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隻口述了一遍,她就舞的像模像樣了。
春宵苦短,張順感覺自己還沒怎麽睡,就被高桂英早早的喊了起來。
張順懷疑她是故意的,但沒有證據。
兩人好容易穿戴整齊以後,便急急忙忙出了房門。
事出倉促,若想短時間組織起來以緻騎兵來,其實也頗有困難。
首先,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但這軍糧的問題便是最大的問題,倒不是張順的糧草供應不上,而是糧草的運輸根本難以滿足騎兵的行進速度。
其次,便是騎兵的挑選,這也是讓人十分頭疼的事情。
如今張順麾下人馬成分十分複雜。
有原來的本部人馬,又有新投靠自己的義軍人馬,還有剛剛投降的榆林諸将和将門。
如此以來榆林城勢力盤根錯節,若是稍有變故,可能就會出現全盤皆崩的局面。
而這兩個問題解決的關鍵在哪裏?
當然是在張順對人員的抽調和留守。
張順早已經心有成算。
第一條便是抽調諸将門的家丁,謹防自己不在榆林的時候,有人借機生事。
第二條便是抽調新降義軍和官兵精銳。
這時代官兵和義軍都一個德性,基本上都是依托少量精銳控制麾下兵馬。
張順這一手算得上釜底抽薪,直接斷絕他們生有二心的根基。
就這樣,在保證了騎兵戰鬥力的前提下。
張順平衡了各個派系的利益,最終決定抽取“闖将”李自成一千騎兵,“混天星”張天琳一千騎兵,俞沖霄一千騎兵,左光先一千騎兵和諸将門精銳家丁一千人托付給自家婆娘王奇瑛率領。
“不成,不成!”高桂英一看這情況,不由不安道。
“都是外人,若有個萬一,舜王你可怎麽辦啊?”
“說誰是外人呢?”王奇瑛聞言不樂意了,“我們夫妻一體,你又是哪個?”
新婚之夜,她連自己陪嫁的通房丫頭畫眉都特意趕了出去。
結果沒想到自己連身子都沒破,真是快氣死了。
如今看到這個整天貼身照顧張順的侍女,内心不由有幾分嫉恨。
“好啦,好啦,桂英本來是我的正妃。隻是爲了照顧我,這才不要名分留在我左右!”張順見狀,如何不知王奇瑛心思,連忙勸慰道。
“正妃?那我是什麽?”王奇瑛立刻抓到了重點。
明代王爺正房也叫正妃,她哪裏想得到張順這厮還在上面加了一個王後的稱号。
“你啊?你是次妃啊!”張順笑眯眯道。
“不行,我也要正妃!”王奇瑛抓着張順的胳膊,又蹦又跳道。
“那就看你表現咯!”張順嘿嘿一笑,然後扭頭對高桂英道,“既然如此,你去盧象升那裏借一千騎兵,姑且由你帶領,這下放心了吧?”
“你不放心我?”王奇瑛皺了皺眉頭,不開心。
“不是不是!”張順見高桂英已經興沖沖離去了,連忙低聲道。
“我這是不放心她,大家都走了,她在這榆林城裏搞些事情怎麽辦?”
“啊?你不要騙我!”王奇瑛嘴角一下子翹了起來。
嘿嘿,就你這小段位,我一個可以打十個!
張順微微一笑,便放心的去勸說張鳳儀和盧象升暫且留在榆林城,替自己穩住局勢去了。
這許多瑣事兒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一幹人等折騰到下午,這才磨磨蹭蹭的出發。
從榆林沿邊牆至甯夏,除了大大小小堡壘以外,大緻需要路過靖邊、安邊、甯夏後衛和興武等地。
若是正常一路厮殺過去,莫說十天内趕到甯夏,恐怕再給張順一個月都未必能成。
好在這不是有“内奸”嗎?
雖然張順是這種隊伍的主帥,但是明面上卻是延綏總兵俞沖霄擔任主帥,其他陝西總兵左光先、老将王世欽、小将蕭偲一幹人等爲副。
一路上先後遇到了分守延綏中路參将、分守延綏西路左參将、分守甯夏東路右參将等一衆将官的檢查。
俞沖霄便先後拿出來延綏巡撫張伯鲸的手書軍令和甯夏總兵祖大弼的軍令,聲稱:“據聞賊人要奇襲甯夏,巡撫特意派我倍道兼行,協助甯夏巡撫王楫破賊。”
那些參将職位本就低于俞沖霄、左光先等人,哪裏敢細問?
更有王世欽、蕭偲這樣的将門,即便俞沖霄、左光先從了賊,難道榆林将門還能從賊不成?
好歹有個人奇怪的問道:“那祖總鎮哪裏去了?怎生沒有跟過來?”
“他啊?還是像以前一樣魯莽,不幸爲賊所傷,正在榆林城養傷呢!”左光先聞言接了一句,頓時那人也沒話說了。
這六千騎兵所需糧草,自然是沿途一路如常供給,哪個裏敢向俞沖霄讨要?
于是義軍就這麽一路白吃白喝,往甯夏城趕去。
隻可憐也沒有人攔着仔細檢查一番,這祖大弼被人載在車裏綁了一路,半句話也不曾說出來。
而高桂英和王奇瑛本來兩人還想着争風吃醋來着。
結果一上路,路上風餐露宿不提,兩人還得時不時約束一下士卒,以免有人脫隊。
早晚忙的腳不點地,什麽心思都沒有了,兩人這才知道張鳳儀的厲害。
本來一切都一帆風順,不由剛剛到了甯夏後衛,義軍卻遇到麻煩了。
原來這甯夏後衛,其實就是一千的花馬池守禦千戶所。
花馬池者,甯、固、蘭、靖諸邊之門戶,控扼朔方,翼蔽内郡,北面之險也。
正因爲此地有如此重要的戰略意義,所以此地整饬甯夏河東兵糧道底氣十足,竟然不肯放糧。
甯夏後衛至甯夏城近三百裏,若是無糧,義軍豈不是麻煩大了?
“怎麽回事?是不是對方發現了什麽端倪?”張順不由皺着眉頭問道。
“沒,就是純粹要爲難人!”王世欽聞言不由苦笑道,“舜王有所不知,大明調兵,皆有地方放發糧草。”
“但是這年頭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大家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給了别人,自個就不夠吃了,所以才會出現不肯供給糧草的奇怪現象。”
原來如此,難怪張順和官兵作戰的時候,經常發現官兵經常行動遲緩,卻是這個原因。
想到此處,張順不由笑道:“此事易耳,且聽我号令,一會兒就讓那兵糧道好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