。
“這樣,且傳令下去,宣府各處兵備副使可封侯爵!”張順聽他細細講述明白,不由連忙下令道。
什麽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就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順自以爲這一次開出的價碼夠大了,結果沒想到還是有意外發生了。
“報,緊急軍情!”就在張順和張維世、李國樑陪同下邊走邊聊,快走到都司,不曾想早有士卒急急忙忙了過來。
“說!”張順一看身邊沒有外人,便下令道。
“回禀殿下,後金兵已經攻克居庸關,奪取保安!”那士卒連忙彙報道。
“什麽,這麽快?”張順不由眼皮一跳,暗道不好。
他連忙下令道,“李述孔何在?速速光布斥候,謹防有變!”
先前隻聽說後金攻克了昌平,張順還道對方需要停留一段時間,不曾想這麽快就破了保安州。
保安州位于洋河下遊故地,東接延慶,西連宣府,北抵龍門,南接蔚州,乃是宣府往東的必經之地。
既然後金兵抵達此處,想必延慶州已失,龍門、開平二衛也及及可危。
如果這是這般,雖然自己已經占據了宣府鎮治所,實際上依舊是雙方平分了宣鎮。
既然如此,當務之急是修整人馬,清點家底,以便爲下一步計劃做好準備。
想到此處,張順眼見李述孔應了,這才心中稍安。
他不由開口向原宣府巡撫張維世問道:“不知城中堪用兵馬幾何?”
“城中原有九營人馬。”張維世聞言一邊将張順引入都司,一邊解釋道。
“其中撫标、鎮标及鉑标左右翼四營爲戰兵,兵機營及城東、城南、城西、城北五營爲守兵。”
“其中鎮标五千,先前被李總兵帶去了太原,如今隻剩下九千戰兵,一萬五千守兵。”
“哦?”張順聞言正要計算如何部署,突然想起來明軍吃空饷的惡習來,不由又追問了一句道,“實在多少?”
“實在……撫标三千,左右翼四千,合計戰兵七千員名;守兵七千五百員名……”張維世猶豫了一下,隻好自報家門道。
“嗞!”張順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可真能玩。
如今正是用兵之時,宣府又是京西重鎮,一營人馬都湊不夠三千之數,我是該誇你們勇呢,還是笑你們傻?
要不是如今正是用兵之際,他差點想當場反悔,收回封賞給他們的爵位。
“額……額……少是少了點,不過舜王殿下你且放心。這些兵個個都是敢戰之士,以一當二……”眼見氣氛有些尴尬,張維世連忙拍着胸脯保證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萬年的妖,你給我玩什麽聊齋!
張順不由冷笑一聲,打斷了張維世的話道:“先前是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本王也不再追究。”
“隻是如今大夥兒跟了本王,那就按照本王的規矩辦事兒。不然誤了軍機,大家都擔待不起。”
“我麾下人馬都是一營三千,多退少補,俱要清點實在,不容有半點虛假。”
“鎮代王,你這标營人數已經達标。但是,我還是給你一天的時間,自己給我摸一摸底兒。”
“不管你查不查,明天一早我派人逐個清點,如有短缺,我拿你是問!”
“微……微臣領命謝恩!”鎮代王張維世聞言不由腦門冒汗,連忙拱手應了。
“李國公,先前你麾下的标營已經被我軍打散,不複存在。”張順這才點了點頭,又扭頭對李國樑道。
“你待會兒帶人把你的親信、家丁都抽調回去,左右翼二營戰兵任你挑選,五日之内我要你新建标營一營,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李國樑偷偷看了一眼一臉尴尬的張維世,連忙應了。
“至于守兵,姑且不動,隻是須讓他們個個給本王做實了,不許有半點虛假!”張順想了想,又強調道。
“記住,别想着跟本王耍花招。明天一早,我要依照花名冊逐個點名,個個校藝。”
“點名不應向,視爲未到。校藝不過,當場淘汰。個個俱要孔武有力,武藝娴熟,如此才能打得勝仗!”
“臣(末将)領命!”那原宣府巡撫張維世和麾下五個遊擊将軍,聞言頓時汗如雨下,連忙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