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李際遇聽了陳金鬥的言辭以後,踟躇了半晌這才說道:“如今我軍雖有千餘堪用之兵,奈何他們四人加在一起,亦有二千之數,倍于我軍。若是彼輩聯起手來反客爲主,我又爲之奈何?”
陳金鬥聞言不由笑道:“世上隻有招攬天下豪傑的英雄,沒有嫉賢妒能的孬種!将軍若想在這登封縣做個‘土霸王’,僅憑你我二人,也就足夠了,倒也不須留他們。可是,若是想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則萬萬不能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更何況天塌了有個頭高的頂着,怕什麽?主公舜王如今已經占據了洛陽城,兵強馬壯,被朝廷視爲心腹大患,乃是一等一的人物。”
“此事我等隻需修書一封,遞與舜王,彼輩必受制于我,不敢擅動。若是那河南巡撫玄默來攻,我等更需及時彙報舜王,以求支援才是。”
李際遇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感情自己到哪裏還是擺脫不了舜王的影響啊。
他甯可待在崇山峻嶺的登封縣城,也不願前往洛陽,何嘗沒有擺脫舜王控制之心呢?
可是現在根據明的、暗的消息看來,舜王勢力更加龐大了。自己最近在陳金鬥的幫助下,也滅了少林,又籠絡了五百精銳,奈何與舜王相比,無異于乞丐與龍王比寶。
個人的野心也有和實力相匹配才行,如今雙方差距如此之大,李際遇心中也不免有些動搖了。再想想留在抱犢寨做“人質”的老婆孫氏,李際遇心裏更難受了。
他不由點了點頭道:“金鬥所言甚是,也隻得如此了!”
不久之後,張順果然收到李際遇的書信。他打開一看,一則像自己彙報任辰麾下張鼎、王升、申靖邦和姬之英四人率領二千人來投,還請舜王恩準。
二則訴說河南巡撫玄默帶領大軍攻打登封縣城,李際遇部不敵,退守在玉山是建立的玉寨,請求張順及時派兵救援。
張順身爲上位者已久,心思缜密,僅僅憑借字裏行間的一言半語,便能知曉李際遇的困境。
依照李際遇的野心,他是不可能主動做這件事兒。那究竟誰在中間起了作用,可想而知了。
張順不由笑道:“好個陳金鬥,今日倒立了大功!”
随即他便下令道:
着李際遇爲營長,建立“嵩山營”以爲河南府西部屏障。陳金鬥爲參謀,張鼎、王升、申靖邦和姬之英四人分别爲旗長,共禦河南巡撫玄默。
“嵩山營”以堅守爲主,伺機騷擾,務必擾敵、疲敵。隻需三五日,義軍便會派出大軍前來解圍。到時候,内外夾擊,玄默必敗!
張慎言聽了,不由有幾分擔心的說道:“主公,自古以來,唯器與名,不可假人。那李際遇本就鷹視狼顧。”
“如今又受到舜王的支持,得了名号。我恐怕他會伺機号令陳金鬥、張鼎、王升、申靖邦和姬之英等人,久之,必爲中國患!”
張順聞言搖了搖頭,笑道:“無妨,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又豈能個個如同牽線木偶一般,任我驅馳?但凡能夠與我一同反明,牽扯朝廷精力者,便是義軍兄弟,皆可網羅之。”
“更何況那李際遇、陳金鬥本就與我有舊,其麾下人馬如今又上下相疑,豈能合力圖謀與我?隻待此次五省總督洪承疇東出,我當全力抗之。此戰若勝,李際遇之流不足爲懼;此戰若敗,我等皆爲喪家之犬,安能強求他人忠心耶?”
“主公真是寬宏大量、心胸寬廣,有心懷天下之意,囊括四海之心,老朽拜服矣!”從來沒有聽說過“統一戰線”這種政治理論的張慎言,聞言不由贊歎不已。
張順笑了笑,客套了兩句。那張慎言這才遲疑道:“雖然如此,如今山雨欲來風滿樓,也不知洪承疇何時突然趕到洛陽城下。主公欲派遣何人前往,率領多少兵馬前往營救嵩山營?”
“我不須費一兵一馬,自然有人會前去營救!”張順聞言不由神秘莫測的笑道。
随即張順和“闖将”李鴻基、“活曹操”羅汝才和“八大王”張獻忠三人歃血爲盟,指洛爲誓,相約宰割天下。
遂後,那李鴻基、羅汝才和張獻忠三人攜帶各自人馬,共精兵五千人向東而去,準備去運河附近奪取漕糧爲食。
他們向東行了兩日,便到達了轘轅關附近。随即探子來報,前面有大批官兵駐守登封縣城,以阻擋義軍東進。
三人不由大吃一驚,心道:此地距離洛陽城不過兩日路程,那舜王如何讓人偷偷摸摸摸到這裏來了?
他們連忙下令再探,不意李鴻基一舉胳膊攔着了探子,建議道:“茲事體大,不若讓我侄子‘一隻虎’李過前去探查一番,大家夥也好心中有底。”
羅汝才和張獻忠倒無甚意見,便點頭同意了。于是,義軍大軍選了處營地,就地紮營住下。
等到深夜,那李過才氣喘籲籲的回來彙報道:“我已經探的明白,前面乃是河南巡撫玄默率領左良玉、李卑和倪寵三位将領在此阻攔我等。”
“據聞這登封縣城原本爲舜王麾下将領李際遇所據,不意官兵人多勢衆,如今被圍困在玉山山上,一時不能脫身。”
三人聞言不由吸了口氣,相視一眼,然後思量起來。過來半晌,那“活曹操”羅汝才才說道:“既是義軍有難,我等三人又率領大軍路過,理當救之!”
“一來能夠全義軍之間的義氣,報舜王指點幫助之恩;二來我等本就要東出嵩縣,若是繞道,反倒怕再生變故。”
張獻忠和李鴻基相視一眼,兩人都有點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讨好之事。
張獻忠不由反對道:“那左良玉的手段,我等皆是領教過的。莫說我‘八大王’,哪怕是兩位也不敢言必勝吧?”
那張獻忠雖然不知道在後來,這左良玉多次把他打得大敗,一度被後世網友奉上一個“張獻忠專殺”的名号,但是并不妨礙他有幾分畏懼此人。
羅汝才不由歎了口氣道:“知恩不報,恐怕不是大夥的爲人。更何況舍棄此路,我等又要繞道何處呢?”
李鴻基沉默了半晌,這才點了點頭同意道:“天下沒有白賺的便宜,想必此戰亦在舜王意料之中。俗話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既然受了舜王的好處,也當爲舜王解憂才是。”
“今日李某也受了一番教訓,終于明白了大丈夫當自立自成,豈能假于他人之手也?從今往後,你們便喚作我‘自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