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不知道說什麽爲好,那張順麾下諸将更是哭笑不得。平定這番叛亂,諸人居然沒有一個能比上這兩位女子的功勞,真是羞殺男兒也。特别是那陳長梃,本來以爲自己及時趕到,又殺退敵人,功勞第一當之無愧。誰成想戰後論功,李三娘擒了敵首論功第一,馬英娘堅守大營論功第二,自家因爲及時殺到,論功第三。因此,被羞的不行,親自帶隊去街上迅雷,鎮壓殘餘亂黨去了。
那邢氏坐了一會兒,見沒有其他事情,心中牽挂老營事務,便有心告辭離去。卻聽聞營中響起了一片歡呼聲,諸人奇怪的起身一看,隻見大營内外一片銀光閃閃的将士歸來,爲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别多日的張順。
邢氏再看那張順帶回來的将士,個個走起路來,發出輕微的金屬聲響,赫然個個身披連環鐵甲。她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厮如何得了這許多鐵甲,莫非搶了某個官府武庫不成?
張順哪裏知道邢氏心中怎麽想?隻是本來打了勝仗,賺了千餘套铠甲,實力大增。他正在得意洋洋之時,卻不曾想剛回到營地便被潑了一盆涼水。
眼看着營地門前的屍體、鮮血,他不由心中一陣後怕。他張順與别家義軍不同,别家義軍本是以鄉黨爲紐帶,以老營爲羁絆,才能敗而複聚,散而複合。而他張順乃是以“天命”爲願景,以糧食爲核心,以官府圍剿爲凝聚力而已。若是此番失了糧食,說不定士卒四散而去,爲未可知也。
張順正忍着怒氣,準備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卻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張生.将軍!你可回來了,三娘都快要吓死了。聽說外面死了好多人呐!”
張順扭頭一看,卻見李三娘身穿明晃晃的鐵甲,合身撲來。張順一個沒注意,被撞了個趔趄,差點當衆摔倒在地。幸好李三娘反應靈敏,順手把他撈了起來。
張順當衆出了個醜,也不由有些尴尬,擡頭正好望見從屋中走出來的邢氏,不由讪笑道:“三娘粗鄙,讓貴客見笑了!”
邢氏翻了個白眼,說道:“不敢不敢,奴家佩服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笑話?”
張順聞言一頭霧水,連忙召集衆人進屋商談,也不在屋外丢人現眼了。
到了屋裏,經過諸人七口八舌一陣訴說,張順才聽明白原委。他不由哭笑不得,當場敲了李三娘一下腦袋,笑罵道:“能耐了?好好的村姑不坐,做什麽将軍!”
李三娘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撫摸着張順敲過的頭盔部位,嘿嘿的傻笑。張順麾下其他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反倒馬英娘見此,心裏一酸,差點哭起來:娘的,這兩人在自己面前賣什麽騷!
那邢氏見此,也有點意外,不由上下打量了張順一下。張順本來就是後世人性格,此番又做了主公,也有點放飛自我了,不像以前那麽謹小慎微,厚着臉皮根本毫不介意。
他當着事情沒有發生一般,咳了兩聲,誇贊道:“英娘你做的很好,有花木蘭之風!你想要些什麽賞賜?我都賜予你。”
馬英娘面色一喜,随即暗淡下去,心想:我什麽賞賜都不想要,隻想要你,你也能賞賜給我嗎?
當然是不能啦,馬英娘沒有辦法,隻好強顔歡笑道:“我什麽都不要,等我想要了我再找你要!”
李三娘本就是她肚裏的蛔蟲,哪裏不知道她想要什麽,隻是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反倒不方便開口諷刺了。本來她都準備好了“殺手锏”,準備趁機勸說張順給她說一樁好的婚姻來着。她今天發現那陳長梃似乎對她有些意思,正好把她嫁了拉倒。不過她隻是有點吃不準張順是什麽心思,沒敢提出來這話。
張順哪裏知道這倆女人片刻這麽多心思,見馬英娘暫時不想要封賞便算了,簡單封賞了麾下的有功将領,便下令将那韓廷憲帶了出來。
那韓廷憲本是個書生,雖然和後世文弱書生的形象不符,反倒帶幾分陰狠兇殘的氣質,不過好歹還算有幾分文雅。如今被士卒帶來上來,被打的如同豬頭一般,連熟識他的張順都差點認不出來。
張順見了,便問道:“你爲何挑撥我與二當家的關系?不知是何居心?”
那韓廷憲本來還想做個“硬骨頭”,準備當張順折辱自己的時候,自己要好好表現一番受委屈的形象,指望那“紫金梁”給自己撐腰。他不成想到這厮好狠的手段,上來便把自己定性爲挑撥兩軍關系,這樣“紫金梁”爲了表明确實對張順沒有敵意,也隻得處理掉此人,以示清白。
任韓廷憲心中編了千條理由,萬般計劃,竟也說不出口,使不出來。
“罷了,我一不打你,二不殺你!”張順笑道,“你且把城中同黨交代出來,免得受了皮肉之苦。”
韓廷憲如何肯交代?這些城中大戶既然能相應他的号召,多少都和官府有些勾連。若是他韓廷憲做了出賣之事,不管張順如何斬草除根,肯定會有消息透露出去。
這樣即使自己将來立了功勞,擺脫了賊寇身份,他韓廷憲難道還能奢望相關大戶勢力會輕饒了自己不成?
張順見他并不言語,也不以爲意,便揮手讓人把他帶了下去。那邢氏好奇的觀看了半天,見張順的審問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便笑道:“人常言‘擎天柱’宅心仁厚,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這韓廷憲本是二當家麾下的親信軍師,如今不趁機取得口供證據,若是二當家回來,不知道‘擎天柱’小兄弟如何交代?若是小兄弟不便行事,不妨将此人交于我等,我卻是不怕得罪那二當家‘紫金梁’,隻消我一頓繩鞭烙鐵伺候,保證他小時候什麽時候尿床都能吐露出來。”
張順聞言哈哈大笑道:“我對小孩子尿床并不感興趣,若是想查證此事,卻是容易的很,何須如此麻煩?隻消我将那些被俘虜起來的士卒提審一遍,還怕查不到都是哪些個大戶參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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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