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去的衣服拯救了秦阮的雙眼,擋住所有她不該看的地方。
秦阮大步走到賀明瑾身後,雙手在虛空一抓,一道白色模糊的身影被她抓在手中。
同一時間,賀明瑾也停止前進。
他雙眼無神地望着懷中的女人,臉色如吃屎一般猙獰扭曲。
心底已經清楚,他這是又一次被傀控制。
賀明瑾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從小到大所有人逢迎巴結、奉承讨好他。
如今被一隻傀耍得團團轉,還被秦阮圍觀他出醜場面,向來高高在上的賀大少,即使心底恐懼,此時此刻也震怒得想殺人。
心底的憤怒再也壓不住,賀明瑾把風衣披在身上,把懷中的女人用力推倒在地。
對方茫然倒在地上,不知道怎麽招惹了這位爺。
“滾出去,錢會有人打給你!”
女人爬起來,雙眼在秦阮身上掃了一眼,以爲是有人想要搶她的金主。
她不顧身無一物,邁着貓步靠近賀明瑾,嬌媚地喊道:“賀少——”
賀明瑾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狠戾道:“滾!”
女人身體抖了抖,心知這段時間叼在嘴裏的肥羊,日後怕是再也沒有近身的機會。
她憤恨地瞪了一眼,正在低頭研究什麽的秦阮,把一切都怪罪她身上。
在賀明瑾盛滿戾氣的眸子中,女人撿起地上的裙子,抱着衣服離開了房間。
對方離開後,賀明瑾憤怒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他面色陰鸷地轉身。
秦阮低頭盯着她緊攥的手,目光透着詭異,還有說不出的驚歎。
賀明瑾擰眉,出聲喊她:“三少夫人?”
秦阮緩緩擡眸,眼尾上挑,氣場淩厲,少了幾分溫和氣質。
她開門見山,直接問:“賀少,你當初拍下那副素描畫時,有沒有人告訴你它的來曆?”
賀明瑾搖頭,抿着唇說:“我就看它合眼緣就買下來了。”
見他面露不解,秦阮出聲解釋:“那幅畫上的女人是靈魅,是某學者臨終前的畫作。”
賀明瑾更是滿頭霧水,凝着眉不悅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秦阮眼眸微垂,打量着手中雙眼無神,精緻五官單純的靈魅,問:“賀少可知一枝梨花壓海棠?”
賀明瑾不确定道:“老牛吃嫩草?”
“白發蒼蒼的老者對一姑娘見色起意,想要娶其爲妻,未能得償所願,便照着那姑娘的七分面貌,畫出了你挂在客廳的那副素描畫。
老者對着畫像苦苦思念,男女之情不經意對着畫像宣之于口,許是他執念過深,畫作時傾注了畢生情感。
夜以繼日,在老者的訴情下,畫像中的女人化爲靈魅,她知道老者無法娶少女爲妻,是因爲心有餘而力不足,你把她買回家,自然就是她的主人,所以……”
賀明瑾搶話:“所以把我當成了那老者,幫我身體力行的行房事?!”
秦阮對他點了點頭。
賀明瑾三觀震碎,既不可思議,又爲自己感到悲哀。
他就因爲一幅畫合眼緣,招惹來這樣的無妄之災,裏子面子都丢盡了,這事找誰說理去!
察覺到手中靈魅掙紮,秦阮指尖彈出一道冥力,打入對方魂體上。
靈魅安分後,她又對賀明瑾說:“靈魅不似人有七情六欲,也不似傀有自己的意識。
她開了靈智,繼承老者的不甘夙願,所以才會推波助瀾幫你行那事,她沒有傷及你性命的意思,你也不必介懷。”
賀明瑾雙眼微眯,回想那靈魅放在他腰後的手,還有在他耳邊的催促。
有件事他沒告訴秦阮,就是每次排出來的東西,都會眨眼間消失,十分詭異。
因爲難以啓齒,他就沒告訴秦阮。
賀明瑾試探地問:“就這麽簡單?”
秦阮看了眼手中五官精緻漂亮,目光幹淨清澈的女靈魅,低歎一聲:“她在這世間近百年,潛意識被天地賦予了修煉之術,以男人的陽氣以及至陽之物,可加快她煉化人形。”
賀明瑾聞言,低罵一句,追問:“所以她就拼命壓榨我?老子的命都快丢了半條!那靈魅在哪?我現在就把她燒成灰!”
他嘴上問着秦阮,雙眼直勾勾盯着她攥緊的手。
可能是跟靈魅打過交道,他雙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團白色影子。
秦阮察覺到他眼底的微妙情緒,嗓音溫和低柔:“賀少,其實原因還是在你,你初次見到靈魅的那天,是不是站在她的畫前說了什麽?”
“我都喝多了,誰還記得說過什麽!”賀明瑾心情煩躁,語氣也充滿了不耐煩。
秦阮通過靈魅的記憶,找到賀明瑾那天說出的話。
“你對她說,雙胞胎看着是挺清純,就是身體沒料,要是能用兩個換她一個就好了。”
賀明瑾臉色一片空白,腦海中浮現出模糊不清的畫面,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
他臉色讪讪,雙眼依然憤怒的噴火:“那也不能這麽作踐人,我是人她是邪祟,老子多少條命也不夠她玩得!”
秦阮聽出賀明瑾的色厲内茬,知道這件事算是大事化小。
她問:“事情搞清楚了,是我幫你把她處理了,還是你繼續留着她?”
賀明瑾唯恐避之不及:“三少夫人好人做到底,趕緊把她處理了!”
秦阮出聲打趣,試探地問道:“她長得還挺漂亮了,你要不要看看她?
怎麽說你們也算是有主仆一場緣,她對你并沒有惡意,一心想要幫你罷了。”
本來還打算看看靈魅長什麽樣,一聽秦阮後半句話,賀明瑾腳步後退:“算了,我怕往後餘生都活在噩夢裏。”
再看也不過是邪祟,樓下那幅畫他早就看過很多遍了。
秦阮手中的白色模糊影子,他大概看得出來身形跟畫裏差不多,心底就更加不好奇了。
見他不似作僞,秦阮颔首:“其實靈魅隻有一張皮囊,她沒有感情,不會開口說人話,之所以化形成人是繼承了創造它出來的人夙願。
她終其一生都可能無法改變,烙印在魂體上的第一任主人夙願,即便畫落入其他人手中,大概幾率也會跟你一樣遭遇這樣的事。”
賀明瑾聞言,臉上流露出厭惡表情:“如果她不能口吐人言,是誰在我耳邊說話?還有爲什麽不能把它毀了,這樣的東西留着也是禍害。”
秦阮解釋道:“靈魅可以用意識交流,她闖進了你的意識,否則你也不會被控制身體。”
她垂眸看了眼靈魅,輕聲開口:“她并未作惡,難得化爲生靈,送她去該去的地方就好。”
最适合她的地方就是冥界,至于之後她是死是活就看她自身的能力。
靈魅被抓住,不管她是生是死,賀明瑾心底的那塊大石終于落下來。
他目光警惕地看着秦阮身邊的白色模糊影子,心有餘悸地問:“這事算是解決了?她以後不會再纏着我了吧?”
秦阮對賀明瑾點頭,松開了手中的靈魅,讓她恢複自由。
靈魅漆黑眼珠子動了動,清澈眼眸無辜地盯着秦阮,臉上沒有什麽情緒,像是個被人随便操作的木偶人。
靈魅盯着秦阮看了會兒,又去看賀明瑾,漆黑眼眸在兩人身上打量着,似是在估算什麽。
秦阮并未直面回應賀明瑾,察覺到靈魅視線不對勁,她雙眼微眯,神色冷厲,對靈魅沉聲說:“把你那一套收起來。”
靈魅一臉無辜,漂亮單純的小臉惹人憐惜。
秦阮根本不買她的賬,勾唇冷笑,從冥界煉獄攜來的強大煞氣直逼對方而去。
她手中也燃起幽藍火焰,對靈魅出聲警告:“敢打我主意的邪祟,都魂飛魄散了,你要是不乖,我不介意讓你也嘗嘗那滋味。”
地獄冥火一出,靈魅感受到窒息,從四面而來的壓迫感籠罩而來,她魂體瑟縮起來,顫抖地打着擺子。
見她老實了,秦阮收回地獄冥火,沉聲命令道:“回你的畫裏待着!”
靈魅瞬間消失在原地,乖巧得不像樣子。
賀明瑾親眼看見秦阮手中憑空冒出的幽藍火焰,她身邊的那道白色模糊影子也消失了,屋裏的冷氣也散去不少。
回味着剛剛秦阮的警告,他猜測道:“她走了?”
秦阮揉了揉發熱的指尖:“走了。”
賀明瑾有些詫異,擔憂地問:“那她會不會逃了?”
秦阮語氣笃定:“她離不開那幅畫。”
靈魅離開房間,她肅穆神色并未放松,走到卧室内的陽台前,雙眼透過窗戶遙望被路燈照射的安靜别墅區域。
心底有些忐忑不安,隐隐感覺有什麽事要發生。
賀明瑾走到她身後,好奇地問:“靈魅長得跟畫一樣嗎?”
沒看到對方的長相,心底終究是有些淡淡的遺憾,爲他花的幾百萬真金白銀叫屈的心理。
秦阮偏頭觑了他一眼,語氣玩味兒:“賀少有興趣爲什麽不自己親眼看看?”
賀明瑾沖她坦然一笑:“就是好奇而已,畢竟花了我小幾百萬呢。”
他這一笑,乍看上去很風流。
秦阮眉梢微挑,守護視線,語氣淡淡,陳述道:“跟畫裏一樣,很漂亮,很單純,就跟木偶一樣。”
“聽你這描述,怎麽感覺陰森森的。”
賀明瑾身上都冒出雞皮疙瘩了。
秦阮道:“本就是邪祟,你還指望她跟正常人一樣。”
賀大少無法反駁,心底對她也有了一份敬意。
剛剛對方指尖冒出來的幽藍色調火焰,給他的感覺就很危險。
那麽漂亮的火焰,讓他感受到生命受到極大威脅,像是隻要觸碰到就會飛灰湮滅。
看來霍三爺的這位小夫人,對比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
賀明瑾風流眼眸浮現出一抹謹慎,對霍家如今在京城的地位,有了更深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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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