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琦終于發覺巫梵好像是在生氣,擡頭露出一張怔愣臉龐。
想起了什麽,他搖頭失笑:“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回答我的問題!”
巫梵眸子瞬間冷了下去,滿身怒火似是要将他燃燒殆盡一般。
“不會。”霍琦手指撓了撓孩子的手心,柔聲道:“她既然想延續段家血脈,姓氏不改,就叫她樂恬吧,樂以忘憂,恬然自若。”
巫梵松了口氣,再回味他膩人的溫柔如水嗓音,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肉麻,你怕不是個假的吧,是不是被什麽人給奪舍了?”
霍琦抿嘴笑,也不出聲。
他像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終于有了繼續前行的動力。
“病人家屬呢?孩子抱走了,病人就不管了?!”
病房外傳來叫嚷聲,驚動屋内所有人。
秦阮倚坐在陽台,雙腳都不帶動一下的。
巫梵站在她身邊,垂眸把玩着幹淨整潔的手指甲,像是什麽都沒聽到。
至于霍琦,他滿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偌大的單人病房裏,沒有一個人理會外面的動靜。
半開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幾個護士跟醫生把剛下了手術台的女人推進去。
“你們是怎麽回事,把孩子媽媽一個人扔下?”
大聲嚷嚷的人是之前在手術室門外,把孩子交給霍琦的那個護士。
她看到霍琦站在嬰兒床前,語氣不悅道:“你是怎麽當人老公的,孩子媽媽的死活都不管了?”
像這種事情在醫院經常會發生,這讓同爲女人的護士抱打不平。
霍栀聽不得對方大聲喧嘩,走上前,低聲勸告:“請你小聲點,我家夫人身體柔軟,受不得驚吓。”
她說得也沒錯,秦阮在來海城前一直跟主子在一起,那三天到底經曆什麽,從對方下樓的姿勢可以窺見。
才剛被放出房門,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海城。
昨晚又醉酒,被人挑事折騰到後半夜,秦阮現在的身體情況有待考察。
護士心生不悅,唇角抽搐,心道在柔弱有剛下手術台的患者虛弱。
她剛要繼續開口,被一旁的中年醫生拉住衣袖。
這人看出病房情況不對,對霍栀沉穩道:“抱歉,我們要做下一台手術準備,病人就交給你們照顧了,如果病人有什麽不适可以呼叫護士台,醫生會二十四小時在崗。”
霍栀沒出聲,沒什麽感情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護士跟醫生。
巫梵見雙方對峙,出色嘲諷道:“我們不是病人的家屬,是爲了孩子來的,她的身體情況我們也不負責。”
“這……”醫生面露爲難,卻沒有多少驚訝。
躺在病床上麻醉藥效還沒過去的女人,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眼底瞳孔急劇緊縮。
她捏緊了身上的被子,高聲質問:“你們是誰?!”
聲音刺耳,隐隐透着異樣的興奮。
霍琦把躺在嬰兒床上的段樂恬抱在懷中,這一次他沒有最初那麽僵硬,看着姿勢還是有些别扭,他好像是很怕稍稍用力孩子就會受傷。
他抱穩孩子,一步步走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跟前。
霍琦臉上布滿陰沉和冷峻,薄唇微啓:“我姓段,在來之前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你打算用這個孩子去段家換一筆錢,段家要倒了,可以說是自身難保。”
“不可能!”
聽到段家要完了,女人滿臉震驚與惶恐不安。
霍琦清隽臉龐溢滿冷寒,沉聲道:“你可以看一看今天的熱搜新聞,看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看他說得笃定,女人直覺不對勁:“你要做什麽?!”
霍琦垂眸,看到懷中的孩子,面色溫和起來:“這孩子跟我有緣,我可以給你一筆後半生衣食無憂的錢,這個孩子歸我了,以後跟你再無任何幹系。”
女人眼珠子轉了轉,眸底閃過貪婪,高喊道:“憑什麽?!”
明顯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這是想要坐地起價。
霍琦彎唇笑了笑,嘲諷又輕蔑道:“當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會用特殊手段把孩子歸于我名下,而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女人雙眼瞪大,憤聲喊着:“這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你憑什麽要搶走她!”
霍琦摸了摸段樂恬的鼻尖,動作很是親昵。
他看都不看病床上的人一眼,嗓音中釋放出寒涼與壓迫感:“所以說,我給了你兩個選擇。”
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獅子大開口:“我要錢!五千萬!”
霍琦擡眼,氣質端莊沉穩,很是淡定道:“據我調查得知,你打算跟段家要兩千萬,到了我這翻了一倍都不止,你可真是敢開口。”
“給了段家,這孩子也算是認祖歸宗,把孩子給你誰知道你要做什麽!”
女人一副醜惡嘴臉,振振有詞。
霍琦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對方忐忑不安注視下,輕輕搖了搖頭。
“我可以給你三千萬,多出來的一千萬是買斷你們的母女情,往後不許你再跟孩子有任何接觸,如果你違背我們之間的約定,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女人極力抑制想要上翹的唇角,急切道:“三千萬就三千萬,什麽時候給?”
霍琦對站在門外的保镖擡了擡下颌,後者走進來,他吩咐道:“把支票給這位女士。”
“是,七少——”
保镖把來之前準備好的支票,放到女人頭枕的白色枕頭上。
女人雙眼放光,不顧傷口的疼痛,伸手就去抓支票。
從頭到尾,她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霍琦懷中的孩子。
她拿到支票後,盯着上面一連串的數字,蒼白臉色泛起紅意,滿臉興奮的像是打了雞血。
看到這一幕,霍琦眉眼中流露出厭惡。
段樂恬真跟在這樣的生母身邊長大,以後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他抱着懷中的孩子,更加堅定一定要好好把孩子養大的決心。
等她長大成人,他大概半截身子入土了,在這之前,他會安排好對方餘生富足的生活。
眼見兩人達成協議,秦阮起身,雙手插兜:“事情都解決完了,我們該走了。”
霍家長輩們還等着她回去過年,總不能連阖家團圓飯都趕不上。
霍琦抱着孩子點頭,巫梵自然也沒有意見。
一行人在霍栀等人的擁護下離開病房。
偌大的病房隻剩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跟目瞪口呆,受到極大刺激的醫生跟護士。
就在剛剛,他們見證了一場賣女求财的戲碼。
之前還抱打不平的護士,滿臉懷疑人生的看着剛下手術台的女人,她嘴巴微張,感覺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作孽啊!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就碰到這麽個玩意惡心她!
……
霍琦回到家,第一時間讓家裏的傭人把孩子送到他隔壁房間,又以高價聘請專門照顧孩子的月嫂。
秦阮跟巫梵各自回屋收拾東西。
霍雲艽坐在陽台躺椅上,抱着兩個孩子正曬太陽。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動靜,他扭頭看向房門,見走進來的是秦阮,俊美容顔滿是溫柔:“回來了。”
秦阮問:“嗯,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回京?”
霍雲艽笑着說:“現在就可以。”
他跟孩子一直在等她回來,随時都能出發,東西都不用收拾。
“那我們走吧。”
再耽誤下去,天色越來越晚,秦阮不想讓霍家人等她。
“好。”霍雲艽抱着兩個孩子起身。
一家四口以最快的速度下樓,臨走前,霍雲艽讓人去通知霍琦。
臨走前,他要見對方一面。
得知消息的霍琦急匆匆跑下樓,霍雲艽已經坐在車上。
他對霍琦招了招,等人走近,嗓音清冷道:“過完年就去京城,HEA公司給你安排好了職位,能爬多高看你自身的能力。”
霍琦垂首,聲音帶着難掩的激動:“謝謝小三爺,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日後他們就是上下屬從關系了。
霍雲艽薄唇勾起矜持的弧度:“喊哥,以後就是一家人。”
霍琦立即得寸進尺:“是,三堂哥!”
“把家裏的事都安排好,來年京城見。”
霍琦鄭重點頭:“我會的。”
霍雲艽升上車窗玻璃,伸手摟住身邊的秦阮,對司機命令:“開車。”
霍琦站在原地,目送車隊行駛離去,直到車身消影無蹤,他轉身與站在門口的巫梵面面相對。
看到對方手中的行李箱,他喉嚨幹澀:“你要走了?”
巫梵拉着行李箱緩緩走來:“走了,回師門過年。”
她本就是長生門的弟子,理應回去過年。
霍琦道:“我送你?”
巫梵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用了,我師弟來接我。”
這時,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鳴笛。
看到熟悉的車牌,霍琦知道來人是誰,他對巫梵說:“新年安康。”
“你也一樣。”
巫梵丢下不冷不淡的話,越過他往黑車走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霍琦喊住人:“巫梵!”
已經走遠的人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霍琦攥緊了手,張嘴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覺得就這樣看着她離開,以後他們會再無交集。
這本該是最好的結果,可他始終覺得虧欠對方,想要對她做些什麽。
巫梵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隻言片語,擡腳繼續前行。
這時,霍琦對着她的背影喊道:“巫梵,如果你遇到什麽不痛快的事,可以随時來找我!”
腳步急匆匆的人,聞言再次停下,語氣嘲諷道:“找你做什麽?讓你看我笑話?”
霍琦誠懇道:“我給你當出氣筒!”
“哈哈哈哈……”巫梵被逗笑了,緩緩轉過身來,沐浴陽光下的笑臉像花兒一樣美麗。
她說:“好啊,你且等着,以後隻要我過得不痛快,一定來找你晦氣!”
霍琦如釋重負道:“好——”
巫梵特潇灑的揮了揮手:“走了,回頭電話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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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