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順親自帶領五十騎,對着官兵軍官沖了過去。這軍官不是别人,正是榆林總兵李壁。
他自認爲如今在這場戰場之上,隻剩下自己這隊沒有參戰的精銳,隻需自己帶領着麾下這百餘家丁,擊潰和自己三百騎兵糾纏的猛将,便能毫無顧忌的沖散“賊寇”的防禦步兵。
再然後前後夾擊,打破“賊寇”的包圍,便能反敗爲勝。彙合自己麾下精騎,一舉殲滅“賊寇”大軍。
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和自家騎兵進行糾纏的百餘騎“賊寇”,會突然分離出來五十騎,對着自家的後背發起了決死沖鋒。
李壁作爲常年和套虜騎兵打交道的軍官,對騎兵的動向最爲敏感。當他聽到沖鋒聲音的時候,便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
他扭頭一看,正好看到張順揮舞着紅旗,帶領五十餘騎沖了過來。可是這時候李壁再調轉馬頭,回身沖鋒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此人根本不慌,他大笑道:“黔驢技窮耳!賊寇勉力支撐這許久,已屬不易。如今臨時掙紮,不過回光返照而已!”
言畢,這總兵竟然也不做其他準備,反倒一邊親自張開了手中雕弓,一邊命令麾下家丁反身回射。
百餘騎射出的箭支,雖然稱不上遮天蔽日,可是由于都是李壁麾下拿着三饷、四饷的家丁,個個武藝高強,射術出衆。瞬間射落了張順麾下十餘人,甚至有不少箭支都釘在張順身上。
有力的箭支“奪奪奪”的釘在了張順的身上,巨大的沖擊力居然把張順上身推的後仰了好幾下,差點跌落馬下。好在張順如今騎術已經有了小成,再加上他右手死死抓住了缰繩,才勉力穩坐在馬背上。
他的胸膛、腹部已經感覺到釘入铠甲的箭頭的凸起,幸好有厚厚的絲綢保護,并沒有傷害到他的肌膚。
張順也不知道這次沖鋒到底是什麽結局,敵人的箭雨反倒激起了他的兇性和狠勁。他大喝一聲道:“不許還擊,徑直沖鋒!目标軍官,有死無生!”
其他人一聽,頓時也熱血上頭,放下了手中弓箭、火铳,大聲應和道:“目标軍官,有死無生!”剩餘三四十騎竟一往無前,向總兵李壁沖鋒過去。
李壁本道是經過自己家丁的一兩輪箭雨,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神射手,便能将這支隊伍射潰。哪裏想到對方蔚然不懼,自殺式的沖了過來。
好在李壁在邊地厮殺多年,本身武藝也不錯,對張順的沖鋒也不是十分畏懼。隻是調整馬頭,想借助對方的速度,用手中的鐵槍将對方挑于馬下!
兩隊人馬漸漸拉近了距離,李壁麾下也紛紛放下弓箭,拿出長槍大刀等近戰武器。他們也生怕自己等人射擊之後,來不及更換武器,被對方砍于馬下。
張順坐在馬上,身體随着駿馬的疾馳而上下起伏着。他已經能夠看到對方主帥的衣着裝束,然後開始看到對方铠甲是護心鏡,再然後能夠看到對方冷靜的面孔!
雙方距離很近了,張順瞬間做出了判斷。他右手松開了之前緊緊抓住的缰繩,反倒緊握着手中的鋼锏,毫無征兆的把右手的鋼锏投擲了出去,這鋼锏好像一根小号的标槍,唰的一些脫手而出!
原來,雙方距離已經僅剩十步而已,張順并不認爲自己的武藝能夠當面一對一能夠搏殺掉對面的将領,但是,他可以有自己的“撒手锏”!
他後世聽評書的時候,聽說過秦瓊秦叔寶有一般絕學喚作“撒手锏”,便是将手中鐵锏擲出,出其不意殺死對面将領。張順學了這雙锏以後,早已偷偷練習這“撒手锏”之法,希望能出奇制勝。
榆林總兵李壁雖非良将,但也并非庸将。他雖然沒有預料到張順的“撒手锏”,但是由于張順并沒有人教授此術,自行摸索的法門動作幅度較大,被李壁提前發現。他下意識一閃,雖未及時閃開,卻也避開了要害。
沉重的鋼锏如同撕開紙片一樣撕開了李壁的鐵甲,直接齊根沒入李壁的右肩。這李壁也是一個狠人,見此幹脆将牙關咬緊,強忍着疼痛。他用左手将手中鐵槍一擺,徑直對準了張順,竟然想借助張順的馬力,讓其自行送上槍頭。
張順也沒預料到突然出現了這番變故,頓時也有點措手不及。他試操縱馬匹閃開,可是駿馬的速度雖快,又如何快過了敵人的長槍的移動呢?
張順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向對方的槍尖上撞了過去,一時間竟是無計可施。
精鐵打造的槍頭,尖銳而有鋒利,在這槍頭最尖銳的地方閃耀着一點寒芒。這點寒芒不是他物,正是槍尖的點鋼。不要小瞧這點點鋼,卻是千錘百煉而成,按照後世标準應當算作中高碳鋼。
雖然這一點和後世動辄千萬噸起步的鋼材比起來算不得什麽,可是對張順來說卻是緻命的一擊。
因爲他身上的鐵甲也僅僅是普通的鐵質而已,硬度如何也超不過這一點點鋼。這樣張順和這鐵槍碰撞的後果就是被這槍頭輕而易舉的撕裂铠甲,紮入胸腔之中。
正所謂“砍傷刺死”,張順若是中了這一槍,即使不死恐怕也要丢掉半條命了。
張順臨死之前,不由苦笑一聲,自己和對方将領機關算盡,沒想到結果竟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然後雙方的戰局又回到了原點,真是可笑可歎!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張順坦然面對死亡的時刻,突然斜刺裏殺出一槍,往張順右側一搏,竟然将對方正對準張順的槍頭給撥開了。
張順頓時劫後餘生,他顧不得有任何情緒,眼見着自己和那官兵的将領的已經接近到馬頭對馬頭了,他下意識的笨拙的将裹着紅披風的左手鋼锏往右一揮。
雖然姿勢十分别扭,手法不甚舒服,卻是很爽快的砸中了對方的腦袋。就像砸中了一個大西瓜一樣,“嘭”的一下打爆當場。
頓時紅的、白的、黑的,固态的、液态和粘稠狀的都飛濺了起來。好像下了一場小雨似的,張順頭上、身上也被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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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