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打開手裏的信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而在書信的落款,卻寫着一個隽永的“香”字。
如此文雅多情的書信,也隻有熟讀詩書的李香能寫的出來。
曾氏、黃氏和大小朱氏四個人站在張順身後,像天鵝似的伸着雪白纖細脖子擱那裏偷觑。
“偷看什麽?”張順頭也不回的問道。
“切,誰稀罕?”曾氏聞言不由嘟囔了一句,“不過識得幾個字罷了,好像誰不會似的!”
“你說的對!”張順轉過身來,笑眯眯的應了一句,然後順手把信箋揣入到懷裏。
這狗男人!曾氏臉都要綠了,對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女人這麽好?
年齡稍大一些的黃氏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看的曾氏和小朱,微微一笑道:“殿下這是要走了?”
之前你提過的,要帶我們回洛陽,堂堂舜王可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一起走吧!”張順一口定下此事道,“留你們在此處我也不放心,萬一官兵攻來,傷了哪個我都心疼。”
“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到洛陽安心!”
“我們倒沒啥意見,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舜王到哪我們跟到哪兒就是。隻是……隻是不知道洛陽的姐姐妹妹,容不容得下我們!”小朱氏一副潸然淚下模樣,讓人我見猶憐。
别說你擔心,其實我也擔心!
張順當然知道他這種“一别三月不見人,回來姐妹複成群”的德行如何遭人恨,心裏不免忐忑。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不行。
他便強撐着道:“你們的姐姐們個個都雍容大方、賢惠善良,豈會介懷這點小事兒,你們且把心放肚子裏即可。”
張順不說還不要緊,他這麽一說,諸女眼中皆有憂色。
還是女人最懂女人,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
什麽“雍容大方、賢良淑德”,那是騙男人的鬼話!
既然連素明察秋毫的舜王都爲其所騙,想必都是段位高之人。
呵,女人!就讓我來揭開你虛僞的面孔,讓舜王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之人!
四女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可憐的張順,早忘了前世英語老師的教誨,一個女人等于五百隻鴨子。
現在他領兩千隻鴨子回家,豈能有好?
閑話稍叙,張順決定返回洛陽以後,就開始調整南陽的部署。
蕭擒虎麾下除了“孩兒營”的任繼榮以外,還有“革裏眼”賀一龍、“争世王”劉希堯和後來投靠自己的吳先三人。
既然張順準備讓他鎮守南陽,少不得爲他配備齊全的人員班子。
任繼榮年齡過小,又不宜和哥哥任光榮在一處任職。
張順便決定将他提拔到身邊,繼續統領孩兒營,而分别升任“掃地王”張一川、“争世王”劉希堯、任光榮和吳先四人爲總兵。
其中張一川麾下兩千餘人,準備讓蕭擒虎給他補充一千新募毛葫蘆”,駐守新野以防備湖廣兵。
劉希堯和任光榮皆以麾下一司人馬爲骨架,擴充到一營人馬,分駐鄧州、唐縣,以便随時支援新野,随便看護一下新募毛葫蘆家眷。
而吳先則統帥新擴一營人馬前去奪取淅川,并駐守此處,以監視鄖陽和商洛附近動靜,保持和整合“搖黃十三家”黃龍的聯絡。
而蕭擒虎失去任繼榮、劉希堯、賀一龍和吳先四位司長以後,麾下僅有一司人馬。
張順便把黃龍留下的五百人馬轉手與他,再新募毛葫蘆一千餘人
再析出麾下騎兵一千,讓“革裏眼”賀一龍帶領,歸在蕭擒虎麾下,以彌補諸軍機動性不足的問題。
如此,蕭擒虎麾下共有五營人馬一萬五千餘人。其中純步卒三營,蕭擒虎标營及張一川麾下各有騎兵一千的加強營,足以應對面臨各方的威脅。
而與蕭擒虎搭配的文官、軍師,思來想去,張順隻好忍痛把牛金星留下。
牛金星頗有才幹,又熟讀孫吳兵法,張順一直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做事。
奈何一來義軍之中人才奇缺,人手不足;二來張順身邊的張慎言、呂維祺本就是大明重臣,頗有曆練,精于實務。
自己若不能狠下心曆練牛金星一番,終究難抵這兩人老練沉穩。
更何況汝甯郭三海、劉洪起、沈萬登諸人還需要牛金星進行聯絡,也不得不留下此人。
計議已定,張順便喊來牛金星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然後說道:“先生大才,本王恨不能早晚聆聽教誨左右。”
“然而猛将必擢于伍卒,執宰必起于州縣。我不想因此耽誤先生的前途,以緻于抱憾終身。”
“還請先生助我義兄一臂之力,待南方已定,先生再入中樞不遲!”
牛金星一聽,張順這話洩露了太多信息了,哪裏會有不快之處?
原本明朝中樞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閣”的原則。
和後世進入中樞必須具備基層和地方工作經驗不同,大明的閣老們反倒不能有地方工作經驗。
這也導緻大明中央政策的制定往往充滿了書生氣和一廂情願的問題。
限于對相關制度不了解的問題,張順的思維還停留在後世“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沒有實踐就沒有深刻認知的标準之下。
所以他提拔人才的标準就很簡單,無論文武官員,曆練一段時間以後就提拔起來試用。
如果表現良好,有機會便繼續提拔;如果表現不佳,或繼續曆練,或罷黜降職使用便是。
他從來不信任什麽“生而知之”者,沒見過就是沒見過,沒經曆過就是沒經曆過,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一步一步來。
牛金星見張順連提拔中樞重臣的标準都向自己洩露了,不由感激涕零、神情激動。
他連忙對張順三叩九拜,感謝張順培養、提拔之恩,隻把張順也吓了一跳,心道:這厮搞什麽名堂?
等到諸事安排妥當,張順這才備下酒水,請蕭擒虎入座道:“老弟明日便要返回洛陽了,不能陪義兄左右。”
“分别之後,别的話就不多說了。一要處理好分地之事,萬萬不可讓胥吏猾徒壞了大事;二要謹守門戶,盡量不要随意浪戰,以免有關聖帝君之失。”
“若有什麽物件書信帶與嫂嫂,吾亦可代勞一番……”
張順正說的起勁兒,蕭擒虎連忙一伸手,拒絕道:“打住,打住!若真想爲我好,還是離你嫂嫂遠一點爲好!”
“這是爲何?”張順不由愕然。
“最近賢弟取得有夫之婦有點多,吾心不安!”蕭擒虎一臉嫌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