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請你放心,我看這一次肯定行!”盧象升堅定的應道。
原來當時馬英娘到達戰場以後,并沒有真正躍馬殺了過去。
反而她發現義軍雖然看似岌岌可危,其實是在利于土牆阻攔了官兵,反而穩如泰山。
于是,馬英娘連忙一邊襲殺官兵的崗哨,一邊發放信号,引來李三娘、盧象升和魏知友等人奇襲官兵背部。
隻是官兵尚有“馬祥麟”兩萬石柱兵作爲奇兵,哪裏有可趁之機?
雖然義軍的突然出現,給官兵造成了不下的損失,随即卻被官兵團團的圍住。
就在這危急之際,馬英娘看着那“馬祥麟”的旗幟,想起當初盧象升的計策,便靈機一動取了一個首級挂在槍上,來往疾馳,高聲呼喊道:“馬祥麟已死,爾其何不招降?”
本來這不過是一個常見的策略罷了,結果誰也沒想到馬英娘喊這麽一嗓子,反倒喊得石柱土司兵大亂。
話說這事兒若是要分鍋,還得從梁廷棟欲讓馬祥麟詐死以引出“順賊”說起。
當初馬祥麟沒死,他就讓冉天麟大設令堂,分發白布,一時間搞得土司兵人心惶惶。
本來這事兒也不甚要緊,到時候隻有馬祥麟親自出現,一切謠言都會平息。
隻是好死不死的,誰也沒想到那馬祥麟真個被馬英娘一槍搦死了,這就麻煩大了。
石柱土司軍法嚴酷,失旗長則斬全旗,失司長則斬全司,如今失了将軍,豈不是要斬全軍?
如此一來,士卒哪有戰心?
三邊總督梁廷棟一看這勢頭不對,幹脆對冉天麟說道:“如今軍心不穩,非得馬祥麟親至不成。”
“然而馬将軍爲宵小所趁,還請冉指揮以全局爲重,務必假扮馬将軍以穩三軍。”
于是,這才有了開戰以後,諸土司兵繼續打着馬祥麟旗号之事。
也是爲何明明官兵進攻不利,還沒有将這兩萬奇兵放出來的原因之一。
因爲這兩萬人馬之中,馬氏将領馬祥麟沒了,陳氏将領陳治國也在偷襲義軍劉家營營地的時候沒了。
其他部分川兵又群龍無首,唯有冉氏土司将領冉天麟尚在,你說這兩萬人馬還是人馬嗎?這簡直是一個裝滿火藥的火藥桶!
三邊總督梁廷棟本來以爲“順賊”山窮水盡了,官兵也無須再動用這股人馬。
可誰又想到這“順賊”又突然來了一夥兒援軍,而這夥二援軍又剛巧知道馬祥麟死了,這石柱土司兵可不就炸了?
好在麻杆打狼兩頭怕,這邊梁廷棟怕引起連鎖反應,萬一由石柱土司兵騷動引發其他土司兵騷動,再由其他土司兵引發這兩萬人馬全部騷動,然後再由此波及三軍,全軍營嘯,那就全完了。
而盧象升、魏知友兩人見官兵人多,義軍人少,遠不是官兵對手,若不能見好就收,直接折于陣中,那舜王可就十死無生了。
剛巧當時天色已晚,幹脆雙方鳴金收兵,以待明日再分勝負。
“舜王殿下!”而于此同時‘闖将’李自成看見張順正望着遠處官兵的營地,不由上去兩步道,“今日我軍......我軍傷亡最重,還請舜王......”
“‘闖将’的功勞我都看在眼裏,我自問自己素來有功賞,有過罰,從無偏依!”張順頭也不回道。
“我知将軍也是直爽之人,若是有何處覺得不妥,直接說出來便是,又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其實這一次李自成的步卒傷亡還在可接受範圍,隻是劉宗敏帶領那馬軍,一下子折損了五百多,真的有點肉疼了。
于是,在侄子李過和兄弟劉宗敏的撺掇下,才有了方才之事。
“呃......是這般......”李自成本就口拙,見張順爽言爽語,頓時就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半晌,他從提議道:“我是這般想的,這壕溝土牆已經挖掘完畢,剩餘萬餘丁壯除了白白浪費糧食,也無甚用處。”
“剛好我麾下人手緊缺,希望......希望舜王能讓我從中挑選一些......”
“舜王?舜王?”
“啊?真是太好了!”本來那李自成說着說着,卻突然看到張順眼神飄忽,不知思緒飛到哪裏去了,結果萬萬沒想到他卻來了這麽一句話。
“那......那我把麾下人馬補充完畢以後,就命令他們返回營地了?”李自成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再聽,隻好再度提醒道。
“返回營地?返回營地做什麽?”張順哈哈大笑道,“我不但不要他們返回營地,而且還要把其他丁壯一起征調過來!”
“啊?舜王,這可萬萬不可啊!”李自成聞言有點急了。
開玩笑呢,這些丁壯有的是他們裹挾的百姓,有的是他們走投無路自願投靠義軍的衛所兵丁,幾乎個個都是當兵的好苗子。
如果回頭給他們分發了武器铠甲,幾乎可用無縫銜接的填入諸義軍将領麾下,怎能輕易被你征調了?
“這樣吧,一會兒大夥開個會,仔細商量商量這件事兒吧!”張順胸有成竹道。
“好......好吧!”“闖将”李自成見張順執意如此,便開始盤算起如何讨價還價起來。
不多時諸将都到了,李自成将張順的打算一說,頓時大夥都嚷嚷了起來。
“兄弟們!”張順見狀不由站起來笑道,“有句話我以前不敢說,現在我可用大聲的說出來了!”
“哦?此話怎講?”“活曹操”羅汝才不由奇怪的問道。
“我有一計,定然能破了那三邊總督梁廷棟,到時候就能占了這西安城!”張順一句話,頓時石破天驚。
“什麽?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舜王好作驚人之語!”
“昨晚說服我們渡河和梁廷棟交戰也是這般口氣!”
張順話音未落,衆人不由冷笑了一聲,紛紛揭他的短起來。
“你們先别管我破不破,我就問你們,如果我占了這西安城,到時候諸位如何打算呢?”張順嘿嘿一笑,也不分辯。
“這......”衆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仔細端詳了張順半天,這才問道,“舜王,你這是認真的?”
“沒錯!”張順點了點頭道,“我準備占了這西安城,但并不滿足于這西安城。你們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瞞你們。我準備全取秦地,割據稱王!”
“什麽?”衆人聞言大吃一驚。
“‘活曹操’、‘闖将’先前我們的盟約依舊有效,隻是這一次合營擊敗梁廷棟以後,我希望能夠借助你們的力量,繼續攻克諸縣,不知你們有何條件?”
“這......”羅汝才和李自成對視了一眼,發現張順并不是在開玩笑。
兩人沉吟了片刻,不由提議道:“若是果真如此,我們喜歡舜王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奪取一處基業,作爲根基!”
“好,我應了此事!”張順點了點頭,心裏卻松了一口氣,總算說服了兩個實力最強之輩。
“若是舜王果然割據稱王,我願爲将,不知舜王可敢收留?”張天琳疑惑的看了心滿意足的羅汝才和李自成兩眼,不由突然問道。
“有何不可?”張順聞言笑道,“有功賞,有過罰,一如我兩位結義兄弟一般!”
“好!”張天琳拍案而起,大聲笑道,“就看在你沒有給我封官許願的份上,我姑且信你一回!”
其他幾人沒有這三人實力強勁,頓時也紛紛提出條件。
有的聲稱隻要奪了陝西,情願歸順舜王;有的幹脆直接向張順讨要侯爵,準備回家種地;有的則向張順讨要朱氏宗室女眷等等不一而足。
眼看衆人越說越興奮,那“過天星”張天琳突然潑冷水道:“隻是我們在這裏吹的天花亂墜,那三邊總督梁廷棟仍在那裏,又有何用?”
張順聞言哈哈一笑,如此這般一說,衆人頓時不由紛紛拍案叫絕,連聲大呼道:“若真能如此,我卻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