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和陳金鬥、李際遇等人前去拜訪任辰本就不懷好意。張順對此人不了解,那陳金鬥和李際遇在他門下混了這久,哪能不知道此人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任辰作爲禹州豪傑,上面結交官員小吏,下面結交礦首、惡霸,通吃黑白兩道,志不在小。
那李際遇還好,任辰好歹也算故人,倒沒盡力坑他。而那陳金鬥本來就是心胸狹隘之人,之前在任辰哪裏吃了不少白眼,心中有一股怨氣。如今正好用到此人,他倒是坑起此人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張順原本計劃是人陳金鬥作爲說客,看看能不能把任辰等豪傑拉入麾下,增強義軍實力。
結果他哪裏想到此人被人吹捧慣了,豈肯屈居人下?
等到張順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已經隐隐約約覺得此人路子不對。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又能如何?張順又不是他親爹,沒有義務指點與他,隻得由他去吧。
如果說張順尚有幾分良知的話,那陳金鬥便是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他話裏話外把那造反的好處撿一些任辰想聽的說與他聽,把那官府的懦弱無爲又誇大了幾分,那任辰果然是怦然心動。
張順在禹州待了幾天,見任辰毫無動靜。他便隻好失望的奪取了禹州的糧草三四千石,又從城内大戶勒索些銀兩,方才浩浩蕩蕩的返回了嵩山山裏。
等到張順前腳剛走,那任辰立即召集申靖邦、張鼎、王升、周如立和姬之英等人,帶領千餘壯士接手了禹州城。
他一邊命衆人捉了一些鐵匠,當街打造武器,一邊派人尋那禹州知州,聲稱:“城内豪傑任辰已經率領城中大戶驅逐了賊人,還請老父母早日回城,主持大事。”
那禹州知州聽得是心花怒放,心道:“這任辰倒是個好人,多虧我往日沒少虧待他。他也挺懂事,知道隔三差五給我送點禮物。”
“如今賊寇已逃,我可以把這功勞奪爲己有,就說是賊人勢大,不幸被賊人攻入城中。幸好本知州神機妙算、忍辱負重,暫且隐藏在州城之内,不敢離去。
“等到賊人劫掠州城,混亂無備之時。我立即帶領城中士紳義士殺出,打的賊人肝膽俱裂,一路逃竄,方奪回了城池。如今方能免除我失陷州城的罪過,諒那任辰也不敢說些什麽!”
“我記得之前有十幾戶泥腿子因爲耕地之事,和那任辰有些争端。不如回頭權且判給任辰,也算回報了他一番。”
那禹州知州倒想的明白,連忙讓仆人快馬加鞭,趕着馬車返回了禹州城。
誰曾想,剛進入禹州城大門,城門便被合上了。那禹州知州見此大驚,正要發話,卻見那任辰帶領着申靖邦、周鼎、王升、周如立和姬之英等人圍了上來。
禹州知州驚疑不定,顫聲問道:“任莊主,你這是何意?”
任辰聞言哈哈大笑道:“你這賊鳥厮,往日兄弟們待你不薄,你卻百般刁難我們,也須有今天。我們兄弟幾人正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貪官污吏!”言畢,任辰竟然從懷裏擎出刀逼了過來。
那禹州知州一幹人等頓時吓得兩股戰戰,度不能活。禹州知州眼見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由用顫抖的手指指點着任辰罵道:“你這頭養不熟的餓狼,往日裏那些惡行,哪裏又少了你的份兒?若是蒼天有眼,我自故當死,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任辰見他在這“大喜”的日子裏說出這種話來,覺得有些晦氣。他連忙上前兩步推開了護在知州左右的仆人,上前一刀正剜在禹州知州心窩。
禹州知州哪裏肯甘心?一時間氣息未曾斷絕,他隻是瞪圓了死死的抓住了任辰,不肯松手,一副誓要将他拖入地獄的模樣。
任辰素來大膽,也曾親手殺過不少人,隻是沒見過如此兇殘的死相。
任辰心裏打了個激靈,掙紮了半天,才在申靖邦等五人的幫助下擺脫了禹州知州的屍體。
隻是這個時候,他前身早被禹州知州的心頭血漸了一身,把他剛換的一聲上好綢緞大袖寬袍全弄髒了。
任辰暗道了一聲晦氣,連忙把刀遞給申靖邦等人,讓這五人依次刺了禹州知州的要害,納了投名狀。
遂後,衆豪傑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禹州知州帶來的奴仆護衛一并殺個幹幹淨淨。隻餘下幾個吓癱了的女眷丫鬟,他們便命下人将她們抗回府中,準備回頭兄弟私分了便是。
等到把這番事情做完,任辰遂帶領申靖邦五人及幾百壯士一同來到府衙。任辰命人将附近百姓挨家挨戶趕出屋外,前來觀禮。
等到府衙外熱鬧了起來,任辰這才站出來高聲喊道:“大明無道,天降旱害,連綿數月不雨,莊稼顆粒無收。”
“此上天警之也,我身負天命,得天書一卷,上書谶緯之詩歌一首,曰:八隻牛來坐天下,木猴隻餘三十九;十八孩兒入京城,方知順天有真龍。”
“我,任辰也,字真龍,乃是四千年一出的帝王。上承夏禹水德,承天應命,滅明火德。我号爲:玄龍水德大帝,現任命周鼎爲鎮東将軍,申靖邦爲鎮西将軍,王升爲鎮北将軍,周如立爲鎮南将軍,姬之英爲中軍上将軍。協同諸位共同起兵伐明,替天行道。”
“如有不從者,燒其房屋,毀其家室,霸其錢财。若是有從龍者,吃喝不愁,酒肉不斷。要是能立下些許功勞,将來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原來張順等人藏于深山之中,不知道山外情形。這河南地界,今年從開春以來,竟是滴雨未落。本當六七月收割的麥子,竟是十不存一,連種子都沒能夠回收回來。
有不少百姓早已經斷了糧食,吃了上頓不知下頓何處。這便是禹州任辰和申靖邦等五人造反的底氣所在。
他們本就是一方豪傑,但遇亂世,便能趁時攪動一番風雲,反倒那張順的到來和陳金鬥的鼓動隻是堅定這幾人造反之心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