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秦阮一行人準時到段家,在來之前霍興德跟段家打過招呼。
三輛黑色低調豪車駛進段家,坐在車内的人一眼就看到,站在别墅門口台階上的一行人。
爲首之人是一年邁老者,看起來七八十左右,身穿黑色錦緞唐裝。
秦阮坐在車内,打量着段家一行人,狐狸眼眸微眯。
她看到這些人身上個個萦繞着黑色煞氣,對比當初去京城的旁支霍家一行人,還要濃郁的多。
當下幾乎斷定,段家人可以說是日日與傀相伴。
秦阮問坐在身邊的巫梵:“你看出什麽沒?”
巫梵也在觀察段家人,聞言張嘴就說:“惡靈纏身,殃及壽命。”
一針見血,可惜這隻是表面。
秦阮眼底含着幾分笑意:“你怎知是惡靈纏身?從哪裏看出來的?”
巫梵眉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印堂發黑是死亡征兆,我之前見他們的時候,還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惡靈纏身,命格怎麽可能突變。”
秦阮又問:“那你可看出來,這些人除了被傀祟纏身,身上的生氣也在被吞噬?”
巫梵神色不解:“被吞噬?”
秦阮笑了笑沒說話,轉頭又去看段家人身後千絲萬縷密密麻麻的黑線,它們延伸得很長很長,穿過了數百米遠的樹林,還在往深處蔓延。
不知道那裏藏着不可見人的東西,在源源不斷的吸取着段家所有人生氣,甚至連孩子都不放過。
坐在前座的霍興德,像是沒聽到秦阮跟巫梵的對話,他臉色都不變一下,唯有一雙眼睛愈發深沉不見光。
在車停穩後,他立即走下車,眉眼一如從前來到段家時親和。
“段老,您怎麽還親自出來了?”
霍興德快步走向段家人,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後輩之态。
段老頭發梳得整齊,面容如樹皮褶皺,眼窩深陷,眼底閃爍着冷漠與精光,仔細去看他的腿微彎,站着很吃力。
在兒女的攙扶下,老人對霍興德露出一臉褶子的笑容:“我這把老骨頭還沒垮,親家上門怎麽也不能失了禮數。”
霍興德對老爺子嘴裏的親家不予理會,露出疏離客氣的笑意,對段老太爺介紹走近的秦阮跟巫梵。
“這是京城主家的人,小三爺的夫人,秦阮,這位是霍琦的女朋友,巫梵。”
段老爺子精光閃現的睿智眼眸,在秦阮身上打量着,試探地問:“小三爺?可是霍家那位爺?”
京城名門望族之首的霍家,年輕一輩也隻有霍三爺聲名顯赫。
霍興德點了點頭,與有榮焉道:“不錯。”
段老爺子聞言松開兒女的手,對秦阮恭敬道:“老朽見過霍夫人,沒想到京城貴人到訪,令家門蓬荜生輝。”
老人家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對秦阮的到來感到榮幸之至。
秦阮卻從他那雙眼中,窺探出幾分慌亂與不安。
她笑着打招呼:“您好,貿然登門拜訪,打擾了。”
“哪裏哪裏,霍夫人能來是我段家的福氣。”
段老爺子伸手邀衆人進屋。
霍興德站在原地沒動,扭頭看秦阮,等待她的回應,
秦阮沉靜雙眸打量着段家衆人,順着他們身上的黑線遙望遠處的樹林。
她手指向那邊樹林,問在場的段家人:“那樹林後面是什麽地方?”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段家人臉色微變,無一不是驚惶不安。
段老爺子不慌不忙道:“那裏是荒廢的高爾夫球場,比較偏僻,家裏很少有人過去,荒廢了。”
即使年邁,老人家身上氣勢積威已久,不經意釋放出幾分強勢。
秦阮卻像是沒感覺到,她對霍興德說:“既然找到根源所在,我們也不必浪費時間,直接行動吧。”
她沒興趣跟段家人打太極,不如直奔主題,揪出潛藏在段家的女傀。
霍興德老神在在地點頭:“也好,辛苦少夫人了。”
秦阮溫聲道:“哪裏的話,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能眼看着七少被女傀索命。”
段老爺子聲音不悅道:“興德,這是?”
霍興德道:“段老,這事是晚輩逾越了,霍琦這孩子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主家那邊知道後,本打算留他在京城過年,年後再解決這事。
可誰知道霍琦這孩子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少夫人對這孩子很看重,不忍看他日夜受折騰,從京城趕來就是爲了解決他身上的麻煩。”
段老雙唇微顫,聲音也變得不穩:“那與我段家有什麽關系?”
霍興德不緊不慢道:“段老,這種鬼神之說咱們外行人哪裏懂,我也隻是湊個熱鬧罷了。”
三言兩句把事情推到内行人身上。
所謂内行人,可不就是京城來的秦阮。
段老讓人生畏的面龐露出不悅,冷漠精光閃爍的雙眼緊緊盯着秦阮,勢必要讓她給個說法。
秦阮不慌不忙地走到老爺子身前,徒手在他背後一抓,如絲線般的黑煞被她抓在手中。
她用力一握,再猛地一拽。
“嘶!啊——”
段老爺子驚呼出聲,聲音飽含痛苦。
“爸,您沒事吧?”
“你做了什麽?”
“你這女人究竟想幹什麽?段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秦阮緩緩松開黑線,似笑非笑地睨向充滿敵意的段家人。
她輕笑一聲,笑聲帶着不屑與嘲諷:“你們自己作死,又何必牽連别人,一家子都快絕戶了,如此重的罪孽是我生平初次所見。”
段老爺子揮開身邊的兒子,陰鸷雙眼盯着秦阮:“你這話什麽意思?”
秦阮手指輕輕點着在場段家七個人,包括被中年女人抱着的兩三歲孩童,聲音漠然道:“你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活不長了,即便僥幸活下來,也終身絕了子嗣緣。
罪大惡極的人我見得多了,但沒見過你們這種善事沒少做,與所作惡之事半點不能相互抵消的情況,我也很好奇,你們究竟做了什麽反遭吞噬?”
站在段老身後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眉眼含着戾氣,聲音尖銳道:“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你一個外人在這胡說八道什麽!”
她是段老的大兒媳,如今已經做了婆婆,懷中的孩子就是她孫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