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長梃在西山營地與左良玉戰作一團的時候,魏從義帶着麾下二百騎兵離開了倒馬關。
這一次魏從義帶領的士卒不多,相對于陳長梃和劉成麾下的騎兵來說,也不夠精銳。這些騎兵原本都是魏從義麾下的步卒,隻是因爲這些人多少出身于邊地,頗爲有騎術,張順得到了張宗衡的馬匹以後,爲了行軍方便,增強實力,便這剩餘的馬匹撥給了魏從義使用。
魏從義因此對張順也頗爲信服,他本人因爲數易其主,名聲很差。結果張順不但不嫌棄他,還根據實際需要将這些難得的戰馬撥給他使用,他頗有感激之心。
這次爲了瞞天過海,張順還特意将其他士卒的棉甲調撥給他,以便他沿途冒充往來的大明官兵。
這時代大明官兵不少人喜歡身着藍色棉甲,張順搜刮了全軍上下,算是給魏從義換上了一水的藍色棉甲,遠遠望去,基本和大明官兵無疑。
此外,張順又讓他們多攜帶旗幟,準備到了京師附近以後,大張旗鼓,以恐吓京師權貴并吸引天下的目光。
萬事俱備,魏從義便一往無前的出發了。沿着從倒馬關流淌出來的唐河水,翻過了一座座山嶺森林,魏從義便來到了唐縣以北的完縣。
魏從義連道晦氣,嫌棄完縣名字不甚吉利,便迅速帶領士卒渡過了完縣,到達保定府易州。
魏從義又行了兩日,距離易州城頗近,見前面有一條河擋住了去路,魏從義便尋了一處渡口渡河。
也是魏從義嘴賤,他順口便問了渡口的老人一句:“老丈,此何如何稱呼?”
那老者聽了回答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此乃荊轲刺秦時,燕太子丹送别之河,易水也!”
魏從義聞言不由臉色一黑,總覺得和老頭是在詛咒自己,他差點忍不住要殺人。真是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縫,剛出征不久,就遇到“完縣”、“易水”,全是兇兆!
魏從義生于邊地,唯利是從,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麽信仰。其實卻不然。正所謂缺啥喊啥,邊地生存環境惡劣,朝不保夕。魏從義即使武藝高強,然而人力有時盡,天意命難爲,仍然有困頓之時,所以此人有時候也便有了幾分迷信。
從倒馬關至京師,有五六百裏的路程,而自己麾下僅有二百騎兵,哪怕魏從義膽大桀骜,也不由有幾分怯意。
好在他也自幼熟讀用兵之法,深知“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于度,必取于人,知敵之情者也。”用兵的成敗,不能取決于鬼神,不能取決于占蔔、星象,唯有取決于人而已。
想到這裏,魏從義也不由笑道:“古人雲,燕趙多有慷慨悲歌之士,我綏德亦不恐多讓,豈能讓荊轲專美于前乎?”
一言至此,但覺天地之間雲開霧散,一股豪情沖天而起。魏從義大聲喝道:“諸位兒郎,都與我打起精神來。兵貴速,不貴久。且與我急速北行!”
諸将士得到了魏從義的鼓舞,頓時士氣也提升了上來。将乃軍之膽,當魏從義憂慮的時候,他麾下的這二百騎兵也跟着心情忐忑。如今魏從義豪情萬丈,他麾下士卒也跟着熱血沸騰。
易州本來便是京師屏障,朝廷也在這裏設立了茂山衛,與紫荊關互爲犄角,以拱衛京師。
隻是朝廷懈怠,且輕視農民軍。雖然他們擔心農民軍驚擾京畿,也不過加強了山西方向關卡的警戒和派遣了盧象升以攔截農民軍北上的路線而已。
哪裏想到有人居然已經趁着朝廷猜忌盧象升的機會,已經突破了盧象升的防線,入侵到京畿附近?
所以易州幾乎毫無防備,當路過的魏從義遇到巡察的官兵的時候,也不過操着一口剛學會幾個月的山西口音,向他們應答道:“澤潞有重要軍情,特派遣我等返回京師,以報于兵部!”
結果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都被當地守軍信以爲真,大大方方的放了過去。于是,魏從義輕輕松松便到達了涞水縣,順天府的房山縣便近在咫尺。
這房山縣便是後世北京的房山區,哪怕距離這個時代的京師也是非常近了,隻不過後世的房山區治所設在房山縣以東的良鄉而已。
房山縣雖然地近京師,卻不是河南等地通往京師的要道。若是商旅北來,基本走真定府、保定府、涿州一線入京。
魏從義走易州、房山一線,雖然道路難行,卻多是山地。一方面避開了人多眼雜,一方面有利于事有不諧及時逃竄。
這房山縣也是多山之地,後世所謂北京西山便在房山縣境内。這是太行山的一條支阜,古稱“太行山之首”,又稱小清涼山。宛如騰蛟起蟒,從西方遙遙拱衛着京城。因此,古人稱之爲“神京右臂”。
本來魏從義到了此處,便算完成了任務。結果這厮左思右想,心道:“我一路急行,若是遊覽一番,顯不出我魏某的本事。不若,我趁機做番大事,才能讓天下知道我的威名!”
想到此處,魏從義便帶領麾下騎兵,大搖大擺前往房山縣縣城。到了城下,門子望見了大吃一驚,連忙阻攔。
結果魏從義抽出刀來,一刀将那門子砍死,還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連軍爺我的兵馬也敢攔?爺爺我北拒鞑虜,南破賊寇的時候,你他娘的還逍遙快活的緊呢!”
其他人見了,頓時一哄而散,哪個敢上前阻他。于是,魏從義輕輕松松進入了房山縣城。
這時候房山縣令聞言連忙帶了幾個衙役前來問罪,他見了魏從義等人連忙喝道:“你是哪裏的兵,竟然如此跋扈?須知犯了王法,總兵也保你不得!”
魏從義聞言大笑道:“總兵保不得,那何人能保得我?先不問何人能保得我,你且扪心自問,何人又能保住你的身家性命呢?”
那縣令聞言隻覺得一股寒氣順着脊椎直沖腦門,不由怒道:“賊子敢耳?”
魏從義哪裏與他廢話,上前一刀結果了這鳥縣令,然後下令便占了這房山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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