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得知他們各自的行程,嘴巴微張,心道,合着家裏就沒有一個閑人。
她表情實在有趣,霍雲艽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低頭在她耳邊笑道:“再過一兩年,你也會變得忙碌起來,霍家少個當家主母操持。”
秦阮像是沒聽到,腳步加快。
她這麽懶,才不願變成勞碌命。
餐桌上,霍老太爺入座後,其他人也都在傭人的服侍下落座。
秦阮看到坐在對面,臉色蒼白憔悴的霍奕容,心道還是有個閑人的。
現在的霍奕容能走動了,但不能過度運動,絕命蝕陽蠱在他體内造成的影響,并不是短期内能解決的。
當然,如果他要用宋情把蠱蟲引導出來,相信用不了十天半個月,又會恢複以往精神煥發狀态。
察覺到秦阮視線,霍奕容擡眸看了她一眼。
他唇角輕佻,笑問:“弟妹,怎麽了?”
秦阮眯起狐狸眼,笑着說:“沒事,就是看容哥的身體好轉不少,恭喜!”
霍奕容夾着盤中的菜,邊吃邊道:“虧了公孫家主,問題不大。”
他語氣輕松随意,給人一種他并不在意身體如何的錯覺。
這時,坐在主位的霍老太爺出聲了。
他滿臉慈祥地看着秦阮,說:“阮丫頭,一會吃完飯,讓雲艽帶你去見見人,你也出去跟年輕人多熱鬧熱鬧。”
秦阮不明所以,神色茫然地看着坐在身邊的霍雲艽。
後者用公筷給她夾了菜,慢條斯理道:“今晚其他幾家的後輩在皇庭酒店組了個局,你有興趣我們就去打個照面,要是不喜歡就推了。”
霍老太爺卻笑呵呵地說:“都是年輕人聚在一起,也有共同話題,帶阮阮去瞧瞧也無傷大雅,京城好玩的地方雖不比外面多,總歸是自家地盤也不怕受欺負不是。”
話明明是對霍雲艽說的,老爺子目光卻盯着秦阮。
秦阮有種荒唐的錯覺,對方半句不提她去海城的事,卻又意有所指,讓她在京城随便折騰,哪怕是惹是生非也無所謂,就是别往外跑。
說不出拒絕話,她對老人家點頭:“知道了,祖父。”
霍老太爺也是煞費苦心,這次霍雲艽去海城接孫媳婦,他心裏是門清。
他不怕秦阮亂跑,也不怕她惹事,就是擔心孫子的身體。
除夕夜團圓飯吃完,霍老太爺跟霍君信都沒休息,直接離開了家。
霍宏興跟霍二叔随後也跟着走了。
偌大的霍宅隻剩霍雲艽、秦阮、霍奕容還有兩個孩子。
三大兩小坐在老爺子住宅的廳内,霍雲艽把抿了一口的茶水放到桌上,擡眸去看對面神色疲憊的霍奕容。
他聲音波瀾不驚地問:“二哥,今晚公孫家主過來?”
霍奕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恢複平靜,點了點頭:“等會就該到了,你跟弟妹一會出門把阿遙跟安祈也帶去湊湊熱鬧。”
秦阮正在喂霍遙跟霍安祈吃水果。
聽到霍奕容點名讓他們帶兩個小的離開,心底有些怪異。
直到,聽到兄弟倆後面的話,她才明白什麽意思。
霍雲艽指尖輕輕敲打在沙發邊沿,凝着霍奕容蒼白臉龐,嗓音低沉:“都準備好了?”
“嗯——”
迎上三弟沉靜眼眸,霍奕容感覺有些羞恥。
公孫懿伯今晚爲什麽過來,他們都心知肚明。
今晚,他就會用宋情來引出體内的絕命蝕陽蠱。
直白來講,兩人會同房,行夫妻之禮。
點在沙發邊沿的手指停下來,霍雲艽聲音平靜道:“二哥,你想好要給宋情什麽名分了嗎?”
霍奕容張嘴就道:“霍家餐桌多個人罷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明顯早已有了決定。
霍家的餐桌不是什麽人都能坐得,除非是霍家主子。
霍雲艽聞言,唇角漫開淡笑:“考慮清楚就行。”
他起身對秦阮伸出手:“我們回去換衣服,帶阿遙跟安祈也去皇庭酒店坐坐,他們的兩個舅舅也在。”
“好!”
秦阮聽到大哥跟二哥也會去,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
燈光黯淡的卧室内,霍奕容換下身上的黑色唐裝,身披敞開的睡袍,斜倚在床頭,姿态慵懶随意。
他晦暗不明的雙眼盯着卧室門口。
“咚咚——”
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霍奕容身體下意識緊繃。
他喉結微動,沉聲道:“進來。”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身材魁梧,渾身陽剛之氣的男人緩緩走進來。
公孫懿伯看到倚在床邊的霍奕容,眉梢揚起,吹了聲口哨:“二爺好身材!”
他别有深意的贊揚,換來霍奕容銳利刺骨的眼神:“人呢?”
“着什麽急,人一會就過來。”公孫懿伯走到床邊坐下,神情似笑非笑:“二爺,今晚的事要是不成,可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你可要好好把握。”
霍奕容雙眉擰起,滿身不悅氣息:“什麽意思?”
公孫懿伯淡定道:“蠱蟲狡猾,一旦察覺到危險,下次再想要引誘它出來,可就難上加難了,也就是說機會可能隻有一次。”
“陰陽相交,隻要跟宋情結合,蠱蟲不就能被引導出來,這還能失敗?”
霍奕容對他突如其來的改口,表示不能接受,明明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公孫懿伯低歎一聲,苦口婆心道:“絕命蝕陽蠱是通過你的身體排到宋情身上,萬一你們之間在結合過程中,突發什麽變故。
比如絕命蝕陽蠱要出不出的情況下,難保它察覺到危險,再來一次,它可就不上當了,如果是一般的蠱蟲沒有這樣的後顧之憂。
絕命蝕陽蠱太兇殘,也有太多的變故發生,當然我之前說的那個可能,發生的幾率微乎其微。這次即使失敗,你會有下次機會,不過比初次引誘它出來的難度要加倍。”
霍奕容眼眸微垂,把玩着手邊的睡衣帶,嗓音微沉:“我知道了。”
“二爺,宋小姐來了。”
門外,響起霍羌沉穩彙報聲。
霍奕容擡眸看去,站在霍羌身邊同樣身形瘦弱,臉色憔悴的宋情映入他眼中。
才多久沒見,這女人竟然像變了一個人,瘦得都快脫形了。
面對這樣的宋情,霍奕容沒有任何動情心思。
他目光涼薄,嗓音冰冷命令道:“讓她進來。”
公孫懿伯站起身,随手捋了一把前額碎發,由衷地祝福道:“歡愉美好時刻值千金,祝二爺心想事成。”
霍奕容看了他一眼,靜默不語。
公孫懿伯笑了笑,十分知趣的離開。
所有人離開後,宋情低眉垂眼的站在床邊,身後房門被關上的響動傳入她耳中。
看她跟如同木頭人一動不動,當真是不解風情,霍奕容皺了皺眉。
他支起腿讓出空地,命令道:“上來。”
宋情彎身爬上眼前的床,明明是呆闆僵硬的動作,不經意間從衣領露出的風景,透着幾分含糊不清的暗昧,有點勾人。
霍奕容喉結滾動,覺得應該是傭人把室内溫度調得過高,有了些許熱意。
宋情乖覺地躺在他身邊,一動不動。
她雙手垂在腿邊,黑沉的眼眸望着天花闆,除了會眨動的雙眼,活生生的一具雕塑。
看她這像是赴死的模樣,霍奕容氣極反笑:“知道進來做什麽嗎?”
“知道。”
宋情聲音低沉發悶,讓人聽不出什麽情緒。
霍奕容擡手掐住她的下巴,聲音乖戾又無情:“既然知道,在這跟條死魚一樣做什麽?!”
他不高興,非常憤怒,甚至還有幾分遷怒。
對,就是遷怒!
他現在每天就如同廢物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内心有多壓抑,随時随刻都處于爆發邊緣,一點就着。
宋情那雙冷清眸子,迎上男人眼眸中憤怒火光,語氣平靜道:“二爺,屬下不會。”
霍奕容聞言,緊皺的眉又深了幾分,心底有些詫異,火氣莫名其妙被壓下去。
他甩開宋情的下巴,冷聲道:“不會就學!”
本就沒系上的睡袍被他不耐煩地扯開,他命令宋情做出同樣的行爲。
躺在身邊的人,沉默數秒,緩緩起身。
宋情像是沒感情的生物,沒有絲毫羞恥的執行命令。
室内的燈光又暗了幾分,透過薄紗窗簾,隻能看到拉長的人影分開又相擁,随即又錯開。
宋情眼底閃過惶恐,用力抓着深藍色羽絨薄被。
室内的氣氛變得緊張壓抑,霍奕容擡起淩厲眼眸,看到她眼底無一絲光彩。
他緊握着拳頭,壓抑着憤怒問道:“你是怎麽回事?”
被他注視着的人無力搖頭,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本來,一切都非常順利。
然而真開始時,宋情身心都在排斥,根本不能接受他。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霍奕容用了許多手段,還是無法讓她打開心扉。
明明自由之門就在眼前,可他看得到,卻碰不到。
想到前些日子,公孫懿伯來看他時,丢下的各種入不得眼的東西,霍奕容深呼一口氣,随手打開床邊的抽屜取出一物。
察覺到二爺渾身不悅氣息越來越陰森恐怖,宋情唇緊緊抿着不再出聲,生怕惹怒對方。
她雙眼呆呆地望着天花闆,在室内的落地燈暗光照射下,神情無喜無悲,就像是任人宰割,已經認命的小羔羊。
又過了半天,霍奕容終于停止摸索,他覺得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宋情是真的喜歡他嗎?男女之情?
怕是這其中有誤會,否則怎麽就不接受他,哪怕他用盡手段安撫,也換不來對方敞開心扉。
想到這女人不喜歡他,卻任由擺布,估計也是爲了以往的恩情。
霍奕容幽深眼眸閃過暗光,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低下頭。
他沒有去親宋情,而是被勾出了煩躁火氣,隻能以自己的方式來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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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