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五省總督洪承疇這一跑不要緊,他麾下最爲親近标營率先發現了此事。
主帥都跑了,官兵哪裏還有半分戰心?頓時,紛紛丢盔棄甲而走,原本整齊有序的官兵大營頓時亂作了一團。
張三百遠遠的望見了官兵中軍大潰,連忙揪着柴時華問道:“那洪承疇何在?如何面目?”
柴時華一看面前大亂,哪裏看到清楚?他連忙應道:“洪承疇那厮本在中軍大纛下指揮兵馬,如今亂作一片,我哪裏看的清楚?不過此賊乃是文官,隻要将軍逮着身着紅袍、頭戴烏紗帽者便是。”
原來明代官服依照制度,一至四品者皆爲绯色,绯色即深紅色也。
張三百一聽,不由扭頭對賀錦喝道:“賀錦何在?汝且陪柴總兵占據中軍所在,折其大纛,以動搖其軍心。然後内外夾擊,一舉擊破官兵其餘殘餘抵抗之兵。我自率親衛尋那洪承疇,以竟全功。”
賀錦一聽便明白張三百的意圖,這是讓自己一方面看着點柴時華,别出了其他亂子,另一方面趕快趁機協助義軍解決當面官兵。
他連忙領命應了,而那張三百便快馬加鞭,沖向官兵大纛所在。不多時,等他沖殺過去,隻見一杆通天高的粗大旗杆,上面孤零零的挂着一面大纛。
大纛上面挂着一面旗幟,綠底白邊,有一丈寬大。那中間畫了一個好似寫輪眼一般的圖案,周圍圍繞着代表八方的八卦。八卦外面則圍繞了一圈由圓點連成的圖形,也不知星象圖,還是洛書圖。
張三百雖然并不識得此物,但看其高大的形制,便知這就是五省總督洪承疇的中軍大纛。
他連忙讓士卒捉了幾個官兵,押過來問道:“洪承疇何在?快快報來,否則休怪本将刀下無情!”
那幾個士卒哪敢嘴硬?他們連忙指向西面道:“督師往那裏去了!”
“可曾騎馬?有多少人手?”張三百連忙追問道。
“皆有駿馬,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樣子!”被捉的官兵有問必答,一一應道。
張三百揮了揮手,讓義軍将這幾個士卒押了下去,自顧思量道:“若這幾人所言不虛,從此往西便是前往新安縣去了。雖然主公派了陳長梃前去襲取新安,以斷其歸路。如今也不知怎麽樣了,若是稍有疏忽,豈不是讓這賊人跑了?”
想到此處,張三百幹脆挑選了二百騎士,舍了戰場,一路沿着澗河而上,追擊那五省總督洪承疇去了。
不多時,衆騎士離了戰場,疾馳了半個時辰左右,約莫行了二三十裏,不見人影。那張三百正道自己被那幾個“賊鳥厮”騙了,突然看到遠處有一群人馬正在前面歇息。
張三百心中一喜,直覺前面便是五省總督洪承疇所在。他連忙下令道:“展開戰鬥陣型,準備對前面敵人發動突擊!”
張三百言畢,他麾下的騎兵如同變化多端的妖怪,由原本行軍的一字長蛇陣,瞬間如同鷹隼展翅一般撲向正在前面下馬休息的人馬。
那人馬早安排了斥候進行警戒,當義軍騎兵到達的時候,連忙及時發出了警報。
奈何義軍來的太快,進攻亦毫不猶豫,給這夥人準備時間遠遠不夠。
等他們剛剛翻身上馬,列好陣型,張三百早已經一馬當先,率衆殺入人群之中。
這夥人人馬雖然遠多于義軍,卻沒有疾馳起來,無法利用騎兵的速度優勢迎敵,頓時被義軍殺了個人仰馬翻。
張三百何其敏銳,見對方服色皆是秦兵裝束,不由詐喝道:“洪承疇何在?留下性命來!”
張三百這一喝一不要緊,果然有一身着紅袍之人聞言便在衆人簇擁下脫離了衆人,再度向西逃去。
張三百觑得明白,心道:此人驚慌而逃,當是洪承疇無疑!随即,他便擺脫了周圍官兵的糾纏,親自率領三五十人向那逃亡之人追去。
待到雙方稍近,張三百便取出身後的雕弓,吱呀一聲拉的如同滿月一般。隻聽得“嗡”的一聲,一箭射出,倉皇而逃的官兵之中便有一人應弦落下馬來。
“咦?中了!”張三百不由大喜,心道:我連日苦練箭術,今日終于有小成。
原來那張三百天生神力,能開三百斤硬弓,後來受到陳長梃指點以後,本以爲能夠一飛沖天,成爲“箭神”。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年那三尖兩刃刀倒是進展神速,唯獨這箭術準頭向來随緣。如今苦盡甘來,他如何不喜?
于是,張三百又搭一箭,彎弓射去,隻聽見一聲凄慘的戰馬悲鳴。張三百仔細一看,隻見有一人一馬在官兵陣中橫沖直闖,左右亂竄,不多時戰馬便倒斃在地上,眼見不活了。
張三百追了上去,隻一刀便把那戰馬的主人砍翻在地。然後,他舞了一個帥氣的刀花,一臉郁悶的暗道:我原本是要射那身着紅袍的洪承疇,怎生射中了他人的戰馬?
隻是不管怎樣,雙方一追一逃,雙方距離始終無法拉近。張三百無奈,隻得繼續瞎蒙亂射,聊勝于無。
他這一亂射不要緊,前面的五省總督洪承疇卻是肝膽俱裂。他眼睜睜看着,左右士卒有被一箭從後背射穿了胸膛的,有被射死了戰馬的,有的被射斷了喉嚨,有被射瘸了馬腿。
賊人“箭法”如神,一通亂秀,不知道何時便輪到自己了。
他連忙低聲對身邊身着紅袍之人說道:“吾觀此人隻射汝左右士卒,不肯射汝,定是欲活捉汝也。如今你身着我的冠袍,定然無憂,且往我背後阻攔,莫使我誤中賊箭!”
那身着紅袍之人雖然一百個不願意,奈何五省總督洪承疇何等人也,自己身家性命操之人手,豈有反抗之理?
他連忙領命去了,隻把身着士卒衣衫的五省總督洪承疇死死護在了身前。
原來那五省總督洪承疇前番逃離了戰場以後,急行了半個時辰,身體頗爲吃力,隻好和士卒下馬休息片刻。
在那休息之時,老謀深算的五省總督洪承疇生怕義軍趕上,自己不能活命。他便和身邊的小厮換了衣袍,以免爲義軍所識,自己卻混在士卒之中,以便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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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