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紫金梁”根本不想讓出盟主之位,雖然說這個位置有種種不好,自己也十分厭惡這個位置,但是還是舍不得。正所謂“權利是一劑毒藥”,被腐蝕久了你也就很難離開他了。這便是“紫金梁”真實的寫照。
奈何這次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老回回”逼迫甚急,若是不趕緊想辦法,就有可能發生火并之事。這倒不是“紫金梁”怕那“老回回”,雙方目前實力差距不大,如果強行火并勝負也在五五開之間。但是,問題是“紫金梁”本身就是盟主,若是發生這種事情,恐怕自己聲望一降再降,到時候即使火并成功,也坐不得三十六營盟主之位了。
“紫金梁”左思右想,最終覺得務虛道人提出的真是好辦法。那“擎天柱”本是河南人,與他們陝西人不是一夥,孤立無援。即使他拿到盟主之位,也沒有什麽用。更何況他算是自己麾下人馬,多少也要賣自己面子,若是回頭尋得機會,再把盟主之位取回便是。
想到此處,“紫金梁”便誇道:“務虛道人真是好計策,那我便以此行事吧。”
韓廷憲知道這“紫金梁”優柔寡斷,本來以爲他還得猶豫很久,自己可以趁機下手攪和此事。卻沒想到這次“紫金梁”不經過和自己商議,居然同意了務虛道人的建議了。
韓廷憲有些急了,連忙向“紫金梁”勸谏道:“自古以來逆取順守,從未聽說過自棄其權的。曹爽之事,不可不慎呐!”
這曹爽乃是曹魏權臣,在司馬懿政變之時輕易相信司馬懿的許諾,輕易交出權力,被司馬懿夷了三族。韓廷憲欲以此警告那“紫金梁”,奈何這“紫金梁”喜讀《忠義水浒傳》而不喜讀《三國志演義》,結果聽得一頭霧水。
務虛道長蟄伏這麽久早已摸清“紫金梁”的心思,便笑道:“廷憲此言差矣,曹爽乃是權臣而非君也,何能與二當家相比?我聽聞那宋三郎三讓寨主與盧俊義,不僅位置更加穩固,而且更使得那盧俊義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替天行道。”
“如今二當家不過欲效法宋三郎之計耳,隻要這讓盟主之位言辭一出,不管那‘擎天柱’受與不受,我等皆得其利。‘老回回’有異心久矣,正好扔出此虛名浮利,讓此兩人相争,我等自觀其成敗可也。”
韓廷憲聞言無言以對,隻是心中暗暗警惕:以前倒是小看了這牛鼻子老道,拿他當那江湖術士來看。看了回頭我需想個辦法除卻此人,剪除“紫金梁”臂膀才行,如此方不會誤了我的大事!
且不說那韓廷憲如何陰謀算計,隻說那張順一見兩人火并之事一觸即發,心裏冷汗就下來了。這懷慶府看似平坦,其實卻是兇險萬分。北面是山,南面是河,若是将山河通道一封,大軍從東面攻來,義軍便死無葬身之地矣。
這也是之前張順渡過黃河之後,快速越過天井關的原因。本來張順以爲憑借義軍兵力,先騷擾一番久不聞刀兵的河南。然後利用山西巡撫和河南巡撫相互攻讦的機會,調動晉豫兵馬來攻。再跳回山西太行山内,以便能徹底擺脫官府追兵。
不曾想卻在這裏出了亂子。于是,張順連忙帶着悟空前來拜見“紫金梁”。“紫金梁”見張順到了,不等張順問詢,便說道:“擎天柱老弟,你來的正好,且随我迎一迎那‘老回回’。”
張順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卻清楚的知道這算是站隊了。好歹“紫金梁”多次幫助自己,無論怎麽站隊,自己也不能抛棄“紫金梁”了。張順無奈,隻好跟着“紫金梁”出了庭園。
那韓廷憲跟在後面,趁機上下打探務虛道人和張順,心中暗暗猜測這兩人到底有沒有關系。他總覺得這兩人似乎有些古怪,但是沒有任何證據,隻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那務虛道人和張順皆眼觀鼻鼻觀心,各走各的道,互不吱聲。直到不久他們跟着“紫金梁”見到了“老回回”。這“老回回”紅着眼,帶着一幫忠心的死士死死的盯着過來的“紫金梁”。
原來這“老回回”雖然心有異志,卻并非謀劃已久。隻是到了這濟源縣城,他突然發現這“紫金梁”已經脫離其他義軍隊伍太遠,實力又大爲削弱,正好可以大有所爲,就突然發難了。
他自覺自己有理有據,那“紫金梁”即使不讓出盟主之位,怎麽也得給自己一大塊好處,自己等人方能幹休。至于日後之事,日後再說便是。本就是做的殺頭的買賣,過了今天沒有明天,還講究什麽日後?
更何況兩人本就是盟主關系,即使翻了臉,大不了分營而去,他“紫金梁”還能奈何自家不成?想到此處,“老回回”壯了壯膽,對“紫金梁”喝道:“二當家,你考慮清楚了沒有?你這招安之策,送了多少弟兄性命,你就半點交代都沒有嗎?這豈不是寒了千千萬萬跟随你的弟兄們的心?”
這“老回回”句句都是誅心之詞,可是“紫金梁”卻沒有了剛開始的慌張,反倒從容說道:“我‘紫金梁’不過是邊軍一逃卒,爲了躲避罪責,還特意剃度出了家,當了和尚。奈何時不我與,衆兄弟們擡愛,我才做了一方頭目。後來,我跟随大當家王嘉胤東奔西走,背井離鄉才來到了這山西。”
“大當家天不假年,不幸戰死。衆兄弟見我仁厚才擡舉我做了這三十六營的盟主。我本不想做這什麽鳥盟主,不僅沒權,還兩頭受氣。可是我們都是窮苦出身,不得已才做了這反賊。我一人做了這反賊無所謂,可是不能讓衆位兄弟跟着我‘紫金梁’做那反賊;就算衆位兄弟願意做這反賊,可是我們的子子孫孫難道還要繼續做這反賊嗎?”
“大明江山仍然堅固,我爲了大家計,爲了子孫計,決議做那宋三郎,所以才有了這招安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