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戰喜歡往下三路上引的家夥,自然也最忌諱别人攻擊他的下三路。
副總兵楊化麟被馬英娘一通痛罵,不由又羞又惱,不由破口大罵道:“臭娘們,待會兒老子就要你好看!”
言畢,便想棄了左右,前去戰那馬英娘。幸虧左右連忙拉着道:“将軍身爲一軍統帥,豈可與一個娘們一般見識?但凡派一員勇士,将她活捉了回來,還不是任憑将軍盡心随意!”
楊化麟一聽,這才怒氣稍消,挑選了一個自己麾下最得意之士,下令道:“隻要活的,不要死的,老子不要她有半點損傷!若不能辱她千遍萬遍,老子不能消這口心頭之氣!”
此人那厮楊化麟麾下家丁,素來以武藝著稱,楊化麟以五份饷銀養之。
此人亦深知拿人錢财替人消災的道理,連忙立下軍令狀道:“将軍且放心,我定當拿的這婆娘毫發無損的回來,不然請将軍斬我狗頭!”
“我不要你的狗頭,老子要那個臭婆娘!”楊化麟怒吼道。
此時張慎言、韓霖、高一志、宋獻策等人也趕到了北門麗景門,往下一看。
隻見千軍萬馬烏泱泱的一片,從左到右,從前到後,幾乎一眼望不到邊。更有刀槍如林,鐵甲如鏡,照耀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城外面更有商鋪店家,見到朝廷兵馬到了,皆跑了出來,大呼小叫、不知死活的看起了熱鬧。
而那馬英娘卻隻能孤零零的帶着幾十人,阻攔了城門之外,頗有一種螞蟻阻攔大象的悲怆景象。
見别人都不吱聲,張慎言便倚老賣老道:“如何讓這女子出城去了?官兵成千上萬,豈不是自尋死路!”
紅娘子知道張慎言的意思,也面色難看的說道:“非是紅娘子攜私報複,隻是此女反複要求,紅娘子沒有辦法,隻得放他出城。城中隻有夫君所留一百親衛,我與她五十人,已是極限!若是出城的人馬再多了,損傷過大,此城更不可守了!”
張慎言一聽,便知道自己錯怪紅娘子了,隻好長歎一聲道:“難得世間有如此奇女子,卻是老夫小看她了!”
衆人聞言皆心情沉重,不知如何接話,隻好沉默以對。
話說,不多時官兵陣中拍馬走出一騎,此人身材魁梧,身着雙凱,走上前來大喝一聲,如同晴天響了個霹靂道:“臭娘們,快快下馬束手就擒!不然,休怪灑家辣手摧花了!”
馬英娘也着了一身鐵甲,雖然比往日臃腫了許多,身材依舊纖細嬌小。
她亦拍馬上前,但把手中長槍一揮道:“廢話少說,赢得老娘手中的這杆長槍,方是好漢!”
那人久經戰陣,亦知單憑言語,無法說降此人,便隻好一抖手中長槍,拍馬沖了過來。
兩人兩馬一交,分别長槍一抖,兩杆長槍便交在了一起。馬英娘本是女流之輩,力氣不如人,槍法又練習不久,比不得彼輩沉浸在此物上面數十年功夫。
那人長槍一抖便把馬英娘震的幾乎捏拿不住手中的長槍。說時遲,那時快。那人見馬英娘才這點水平,不由心中一喜,便收了長槍,伸手便要把馬英娘夾在腋下。
可他哪裏想到,馬英娘騎術高超,豈是如此好對付之輩?
此人伸手捕捉馬英娘瞬間,突然便失了馬英娘身影。不待此人反應過來,卻見一把雪亮的槍頭,唰的一下從下而上,直撲此人咽喉。
任憑此人身着雙铠,咽喉終究是脆弱部位。哪怕這一槍紮不透了護頸,亦有可能擊碎此人喉結。
好個漢子,雖然一時間沒有明白怎麽回事,依舊下意識腦袋往後一仰。
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頭上被人一扯,然後視野亮堂了起來。腦門上一頭冷汗,被冷風一吹,此人這才反應過來。
對面那婆娘剛才這一槍,差點要了自家性命,差之毫厘之間,居然一槍“取”了自己的頭盔、護頸。
原來馬英娘仗着自己騎術高超,在千鈞一發之間,使了個蹬裏藏身,躲過了此人的鋒芒,然後順勢用長槍一挑,刺中了此人的護頸。那護頸本與頭盔相連,便被馬英娘一槍挑了下來。
馬英娘挑下此人的頭盔、護頸,倒沒有把它挑飛,反倒故意挑起了,耀武揚威的在城下來回馳騁。
這一合交手,看似複雜,其中兔起鹘落之間便已經分出了勝負。
圍觀衆人先是一驚,随即不由大喜,不由自主的高聲喊了一個“好!”
那趙鯉子本也是武将,自然知曉其中的難度,跟着張順久了,更是習慣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
他連忙高聲笑道:“哈哈,這官兵派來的是什麽玩意兒,居然連一個婆娘都打過,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吧!”
趙鯉子這一喊不要緊,城上城下頓時覺得可樂,紛紛嘻嘻哈哈嘲笑了起來。
副總兵楊化麟不由又羞又怒,罵了聲“廢物”。然後,他才高聲下令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日。若是敗于娘們之手,你就不用回來了!”
那武士本就是騎戰好手,如今失了顔面,頓時羞愧難當。他不由心中暗暗發狠,再度揮舞着長槍,沖了上來。發誓哪怕拼着受罰,也要把這婆娘殺了,以報今日之辱!
馬英娘見他再度殺來,巍然不懼,隻把長槍一挑,把槍尖上的頭盔、護頸擲了過來。
那人連忙伏下一躲,躲過了頭盔、護頸,不曾想馬英娘早已近前。
隻聽得她嬌喝一聲“着”,一槍正刺在此人胸前。隻聽見“刺啦”一聲,長槍刺不能入,濺出來幾點火星,劃過了敵将的護心鏡,把一旁的衣甲挑開了一塊。
那人不由又是一驚,幸虧他身着雙铠,不然這一槍便戳他個透明!
他也連忙把手中長槍刺去,馬英娘隻把身子往後一倒,使了個“鐵闆橋”躲過了此人的殺招。
周圍圍觀百姓真是開了個眼界,紛紛大呼小叫道:“好,好本事!”“都快趕上劉班主裏的馬戲了!”
衆人所謂“劉班主”,其實就是以前馬英娘所在的馬戲班子。隻因爲馬英娘的馬戲最爲出色,在洛陽享有盛名。
衆人不知道以前的馬戲表演者,其實就是面前的這位女将軍,下意識便拿她自己來和自己做對比了。
官兵派來的那武士倒也頗有經驗,見兩次拿馬英娘不下,知曉這婆娘滑不留手,到底不簡單。
他眼睛不由骨碌骨碌一轉,便心生一計:人常道,射人先射馬,此女子騎術高超,我卻勝她不得。我何不先傷了她的戰馬,再活捉此人?
一念至此,他又再度拍馬上前。馬英娘隻道他黔驢技窮,哪裏想到此人大槍一揮,徑直向她坐下黑馬刺來。
此黑馬雖然原本是馬戲班子的表演馬,卻也高大神俊,頗通人性,馬英娘騎乘已久,和她最爲契合。
馬英娘心中如何舍得?她隻好把槍一抖,将那時的長槍撥開。結果那厮得理不饒人,再度殺來,又是一槍刺向馬英娘座下戰馬。
如此反複幾次,甚至還有一次他突然變槍,差點刺傷了馬英娘。
馬英娘不由又氣又惱,見那厮再度沖來,隻是立在那裏不閃不避。她隻把張順之前送與她的手铳拿了出來,等到那厮接近,伸手就是一铳。
衆人本來見這厮耍賴,不由紛紛譏諷道:“好一個男兒,打不過一個婆娘也就罷了,居然還有臉耍無賴!”
等到反複幾次,馬英娘無計可施的時候,圍觀群衆更是破口大罵,不絕于耳。
此時官兵早失了耀武揚威的心态,見此人無賴至此,反倒羞愧不已,士氣跌落。
那楊化麟如何不知?隻是如今騎虎難下。他隻能指望此人擒了馬英娘之後,死命折辱一番,以提振官兵士氣。
隻是衆人萬萬沒想到,馬英娘不講武德,突然一铳打翻了這厮的戰馬。這厮身着雙铠,一下子便被摔實了,半晌都喘不過來氣兒。
馬英娘見左右沒有其他官兵威脅,幹脆跳下馬去。她上前一步踏住此人胸口,擎出腰間雙刀,三下五除二便隔斷了此人系着裙甲的帶子。
那人一看不好,便死命的瞪着兩條腿,要掙紮起來。馬英娘哪裏容他逃脫?隻一刀,便隔着衣服斷了此人的是非根。
于是,寂靜的戰場之上,突然一聲凄慘的叫聲響了起來。圍觀衆人一愣,不由紛紛拍手大笑起來道:“這下子果真廢了,這人正好去宮中做個中官,也好去伺候那皇帝老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