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榆林降了!”虎大威雖然也是一臉難以置信,但是依舊肯定的重複了一邊。
“這怎麽可能?”吳甡不由神情呆滞,一副失魂落魄模樣。
“那張伯鲸又非無能之輩,麾下數萬精銳即便打不過賊人,不至于連守城也守不住啊!”
原來自從張順率領主力北上以後,山西巡撫吳甡久攻潼關不下,又擔心張順效法昔日渡過黃河進入山西境内。
他不得不率領山西總兵王忠、副總兵猛如虎北上山西,準備防禦随時可能渡河的義軍。
隻是山西兵未能攻破金陡關,不得不繞道渡河,所以耽誤了不少時日。
結果,張順在黃河西岸虛晃一槍,直接連破鄜州、延安、綏德等地,直接圍困榆林城,倒讓吳甡沿黃河東岸白跑了一趟。
松了口氣之餘,山西巡撫吳甡又不由産生了被人戲耍後的惱羞成怒之感。
好個賊子,真是狡詐奸猾!
既然你膽敢把我從河南調動過來,難道你就不怕我率兵和延綏鎮兵馬一起夾擊你嗎?
想到此處,山西巡撫吳甡便率領王忠、猛如虎二人一路往北趕去。
本來他還打算等“順賊”頓兵于榆林堅城之下,自己再率山西鎮精銳渡過黃河,突襲“順賊”背後。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大軍才剛剛趕到汾州府的時候,就得到了“榆林降賊”的消息
吳甡喉嚨裏差點噴出來一口老血,老子都還沒有趕到地方呢,你們怎麽就降了?
榆林已降,那麽陝西“順賊”對山西的威脅大增。
山西巡撫吳甡顧不得繼續“追剿順賊”,他連忙分别派遣山西總兵官王忠前往岢岚,副總兵官虎大威前往臨縣防守“順賊”。
而他自己則坐鎮太原,随時準備支援兩地官兵。
結果随後傳來的一連串消息,直接讓吳甡麻木了。
甯夏鎮降!
固原鎮陷落,陝西巡撫甘學闊自焚而死!
甘肅鎮、臨洮鎮争先恐後降敵!
……
一時間風雲突變,偌大個三邊四鎮的陝西居然在兩三個月之内完全被“順賊”占據。
“嗚呼,天喪予,天喪予!”山西巡撫吳甡不由仰天長嘯,随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就在山西巡撫吳甡倒地不省人事的同時,而“大明宰相”張慎言早滿面紅光的拿着一份從陝西傳來的報捷文書,闖入到“弘光帝”住處。
“陛下,喜報,喜報!”
“喜從何來?”大胖子“弘光帝”不知道到底是“喜訊”還是“喪訊”,隻好一臉端正的問道。
“陛下,你看!”宰相張慎言興沖沖把文書遞了過去,連聲道:“陝西光複,陝西光複!如今陝西三邊四鎮全歸陛下所有!”
曹操曹,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前福王,現弘光帝一肚子不帶勁,還不得不裝着欣喜的樣子道:“秦王真是用兵如神,功勳卓著,請愛卿快快爲我拟旨嘉獎!”
“臣領旨謝恩!”張慎言一邊老老實實應道,一邊從懷裏掏出“玉玺”來,當着弘光帝的面蘸了印泥往早已經備好的“聖旨”上一蓋。
然後,他都讓弘光帝看一眼都沒有,直接連玉玺帶聖旨一起揣在懷裏,施施然去了!
“陛下,難道就眼睜睜看着此賊如此嚣張嗎?”眼看着人走遠了,弘光皇後不由陰沉着臉問道。
“你說咋辦?”弘光帝苦笑一聲,反問道,“義軍勝,咱們固然沒有好日子;官兵勝,難道咱們就能有好下場不成?”
“更何況如今大明三邊四鎮全丢,義軍勢不可擋,我們還是不要壞了他的興緻爲好!”
“那大明......”
“如今我尚且自身難保,哪裏管得了許多?”弘光帝沉默了半晌,不由神色複雜的反問道。
“什麽三邊四鎮全丢了?”崇祯皇帝不由拍案而起,愣了半晌卻又跌坐在龍椅上。
“是!”溫體仁沉聲道,“剛剛山西巡撫吳甡八百裏加急,傳來情報。”
“順賊先于西安城外于三邊總督梁廷棟鏖戰旬日,突然掘開浐河,以水灌之!”
“官兵猝不及防,爲水所沒。‘順賊‘趁機襲之,官兵大敗,死傷不計其數!”
“三邊總督梁廷棟畏罪自殺,其餘将領各自潰逃。賊人又複破西安城,秦王朱誼漶及王妃皆避走,如今不知所蹤。”
“月餘,賊人又下榆林、甯夏和甘肅等鎮,殺傷不計其數,三邊四鎮遂爲‘順賊‘所據矣!”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崇祯皇帝在如此可怕的消息沖擊下,頓時手足無措,不由反複複念叨道。
“陛下乃萬乘之尊,請陛下平心靜氣,務必以龍體爲要!”溫體仁連忙安慰道。
“平心靜氣?這叫朕如何平心靜氣!”崇祯聞言不由暴怒道。
“要錢朕給錢,要人朕給人,爲何個個辜負朕望?”
“剿匪不成也就罷了,反而丢了河洛,丢了西安,甚至連整個三邊都丢了!”
“明天,是不是朕的京師,朕的江南,還有朕的龍椅都丢了?”
“死罪,死罪,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兵部尚書張鳳翼一看,好家夥這鍋也撇不掉了,幹脆自個背上得了。
與其今日背上,強似他日有更大的黑鍋讓他背。
“好,朕就遂了你的願!”崇祯盛怒之下,正沒處發火,聞言不由大怒道,“文先生,拟旨!”
“文先生”便是文震孟,乃是明代書畫家文徵明的曾孫,因頗得崇祯賞識,剛剛被提拔入閣。
“此乃陛下愠怒之令,臣不敢奉诏!”文震孟聞言連忙勸阻道,“待陛下怒氣消了之後,臣才敢奉诏行事!”
“你......”崇祯聞言差點腦溢血發作,惡狠狠的指着文震孟半晌,這才無奈的垂下手道,“愛卿以外此事如何?”
“這......”文震孟知道自己剛才惡了皇帝,沉吟了一下,連忙補救道,“以臣拙見,當及時穩固山西、河南等地爲佳!”
“山西者,天下之脊骨;河南者,天下之心腹。”
“陝西已失,固然如斷一臂膀;其與脊骨、心腹相比,不可以道裏計,還請陛下細思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