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見有人上來接話,不由隐蔽的看了呂維祺一眼。那呂維祺輕輕的點了點頭,這下子張順便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人其實就是托,又稱“誘子”,是呂維祺專門找過來哄騙其他士子投靠自己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門七進士”董氏的董笃行。
他不由張口吟道:“二八佳人方及笄,上元佳節看燈花。洛陽城裏多才俊,低問郎君是誰家?”
“好!好詩,好詩!”張順聽罷連忙拊掌贊道。其實他内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這都是什麽玩意兒,怎麽和順口溜差不多?
難道古人所謂的詩會其實都是這個?大海全是水,駿馬四條腿?
得了,柳如是和李香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聽出來人家什麽意思。她們兩人相視一眼,李香便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這是典型的閨怨詩,托物言志,以少女懷春,比拟遭遇明主,和那句‘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差不多類似。”
張順一愣,這才明白這厮什麽意思。表面上是說少女到了該嫁人的年齡,趁着上元節看燈,挑選了洛陽城裏的才俊,見到了合眼的男子,便偷偷的大膽問人家是哪家才俊!
其實表達的意思卻是我們都翹首以盼,希望舜王能夠像那家才俊一般,及時準備“提親”。
張順古怪的看了衆才子一眼,暗戳戳的心道:“得了,你們都是我的翅膀,老子是一萬兩千翼大天使!”
這詩格律雖然不咋地,用詞也不甚講究。好歹既符合當前場景,又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意圖,也勉強算得上佳作了。畢竟上下五千年,也不過隻有李杜二人罷了。
隻是既然别人作了詩,張順就作了難。他之前不是沒有作過詩,那是爲了糊弄紅娘子編的打油詩。若是讓他像這幫人一人,短時間内寫出一首合情合理的詩來應和,那可真是要了他小命了。
好在他本事不行,但是他有老婆啊。無論是“男老婆”還是“女老婆”都能助他一臂之力。
果然這時候他便聽到柳如是低聲吟道:“不見長條見短枝,止緣幽恨減芳時。紅娘一去不複返,莫怪春日意遲遲!”
其實這詩歌一旦懂了其中竅門,便一通百通了。張順一聽,感覺這首詩可比剛才那個高了一籌不止,他不由連忙搖頭晃腦的背誦了一遍。
隻是當他背到“紅娘一去不複返”的時候,覺得有點犯了紅娘子的忌諱,便靈機一動,擅自改成了“媒婆一去不複返”。
柳如是聽了看了李香一眼,不由撇了撇嘴,那李香隻是笑着搖了搖他,倒沒說些什麽。
衆人一聽,喲呵,舜王居然有如此才華?原來竟然不是一介粗鄙武夫,士子頓生親近之心,不由紛紛誠心實意的贊道:“好詩,好詩!”
張順這一首亦是閨怨詩,描寫了一個姑娘在春天看着短短的柳枝,卻有幾分埋怨,原因是又過了一年,自己芳齡又增加了一歲。而剛剛造訪的媒婆已經離去了,自己懶懶散散的,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心情,表達了自己對“姻緣”的渴望。
經過這番一唱一和,氣氛倒活躍了起來。那呂維祺也不由吃了一驚,不意張順有這般本事。于是,一邊看燈,呂維祺一邊親自爲張順介紹道:“舜王,這位有詩才之人,便是洛陽董氏董笃行!”
“原來是他?”“我剛才聽其聲音便知是此人!”“看了董氏都看好舜王啊!”衆人一聽,不由嘩然,頓生竊竊私語起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張順和呂維祺相視一笑,便拍了拍董笃行的肩膀,笑道:“脫穎而出,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才啊!”
董氏想左右逢源,那義軍不也正想利用董氏的影響力,吸引其他家族的人才加入義軍嘛?雙方各取所需,倒也相得益彰。
随即,呂維祺又喊來一個少年,充滿幾分溺愛道:“此乃犬子呂兆麟,字叔玉,還不快拜見舜王?”
那呂兆麟不過十六七歲,擱後世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他先前觸犯了舜王,私下裏沒少被父親呂維祺收拾,如今他見了張順不由誠惶誠恐,連忙上前拜了。
念在他尚未對義軍造成較大損失的份上,更有呂維祺的情面在此,張順當然不會再和他計較。他不由和藹的笑道:“你就是叔玉啊,咱倆也算有緣。我聽說前些日子你新婚大喜,我這諸事繁忙,倒不曾前去恭賀,真是失禮了!”
那呂兆麟聞言臉都綠了,感情舜王還惦記着自己婆娘?孔子曾言:年少戒之在色。呂兆麟新婚燕爾,正是如漆似膠之時,豈能容張順如此辱他?他不由雙面睜圓,一股無明業火騰騰而上。
張順一看這厮神情,哪裏還不知道他誤會了?他連忙笑道:“莫怪,你那老丈人孟津王铎與我亦是故人,如今算起來令夫人還是我的晚輩呢!”
原來這呂兆麟的妻子正是王铎的女兒,王沐王清之那厮的姑姑。
不過,若是論起輩分了,倒也有趣。當初張順先是和王铎稱兄道弟,後面又和王铎的孫子王清之稱兄道弟,早亂成一鍋粥了。
好在張順也知道若是自己從王清之算起,怕他承受不住。故而幹脆從王铎算起,倒也成了呂兆麟的長輩。
張順這番話到有個技巧,既然輩分有别,自然就不存在他惦記呂兆麟婆娘之事。
呂兆麟心中稍安,年輕人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不由紅着臉向張順施了一禮,老老實實的喊了一聲“世叔”。
張順哈哈一笑,白撿了一個侄子,也就罷了。
那呂維祺心驚膽戰的看了半天,見張順并無怪罪自己兒子之意,心中不由一松。
他連忙有逐個向張順介紹道:“此乃張氏嫡子張其瑾;我門人弟子袁應參、劉标、姜品高、陸沖霄、王澤泓、韓趙碧、張芮以及我的女婿戚孟瑛、郭允清。”
這呂維祺倒是好氣魄,居然把身家性命、全家老小都壓注在張順身上了。
張順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贊道:“劉标和戚孟瑛有功,回頭照例賞了。其餘諸人單憑才能,各有留用!”
啊啊啊,這一章寫的好難啊。古代人動不動就吟詩作賦,寫起來太費勁了,終于寫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