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眼底翻湧着濃烈壓抑漩渦,雙眼盯着慧誠發來的消息,一顆心不斷下沉。
藍桉說的三年破土而出的真相是什麽。
三爺爲什麽有坤天冥佛珠,在被藍桉刺激的那一瞬間,他身上的濃郁死亡氣息壓迫感十足,兇殘的殺戮氣息刺得她渾身都在打顫。
她不是懼怕那股強大力量,而是有什麽東西失控了,事情都在往糟糕的方向發展。
此時此刻,慧誠告訴她,坤天冥佛珠是酆都大帝的本命法寶,能開啓時光回溯。
霍三爺身上的種種神秘,以及他态度堅決不相信人有重生這件事,讓秦阮本該保持懷疑的心,慢慢傾向對方可能就是酆都大帝的身份。
可他一個冥界至高神,爲什麽會跟她糾纏在一起。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許是能感受到秦阮的茫然無措,慧誠那邊又發來了消息。
是非轉頭空:[秦施主,你該順應天命,随遇而安,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人。]
秦阮也不知道抱着什麽心态,回複了一句:[我若不呢?]
是非轉頭空:[一切苦難再沒有從頭來的機會,事情會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還不等秦阮深思,慧誠發來一段語音。
她指尖輕點,手機聲筒傳來慧誠空靈冷淡的嗓音。
“秦施主何必執着于忘卻的過往,不過是束縛自身徒增煩惱,多把目光放在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活在當下的生活,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嗎?”
秦阮按住屏幕說話:“慧誠大師,伱好像也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她不得不把慧誠也跟藍桉、長淵、胡一彥等人聯系到一起。
慧誠又發來語音:“我之前爲秦施主蔔了一卦,卦象陰陽相沖,宿命互克之兆,大兇也!觀之布局淩亂參差、惠散鳥無,可斷此屬千年難見一隅之災劫,實有消亡惡果,哀哉!
秦施主如果不想身邊的親眷被牽扯,收手吧,玄學界内我蔔卦不說百分百準,十有九不曾失手。”
秦阮聽完後,久久沒有回應。
她低着頭眼看着手機屏幕黑下去,沒發現開車的霍栀頻頻打量着她,臉上露出不安與擔憂。
過了不知道多久,手機屏幕又亮起來。
秦阮手指不受控制地點開,是慧誠發來的文字信息。
是非轉頭空:[秦施主,有時間你可以來南隐寺坐坐,驚霄山環境清淨,空氣清新,是個讓人放松的好地方。]
秦阮讀完信息,緩緩打了一個好字發送過去。
然而,她并未讓微信群内的衆人放棄調查肖雲琛。
有些事可以順其自然,但不妨礙她事先有所準備,避免禍患。
霍栀穩穩地停下車,回頭對秦阮小心翼翼道:“夫人,我們到了。”
這一路上,她感受到秦阮周身湧動的氣場,時而憤怒,時而煩惱,時而糾結,還有不經意間洩露出的殺意,也不知道是針對誰。
秦阮擡眼看向車窗外,秦家門口的石柱落入她眼中。
她沒出聲,推開車門走下車,擡頭環視着偌大的秦家别墅。
早上她跟三爺來的時候,這裏一切都很正常,眼下卻被濃郁怨氣纏繞。
慘死的人怨氣濃郁,七日後意識逐漸回歸,會化爲厲傀糾纏生前認識的人。
秦阮懷疑是大哥的秘書廖瑜學姐來了。
當然,這都是她的猜測,事實如何要親眼見到二哥才清楚。
秦阮走進秦家大門,萦繞手指尖的冥力清理着一路走來的煞氣。
“喵喵喵——”
雪球的貓叫聲從二樓響起。
秦阮順着聲音走去,感受到的怨氣與煞氣更加濃郁了。
她站在秦昧的卧室門口,擡手敲了敲門:“二哥?”
“阮阮?!”
秦昧驚呼聲,隔着房門傳出來。
秦阮道:“是我。”
屋内響起東西掉落的動靜,還有急速小跑聲。
隻聽咔嚓一聲,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撲面而來的濃郁怨煞氣蜂擁而出。
秦阮幽深眸子越過開門的秦昧,視線往屋内打量着,一眼看到站在角落裏渾身是血的厲傀。
對方察覺到秦阮的注視,猛地轉身,破碎不堪的臉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厲傀的眼珠子脫眶而出挂在臉頰上,黑紅的血從她的眼眶裏流出來,腐蝕着她的臉與衣服,血滴落在地闆上,将地面也腐蝕成坑坑窪窪的黑洞。
她沒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秦阮,朝她緩緩地飄來。
秦阮走進房門,把抱着貓渾身打顫的秦昧拉到身後,沉色眸子睨向飄近的厲傀,紅唇開阖:“廖瑜姐?”
飄來的厲傀魂體停下來,歪着頭打量着秦阮。
她這一歪頭,滿臉的血全部傾向一個方向流,連挂在臉頰上的兩個血肉模糊的眼珠子,也搖晃在虛空中。
“啊啊啊……傀啊!!”
秦阮沒被傀吓到,卻被身後秦昧的凄慘吼叫聲,吓得頭皮發麻。
她咬着牙,掏了掏被震到的耳朵,滿眼無奈地瞪了抱着雪球的秦昧一眼。
“二哥,你就不能離我遠點再叫?”
“我腳動不了了。”秦昧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向前方:“我好像看到她了,就在那對不對?”
秦阮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那位置恰巧是廖瑜在的位置。
她怪異地看向秦昧,目光下移,盯着他懷中的雪球看:“你之前沒抱着貓?”
秦昧嗓音帶着哭腔道:“沒啊,我怕,我抱着它時間長了,會看到不幹不淨的東西。”
雪球是貓妖,他抱着貓通靈能力銜接,看到髒東西是很正常的事。
秦阮揉了揉眉心,對站在不遠處的血衣女傀說:“你能不能恢複生前的形象,看你怨氣纏身應該是枉死的?
既然找上門來必有所求,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說,都是熟人能幫的肯定幫你,前提廖瑜姐别這麽吓人,我二哥心髒不好,一個不小心吓出個好歹,到時候誰也幫不了你了。”
嘴上說得客氣氣氣,但不難聽說潛在的威脅。
女傀聞言,幾乎在瞬間就恢複生前的幹練精英形象。
她長發盤在後腦,露着光潔飽滿的額頭,臉上化着淡淡精緻妝容。
身上黑色職業西服勾勒出纖細腰身,白色襯衫紮進黑色職業套裙中,穿着黑絲的腿踩着四五寸的高跟鞋,更顯修長妖娆身姿。
這是個潇灑、自信、獨立、美貌與智慧并存的新時代女性,讓很多女人都羨慕的存在。
廖瑜挽起耳邊的碎發,對秦阮不慌不忙道:“秦小姐,我沒想到你能看到我。”
秦阮凝向她眼角處的細紋,語氣淡淡地問:“我很好奇,廖瑜姐爲什麽找上我二哥?”
按理說秦家與對方隻是雇傭關系,即便廖瑜想要找人求助,也不該是二哥,而是經常在一起的大哥才對。
廖瑜倒也幹脆,直言道:“二少身邊的貓可以看到我,我想要複仇,想要把殺我的兇手送進監獄。”
她語氣陰森,每個字都帶着難以言說的恨意。
秦昧抱着雪球的時間越長,廖瑜的模糊身形看得越清楚,聽到對方提到兇手,他壓下恐懼,怒道:“是誰殺了你?”
廖瑜慘白容顔陰沉了下來,雙眼冒着兇光:“齊淩。”
“淩哥?!”秦昧神色大變。
“就是那個畜生!”
廖瑜眸中血光閃過,周身溢滿濃郁的黑色煞氣,随時有變身厲傀的征兆。
秦阮偏頭問秦昧:“那是誰?”
秦昧咬牙切齒道:“齊淩是廖瑜姐的丈夫,他們一畢業就結婚了,已經成婚十年了,沒想到那個狗東西竟然會殺人!”
在他印象中,齊淩是個五官端正長得很帥,氣質文質彬彬的好男人形象。
即便如此,廖瑜說是對方殺了她,秦昧也沒有絲毫懷疑。
因爲廖瑜跟秦家的關系,比齊淩更加親近。
秦阮一顆心猛地跳了跳,莫名想到藍桉說她跟三爺不死不休的言論。
她壓下内心的不安,問廖瑜:“你們是夫妻關系,他爲什麽殺你?因爲财産還是感情矛盾?”
廖瑜眼底紅光乍現,聲音陰森森道:“都不是,那個畜生感染了A字開頭的病毒!”
她身上的職業套裝逐漸破碎,衣服蔓延出鮮豔的血色,連她雙眼中的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
秦阮睜大雙眼,精緻雙眉緊緊皺着。
秦昧:“……草!”
他腳步下意識後退,甚至還心有餘悸地看着地上,被黑血腐蝕後的坑坑窪窪地闆。
秦昧恐懼的不止是廖瑜的變身,還有她嘴裏說得A字開頭的病。
那可是Ai滋,是通過血液傳播的可怕病菌。
廖瑜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這對兄妹歎爲觀止,颠覆三觀。
“齊淩不止殺了我,還殺了一個研二的女生,對方也是受害者,他跟很多女人糾纏在一起,那些女孩子根本不知道他已婚,她們的一輩子已經毀了。
那個畜生禍害了很多人,最後事情兜不住了,我們準備把他送進去,最後卻被他們反殺推下樓。”
秦阮捕捉到了重點,沉聲問:“他們?”
廖瑜恨聲道:“對!就是他們!他們就是一群畜生不如的東西,是魔鬼,以糟蹋每一個受害者沾沾自喜,并以此驕傲。”
她雙手緊緊握成拳,滿身的恨意與煞氣壓不下去,雙眼中流出血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