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張順跑到李香房内,經過李香的精心救治和包紮,過來兩天才完全穩定住傷勢。
李香和柳如是甚是奇怪,問其原因。張順哪敢說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以緻于上半身遭罪?
他隻硬着脖子說:“一路上馬背颠簸,傷口裂開了!”
李香和柳如是雖然有點疑惑,好在這事兒不重要,也沒有深究下去。
就這麽混了三五天,結果紅娘子找上門來了。原本每次張順回營,都要先去紅娘子房裏小住一番,這一次他舉止異常,哪裏有的跑?
張順隻好又拿自己的後背說事,這不說還好,一說紅娘子就聞出了其中的貓膩!
紅娘子本就是邊地女兒,乘馬當步,習以爲常。如今張順拿這話塞搪她,如何塞搪的過去?
紅娘子不由冷笑道:“我怎麽不知騎馬還能颠簸成這樣?是不是和哪個賤人鬼混去了!”
張順哪裏肯認?這要是把竹兒供出來了,以後還能有她的活路?他隻是梗着脖子,硬撐到底。
俗話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張順不認賬,那紅娘子、李香和柳如是等人也拿他沒有辦法,隻好一天到晚沒有好臉色冷落他。
衆女子一冷落張順不要緊,馬英娘不由大喜過望,連忙拉着張順探讨建立軍校之事。
依着張順的心思,這所謂的軍校倒也簡單,以培養伯長、什長爲目标,專門教授基層軍官識别旗幟、金鼓,行軍要點、基本戰術知識和基本軍法四項。
隻是如今義軍之中編制頗亂,有以十人一什、百人一伯的百人隊,亦有二十六人一旗,六百五十一人一司的土司兵編制。
張順也分不出其中優劣,不過念在豫西“毛葫蘆”衆多,基本素質又不錯,可以依照土司兵編制進行迅速擴軍。
隻是一司長要掌管二十五旗,實在是難以兼顧,張順便對原本土司編制進行改制。
他将旗長改爲隊長,下設伍長,五伍爲一隊。改五隊爲一旗,設旗長一名。這樣一旗便有五個小隊,共一百三十一人,能夠完成基本的戰術動作。
遂後,張順便讓馬英娘在諸多“毛葫蘆”裏挑選機靈之輩,按照隊長、旗長的要求進行訓練,又使人置備金鼓旗幟作爲教具使用。
其中伍長、隊長皆無金鼓旗幟,伍長靠吼,隊長則掌哨子一枚。一旦呼喊不到,可用簡單的哨子聲傳遞前進、後退和輪換等基本命令。
旗長則掌管金鼓和旗幟。鼓便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安塞腰鼓”,學自陝西義軍之手。金,又名銅钲,一種類似鈴铛的金屬樂器,普遍應有于中國古代軍隊之中。
至于旗幟,張順則命人制作了一面類似後世導遊旗的小三角旗,用于指揮麾下一百三十名士卒。
等到張順把大緻内容和馬英娘說的明白,便做了撒手掌櫃什麽不管了。
勞累了一天的馬英娘,渾身酸痛的返回營地,不由便對吳媽抱怨道:“咱家将軍,也不知是個什麽人!人家找他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他卻把我當牛馬一般使用,是何道理!”
吳媽聞言,不由眼睛一亮道:“恭喜姑娘,賀喜姑娘,好事成了!”
“怎麽就成了?”馬英娘心中納悶,疑惑的問道。
“吳媽是農婦出身,姑娘勿要嫌棄我粗鄙!”吳媽笑道,“但凡哪個人家,得了一匹牛馬,舍得往外送人?自然是早晚添草料,冬秋怕病了。隻把它喂養的肥壯,才好春秋耕種使用。”
“如今姑娘未進将軍家的門兒,就做将軍家的事兒,這是咱們将軍不拿姑娘當外人!”
“真的?”馬英娘将信将疑的問道,“莫不是吳媽收受了将軍的好處,給他來做說客?”
“姑娘說哪裏話?”吳媽聞言不高興道,“老身今年都四十了,還圖個什麽?難道也要學什麽竹兒、箭兒的,給姑娘當陪嫁丫頭不成?”
“當然了,如果姑娘實在是無人可用,老身也隻好勉爲其難.”
“别别别!”馬英娘聞言連忙拿出自己的寶貴銅鏡,遞給她道,“吳媽,咱們還是先照一照,再說這種話!”
吳媽翻了個白眼,把銅鏡推到一邊道:“且,誰稀罕呐!也就姑娘拿他當寶兒!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别看吳媽現在老了,想當年我也是村中一流的人物!”
行行行,你年紀大,你說的都對,就是别打我夫君的主意就成!
馬英娘在張順的指點下,好了四五日功夫,終于把訓練伍長、隊長和旗長的路子摸索出來了。
隻是苦了那張順,被李香、柳如是、紅娘子等人一天三念叨,耳根子也沒個清淨。
甚至張順和馬英娘混的多了,紅娘子都讓箭兒放出話來了:“不要說本夫人答應和她做一個姐妹。若是惹惱我了,我把那關聖帝君請來,往案桌上一放,點了香燭。”
“我們姐妹兩人拜上三拜,斬雞頭、燒黃紙,結爲異姓姐妹,也未嘗不可!”
張順聞言哭笑不得,連忙跑到紅娘子房裏,賭咒發誓,表示和馬英娘并無私情,唯有公心!
紅娘子意味深長的笑道:“當家的貴人多忘事,我要提醒你幾句,當初你答應我的事情,我一樁樁、一件件可都記着呢。到時候,别怪我不好說話!”
張順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他這才想起來好像當初紅娘子言語之間,給自己下了好幾個套。自己懵懂無知,竟是吃了個大虧。好在張順也不甚着急,姑且打哈哈過去了。
隻是那李香和柳如是更是不滿了,連給張順包紮清洗傷口,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過了些時日,張順後背終于長上了,結痂脫落。李香和柳如是解開纏繞的繃帶一看,兩人不由笑出聲來。
張順被使了好久的臉色,終于得見笑顔,連忙識趣的問道:“你們笑什麽?有什麽可笑的?”
“也沒啥可笑,隻是以後爺要改稱爲‘九紋龍’張順了!”柳如是聞言刮着自己的鼻子,嬉笑道。
原來也不知是張順傷口反複掙開的原因,還是被李香、柳如是使了壞,竟然沒有完全恢複,反倒留下了彎彎曲曲一片疤痕。細細數來,竟有九條之多,個個張牙舞爪,活似九條紋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