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堡頭既破,垣曲縣城好似卸去铠甲的柔弱女子,基本上毫無反抗之力了。
這時候邢紅狼和九條龍也興奮了起來,連忙向“紫金梁”請求道:“‘擎天柱’攻破南堡頭,功莫大焉。可容許其部稍微休息片刻,我等願爲二當家分憂,合力破此縣城!”
“紫金梁”雖然沒有張順玩弄權術的手段,好歹本能的覺得張順最近聲望大振,鋒芒畢露,氣勢咄咄逼人。讓他心中頗有畏懼之心,于是他便趁機一口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張順麾下見自己等人啃了骨頭,讓别人去吃肉,頗爲不滿。特别是魏從義罵道:“什麽賊鳥厮,也敢稱三十六營盟主?我等敬他是個盟主,他自己卻不要面皮。依我之見,不若尋機做了他,我們主公也坐一坐這盟主之位!”
李信見此,連忙勸解道:“慎言,慎言!我等.”
“你這後生,喊張公姓名何意?如何如此不尊老愛幼!”悟空聞言插話道。
李信差點被他一句話噎死了,原來這時節一般都是稱字而不稱名,甚至對于長者,更是使用公、老之類的敬稱。
這張慎言不僅年齡較大,又曾據正三品刑部右侍郎,張順亦呼之“亞父”,甚至兩人還有一段“不爲人知的關系”,這李信如何敢得罪此人?
李信連忙對張慎言作揖道:“岩卻是失言了,給張老配個不是了!”
張慎言卻是潇灑,對這種無心之失也不放在心上,隻是笑道:“何必如此,我本是一老朽之輩,又非帝王将相,如何能避諱若此也?”
“我覺得你所言甚是。魏将軍,如今将軍屈居别人屋檐之下,不可口出不遜,以免爲主公招來無妄之災!”
本來張慎言不想參與張順麾下這些糟心事兒,結果被悟空一番言語牽扯了進來。爲了安撫李信,倒也不得不附和幾句。
那魏從義哪裏肯服氣,正要和那張慎言辯駁幾句。張順見再鬧将下去,不甚像話。便接口道:“一點瑣事而已,何必上綱上線!左右一個縣城罷了。誰打不是打,有何稀罕?”
“更何況大家半夜早起,辛苦攻下南堡頭,功勞不小,又頗爲疲憊。讓義軍兄弟代勞一番,有何不可?”
張順嘴上大義凜然,心中卻笑道:“魏從義狡詐反複,唯利是從,卻果然是個沒心機的,做人卻不肯吃半點虧。勢不如人,嘴巴又不肯服軟,早晚有一番禍事兒。”
“這‘紫金梁’前番作爲,我權且全部記下便是。若是不給我尋得機會便罷了,若是他日落入我手,如數奉還便是!”
且不說張順心中如何記下“紫金梁”黑賬,那邢紅狼和九條龍帶着隊伍,果然輕松的殺入毫無防備的城中。結果在進攻府衙的過程中,反倒出了一些茬子。
此地縣令原來也有幾分本事,驚慌之中,着急了府中衙役、奴仆,居然也抵擋了片刻,給邢紅狼和九條龍造成了一些損失。隻是倉促之間,兵力微弱,很快就被邢紅狼和九條龍殺散了衙役、奴仆,活捉了這垣曲縣縣令。
等張順進城以後,發現此地縣令居然沒有被殺,也不由驚訝了一下。
其實這卻是張順以己度人了,張順每破一城,喜歡把貪官污吏、地主惡霸之類人物,明正典刑以震懾宵小之輩。并順便收取其家産、物資一作軍用。
而“紫金梁”爲人卻相反,他每入一城常常喜歡禍害當地百姓,卻對位執掌權柄的官員頗爲禮遇。一來方便他日後招安,二來潛意識仍舊認爲這些人是文曲星下凡,自覺低人一頭。
那“紫金梁”入了縣衙,那垣曲縣縣令頓時吓得抖若秕糠。“紫金梁”隻需示意手下以刀斧夾頸,此人便吓尿了褲子,連忙跪下高聲喊“我降,我投降!”
“紫金梁”連忙将他扶起,笑道:“驚擾到老大人,罪該萬死!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了,老大人不必驚慌!”
言畢,便安排人手帶此縣縣令前去休息,并順便換身衣衫。原來此人膽小如鼠,早已吓尿了褲子。張順離老遠都聞到了這股尿騷味,不過爲了照顧此人面子,倒沒人當面提點出來。
衆人又忙活了半晌,才把城中反抗勢力清理完畢,并安排了士卒駐守。等到衆人忙活完畢,天色一亮。這時候“紫金梁”才想起那縣令來,便使人去請他過來一起吃早飯。
結果,“紫金梁”、張順等人等了一會兒,忽然見到請人的士卒奔跑了回來,面帶驚慌的喊道:“二當家,不好了,此地縣令上吊自殺了!”
張順一聽也是一驚,果然那“紫金梁”聞言簡直不敢相信道:“此人膽小如鼠,早已降了,又如何敢做出這種事兒來?”
那士卒聞言猶豫了一下,禀告道:“其實,此人有遺書一封在此!”
“紫金梁”聞言連忙接過來一看,看了半天,卻是喟然長歎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呐!”
張順便從“紫金梁”手中接過來一看,隻見信上寫道:
十年寒窗苦,一朝登青雲。不曾做過父母官,惟願一死展赤心!我固不願死,我固當死耳!功名利祿皆塵土,家鄉父老忘歸心。
張順看完,不由哂然一笑,唯覺此信寫的十分悲壯。一個膽小懦弱的書生,好容易考上了功名,爲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反倒成了貪官污吏。
義軍打過來後,他怕死投降了。不曾想他回到住處,左右思量,發現自己不死,自己家眷親屬恐怕都會沒有好下場。于是,他才鼓起最後一點勇氣,把自己吊死了卧室之中。
其中是是非非,張順也無法評價,隻是向“紫金梁”建議道:“既然此人已死,葬了吧!”
“紫金梁”同意以後,突然問道:“這大明連一員貪官都不肯降與我等,我們将來何以自處啊?”
邢紅狼和九條龍兩個糙人,自是說不出什麽道理。張順知道“紫金梁”這是在問自己,便笑道:“無非降、死、反三策。如今我等欲降而不得,唯有坐而等死與一反到底罷了。二當家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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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