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澤州城中一堆新兵如何擋的住?頓時被“翻山鹞”殺得節節敗退,城池幾欲陷落。澤州知州王運長連忙命令城上士卒傾倒“金湯”,一頓煮沸的屎尿傾倒下去,頓時将“翻山鹞”麾下士卒燙死燙傷了不少。
那澤州城牆坍塌的缺口不算小,可是對于突入的農民軍士卒來說,卻顯的太過狹窄了。到處都是人擠人人挨人,這一頓屎尿下來,也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殃。甚至就連那帥氣的“翻山鹞”身上都沾了一些,臭氣熏人。
“闖将”黃來兒見麾下士卒損傷慘重,隻好鳴金收兵,将士卒撤了回來。“翻山鹞”伸手摸了一把臉,喘着氣喊道:“掌盤子,再鼓口氣就把這澤州城給破了,爲何收兵!”
“闖将”看了看他一臉的屎尿,面無表情的喝道:“打不了了,士卒損傷太大,歇息一番,再行攻城!”“翻山鹞”聞言無奈退下。
且說那趙鯉子将觀察到的情況告訴張順,張順也非常吃驚,心想:“自己自以爲火炮在手,果然小觑了天下英雄。這‘闖将’黃來兒竟然有如此手段,果然不能等閑視之。日後若是有了機會,這種手法或可一試,也未可知。”
此時,張順已經轟破了澤州的城門和甕城城門,也是在和澤州守城官兵反複争奪,往裏面填了不少人命進去。本來張順派上悟空上去,一頓敲打,估計就攻破此城了。
但是,攻城之時常常堆的就是人命,一不小心被人暗算在甕城之内,前後門一關,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任你大羅金仙轉世,也得當場輪回。
張順生怕失了悟空,每次都是先派人多番試探,才舍得使悟空出場。張順麾下的人馬進攻甕城的時候,也遇到過對方的“金湯”擂石等物,幸好所派遣士卒不多,陣型稀疏,沒造成太大損傷。
張順正待将悟空派上,一鼓作氣拿下這澤州城,卻聽到傳令兵來報,“闖将”使者前來求見。張順心中納悶,便命人放他過來。
那使者到了跟前,健壯魁梧,狼行虎視,看其長相,不過三十出頭年紀。張順見其不凡,便與他見了禮,便問道:“你是何人?在‘闖将’麾下擔任何職?在此攻城之時,爲何有閑暇來到我這裏?可是有事兒?”
那使者笑道:“我聽聞‘擎天柱’好口舌,今日一見,果然唇如槍,舌如劍。若是我那叔叔過來,定然一口氣回答不上來。”
“我乃‘闖将’侄子‘一隻虎’,不過是其麾下一頭目罷了。衆人之中,我最無才,所以叔叔派我前來,想向你借用一下火炮。這座城池快被我叔叔麾下猛将‘翻山鹞’攻破了,就差一口氣壓制守城官兵。”
張順一聽,心想:左右要攻破此城,我何必出此風頭?不如省下些許士卒性命,看看這黃來兒手段如何。
于是,張順笑道:“同時義軍兄弟,說什麽借不借的,卻是外了。我這便帶着幾門火炮過去,前去助陣。”
那“一隻虎”聞言大喜,連忙謝過張順。張順生受了,便命李十安帶着幾門火炮随自己前往“闖将”營中助戰。當然爲了安全起見,張順順便帶上了悟空和姬蛋。話說這姬蛋雖傻,勝在力氣巨大,給他穿上铠甲以後,也算的一員猛将,張順便将他留在身邊,作爲悟空的副手來用。
等到張順到了“闖将”營中,卻見此人營盤錯落有序,來往士卒各司其職,絲毫不亂。張順不由順口誇贊道:“‘闖将’真是好手段,難怪有如此大的威名,真是名不虛傳!”
那“一隻虎”聽了高興的緊,謙虛道:“雕蟲小技,讓威名赫赫的‘擎天柱’見笑了。我叔叔‘闖将’打仗是把好手,隻是這安營紮寨非其所長,此番手段多出自我嬸嬸之手!”
“哦?”張順聞言頗爲驚訝,自古以來,農業社會重男輕女。多少女子埋沒在家庭瑣務之中,難得出頭之日。這巾帼英雄在這“賊寇”之中,竟然也有其人?
兩人正在言談之間,卻聽到一聲如同銀鈴的笑聲響起,張順還未擡頭,便聽到有女子聲音傳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擎天柱’小兄弟嗎?真是英雄出少年呐。你那以千破萬,大破巡撫的戰績,在咱們義軍之中,也算是‘蠍子尾巴獨一份’了。”
張順聞言望去,卻見有一二十來歲的紅衣女子領着幾個女兵,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張順疑惑的看了“一隻虎”一眼,問道:“這是?”
“這正是我家嬸嬸,‘擎天柱’不必拘束。我們延綏人久處邊地,向來豪爽。無論男女皆能騎馬射箭,與鞑虜厮殺。我這嬸嬸卻是米脂人,古語有雲‘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我們這米脂縣正出美女,似我叔叔這般,正是羨煞旁人呐。”“一隻虎”笑着解釋道。
“就你這隻虎皮的緊!連嬸嬸也敢調笑。”那“米脂的婆姨”白了自家侄子一眼,妩媚自生,差點把旁邊張順的魂都勾了過去。那婆姨猶不自知,笑着對張順說道:“讓你見笑了,家侄頑皮。我那當家的口拙舌笨,生怕招待不周,特意安排我來接待你。我娘家姓邢,你喊我邢氏即可。”
張順連道不敢,暗道厲害,心中卻是納悶:這婆娘不過二十左右,那“闖将”也不過二十五六,怎滴這侄子卻是三十出頭了?不過看着婆娘雖然人長的嬌滴滴的,手段卻是雷厲風行。
三人一番客套,便跟着邢氏來到了陣前。張順見那“闖将”與一個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武将正站在那裏商議軍情,便走上前去打個招呼。
那“闖将”見張順來了,連忙打了個招呼,便讷讷難言。反倒是那相貌英俊的武将給張順簡單介紹了一下當前軍情。那邢氏見自家夫君不争氣,隻得幫腔道:“我家夫君口拙,望‘擎天柱’能擔待一二。”
張順何許人也,聞言哈哈一笑,說道:“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此正是古君子風也,我羨慕還來不及,如何能怪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