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率領麾下三萬鑲白旗、正藍旗、正黃旗及蒙古精銳一路往大同鎮方向趕去。
隻是如今宣大總督張鳳翼、大同巡撫葉廷桂、大同總兵王世仁一幹人等正在太原城外和義軍鏖戰,哪裏有人出來主持大局?
但見“東虜”大軍來襲,紛紛閉門自守,不複又敢戰者。
阿濟格等人頓時如魚得水,大搖大擺縱橫大同境内,先後破懷安、懷仁及山陰等縣,攻破堡壘者亦不計其數。
“東虜”兵所到之處,房舍多遭焚毀,百姓多遭殺傷,子女财貨多遭劫掠,哭聲不絕于路。
本來那阿巴泰和揚古利對阿濟格的決定還有所非議,卻不意早有山西商人和朱燮元派遣使者趕到,備述義軍軍情。
阿濟格聞言不由大喜道:“‘順賊’果不知兵,兵貴速,不貴久,豈有‘久暴師’之理?”
“若我大軍一至,破之必矣!”
那阿巴泰、揚古利細細問詢了一番,這一次也覺得機會難得,不由點了點頭道:“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鹬蚌者明、賊二部之謂也;漁翁者,我大清之謂也!”
如此,但等破了山陰縣,阿濟格便率領大軍南下至雁門山下。
雁門山,山以關名,又稱作勾注山、陉嶺、西陉山陉,本系恒山山脈之餘脈,北接宣大,南連猩代,乃北方敵人進入猩定盆地,威脅太原必經之路。
張順前世着名的在着名的評書《楊家将》中,楊家将喋血金沙灘,七郎八虎一人歸,楊老令公就撞死在這雁門關外的李陵碑上。
當然,時間來到明末,由于有宣府、大同二鎮在手,敵人難以深入内地,故而這時的雁門關地位卻遠遠不如失去了燕雲十六州的北宋時期。
但是,也和偏頭關、甯武關一起合爲“内三關”設爲“三關鎮”,又稱山西鎮,作爲宣府、大同前沿兩鎮的補充。
那阿濟格來到陣前,往前一看,隻見有一城池,高三丈有餘,依山傍險,雄踞雁門山前。
他不由扭頭問道:“此乃雁門關否?以我隻見,不過爾爾!”
“大......大王爺,此......此乃關前廣武城。”那晉商奸細不由戰戰兢兢的提醒道,“雁門關還在山上。”
“嗞!”阿濟格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不由怒道,“你這厮何意,爲何領本王至此雄關,莫非本是明人的奸細不成!”
“王......王爺容禀,這......這雁門關乃是關外通往太原的必經之路,非此無以入太原!”那奸細吓了一跳,連忙開口分辯道。
“哦?”阿濟格聞言不由又扭頭看一眼朱燮元的信使。
“王爺息怒,确實如此!”那使者不由笑道。
“既然如此,何不下令這守将開門,放我大清軍入關?”阿濟格不由厲聲喝道。
“王爺說笑了,那‘順賊’如狼似虎,若是王爺連這等小事都要麻煩左督師,那哪有入關和‘順賊’鏖戰的必要?”那使者卻冷笑道。
“此話怎講?”阿濟格順嘴問了一句,結果話一出口便後悔了。
果然,隻聽到那使者笑道:“若是連雁門關尚且破不得,這一次大清軍來,豈不是枉送了王爺的身家性命?”
“好膽,你給本王看着,看着我怎麽破此雄關!”阿濟格聞言勃然大怒,不由冷笑一聲便下令道。
“傳令下去,不破此關,本王誓不回還!”
且不說那阿濟格如果攻打雁門關,且說這後金大軍突至雁門關外,頓時引得猩代之地人心惶惶,謠言紛紛。
正遊蕩在此地的李述孔諸人得了消息,不由大吃一驚,哪敢代碼?
連忙遣使者快馬加鞭,将“東虜大軍忽至”的消息飛快傳到張順手中。
“什麽,東虜已至!”張順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有幾分難以置信的向孫傳庭望去。
快,真是太快了!
後金國則一連串動作,讓張順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什麽叫做“其疾如風,侵略如火,難知如陰,動如雷霆”。
“舜王容禀!”那孫傳庭聞言也不由苦笑一聲,顯然“東虜”的行軍速度也大出他意料之外。
“臣本代州振武衛人氏,地近邊地,常年遭北虜之觑視,故而略知敵情。”
“七年,家鄉遭難,臣曾着《敵情必有虛怯之處疏》,論證以步制騎之要;八年,臣複起之前,又遭兵災,曾派遣家丁王承嗣、孫劍擊退後金軍,保衛家鄉。”
“由此得知,東虜用兵與北虜略同,其軍多士馬,倏忽而來,飄忽而去,最爲難防。”
“除此之外,東虜又多火炮、铠甲,悍勇堅韌非北虜所能比,故而當爲我軍勁敵。”
“哦?”張順冷靜了一下,不由下令道,“這樣,且喚高起潛還有你那兩個家丁過來,本王要親自了解一下敵情!”
原來那一日原山西總兵王忠攻克大小北門以後,殺入太原城中。
這太原城中頗多王忠故舊,哪肯死命抵擋?
眼見大勢已去,領兵之人又是昔日故人,故而紛紛投降,隻把高起潛和其麾下勇衛營賣了。
那高起潛也是個狠人,眼見太原城已失,自度崇祯饒他不得,幹脆一發狠,直接帶着勇衛營投降,太原城遂下。
他這一投降不要緊,頓時置左督師朱燮元、宣大總督張鳳翼和大同巡撫葉廷桂一幹人等于危險境地。
且不說雙方戰事如何,且說這高起潛投靠了義軍以後,張順倒也沒有苛責于他,隻是也沒用重用于他,就這麽涼了許多日。
隻到今日得聞“東虜軍”至,張順才突然想起來先前有人告訴自個這厮曾在崇祯六年被派往甯遠、錦州擔任監軍,應該知道“東虜軍”虛實。
“罪人高起潛拜見舜王殿下!”不多時,高起潛先至,一見張順便連忙撲倒在地,高聲大呼道。
“起來吧,今天沒有什麽事兒,想和你說說話!”張順不由虛擡了一個手道。
那高起潛這才站了起來,拘謹的坐在了下座。
張順仔細打量了一番,隻見此人三十四五年級,白面無須、面目和善,看起來不像個陰險狡詐大反派,反倒像相貌不俗的中年大叔。
他不由心生好感,開口笑道:“我聽聞你曾在甯遠、錦州擔任監軍,頗知敵情,不知那關甯軍如何,東虜軍又如何?”
那高起潛見張順不涉他事,也不由暗松了一口氣。
他以前的主子是個年輕人,如今的主子又是個更年輕的人,如今這年輕人可不好伺候啊!
且不管他如何想,見張順有問,不由連忙應道:“關甯之兵,個個上馬如龍,下馬如虎,以一當十,天下莫敢擋之也!”
“隻是車無輪、馬無缰,空有精兵勐将,早晚爲将軍所擒!”
“此話怎講?”張順聞言一愣,他又不是沒有和遼兵之中的祖大弼、祖寬和尤世威一幹人等交手過,哪有這麽誇張?
“遼東将領多吃空饷,又上下相疑,矛盾重重。其堪用之輩,多爲家丁、親衛,不過三五百至千餘不等。其餘皆爲濫竽充數之輩。故而若舜王遇到家丁也莫要吃驚,隻是其兵額稀少,以多欺少,便能勝之。”高起潛不由笑道。
“至于東虜,卻和舜王兵頗爲相似,又有所不同。”
“相似之處,都軍法森嚴,上通下達,又兵多将廣,喜用重炮。”
“凡臨戰,勇則不能獨進,怯者不能獨退,以衆擊寡,無有不勝。”
“不似之處,則東虜多騎,又多家丁,喚作巴牙喇。”
“其中白甲巴牙喇最精,紅甲次之。白甲則十裏挑一,紅甲則十裏挑四,各有多長,不可輕視!”
“與其戰,隻能勝,不能敗。東虜多騎,敗則無處可退,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