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刺耳叫聲,是從公孫懿伯手上托着的木盒裏傳來。
此時,他不停地圍繞着宋情轉來轉去,雙眼興奮的放光,身上的穩重與豪爽一面消影無蹤。
過了而立之年的公孫家主,神色非常激動地盯着宋情,像是得到玩具的孩子一樣亢奮。
他眼底瞳孔比正常狀态下的瞳孔大了不少,一個人的身體會在極度亢奮的狀态下,眼底瞳孔才會自然變大。
面色泛起淡淡的紅潤之色,非常淺淡,清晰可窺。
鼻息略重了幾分,拿着木盒的那隻手在微微顫着。
從種種神态與行爲來看,公孫懿伯對宋情是真的有很大的興趣。
他盯着宋情的目光與神情,就像是看到了……無價之寶。
如果公孫懿伯知曉秦阮的心理活動,肯定激動的告訴她,可不就是無價之寶!
蠱蟲天生的容器,數萬人中也找不出來一個。
公孫懿伯捏着宋情的肩膀,對走近的霍二叔激動道:“就她,就是她了!”
他手上非常用力,生怕一松手,宋情就不見了。
霍二叔皺眉:“隻有這一個?”
“她一個就夠了,她的體質很受蠱蟲的歡迎,應該是血液問題。”
公孫懿伯手上的木盒,再次送到宋情面前,刺耳尖銳的叫聲再次響起。
木盒裏面不止有一條蟲子,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上百條。
在這些蠕動的蟲子中,其中最大的一隻又白又胖。
聲音就是這隻蟲子發出來的,它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不過也的确難聽得很。
沒有人看到,宋情微微低垂着頭,放在身側的手有多顫抖。
她在極力壓制自己的身體,不要外露太多情緒。
霍二叔盯着宋情問:“你叫什麽名字。”
“宋情。”
姓宋,說明她不是霍家暗衛部的從小培養的人。
霍二叔又問:“你是哪家的孩子?”
宋情深呼一口氣,語氣平靜地回複:“京城三等世家的宋家,宋學文的私生女,十年前屬下被宋家從江城沿海接回來,後被送到霍家。”
“我之前看你一直在廳内,想來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
“是,屬下知道。”
“那你可願意?”
“屬下願意!”
“好!起來吧。”霍二叔露出滿意神色:“霍家不會虧待宋家,接下來你聽從公孫家主的安排。”
“是!”
宋情對霍二叔垂首,站起身來。
公孫懿伯捏着她肩上的手并未松開,他目光盯着宋情:“你是什麽血型?”
宋情語氣沒有太大情緒,平靜道:“Rh陰性血。”俗稱熊貓血。
“怪不得。”公孫懿伯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你的血型,跟你的體質都極其受蠱蟲的歡迎,不過,救了霍二爺後,你的身體也就廢了。”
“廢了?”宋情眸光微顫,眼底流露出恐懼光芒。
公孫懿伯點頭:“你是霍家暗衛,被蝕陰蠱侵蝕後的身體,以後不可能再做任務,你的武力值也不會恢複到鼎盛時期。”
宋情雙拳緊握,在不算安靜的大廳内,有輕微咯吱聲響起。
如果不能做霍家暗衛,那她豈不就是個廢人。
這麽多年來追随的腳步,也會頓足在原地。
宋情神色大變,像是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她的心髒像是被人用手緊緊攥着,生疼,痛得她雙唇哆嗦。
曾經命懸一線時,她都不曾害怕恐懼,得知日後可能會成爲廢人,恐慌徹底将她淹沒。
公孫懿伯感受不到她心理活動,他雙目緊緊地盯着宋情:“霍二爺生命安定後,你可願做我的藥人?
當然我不會虧待你的,也不會讓你有任何生命危險,财富與權勢你有什麽想要的?”
他這是當着霍家人的面搶人。
或者說是,故意爲之。
宋情是三等世家出身,對比公孫家來說,想要一個藥人很簡單。
複雜的是,宋情暫時是霍家的人。
她既然進了霍家的門,就不再是宋家人,生死早已捏在霍家人的手中。
要是其他時候,公孫懿伯可能會猶豫,要不要将其據爲己有。
眼下他是救霍二爺的人,如果趁機要宋情這麽一個藥人,霍家理應會給幾分薄面。
公孫懿伯自知這麽做挺不地道的,奈何宋情的體質與血液都難得的極品藥人,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爲此,他是臉都不要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霍家人一聽公孫懿伯這話,就知道他的心思。
所有人目光都放在宋情身上。
被這麽多上位者注視,宋情早已被心底的絕望淹沒。
就算是成爲一個廢人,她也沒有想過離開霍家。
宋情閉上雙眼,聲音恭順而決然:“多謝公孫家主的厚愛,我不會離開霍家。”
這是她的底線,離開霍家,她在這世上活着的意義也就沒了。
沒有人知道她此生此世,隻想追随一人身後,哪怕隻能遠遠的看着。
公孫懿伯神情錯愕,目光上下打量着宋情,雙眉緊緊皺着。
他又扔下重磅炸-彈:“我還未娶妻,隻要你答應做我的藥人,公孫家主母之位送你如何?”
宋情睜開雙眸,眸底神色寂寥而荒蕪,這不像是一個活着的人視線。
她無悲無痛眸子望着眼前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硬漢容貌,滿身陽剛之氣的公孫懿伯。
“宋情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肖想公孫家主母之位,多謝公孫家主擡愛。”
“你這女人。”公孫懿伯笑了,一邊打量着宋情一邊搖頭。
他像是不再對宋情感興趣,臉上還露出了滿意的溫和笑意。
公孫懿伯把木盒的那條短粗,最大的白色胖蟲子用手指捏出來。
“既然如此,先試試你對霍二爺的忠心程度,通過蝕陰蠱帶來的啃噬血肉疼痛,就算你這一關過了。”
宋情看着送到眼前的白白胖胖蟲子,臉上神色無畏無懼,眼底一丁點懼怕都沒有。
公孫懿伯對她說:“伸出胳膊。”
宋情彎起作戰服袖子,露出她纖細白皙的手腕。
蝕陰蠱被公孫懿伯放到她腕上。
不過眨眼間,那條蠱蟲竟然順着宋情的皮膚,鑽進她的血肉中。
中途竟然沒有在皮膚上留下絲毫傷痕。
公孫懿伯見蟲子鑽進宋情血肉中,臉上露出滿意神情。
他轉身對霍家衆人說:“把她安排到霍二爺隔壁住,絕命蝕陽蠱與蝕陰蠱近距離氣味相投,對二爺現在的情況也有幫助。
至于宋情能不能成爲合适的藥人,要看明天早上的結果,希望她命硬對二爺沒有絲毫怨意,挺得過來,二爺明天就能醒過來。”
霍君信出聲:“爲什麽要等到明天?如果宋情不适合,難不成是浪費一天還要再尋找下一個藥人?”
公孫懿伯含蓄點頭:“蝕陰蠱植入寄主身體,隻有第一天是痛苦也最難以忍耐的時刻。
第一天挺過來,心底也不會怨恨二爺,接下來才能徹底安枕無憂,如果第一天承受不住,的确要繼續尋找下一個藥人。”
宋情聞言,再次單膝跪在地上。
她面對的是霍家所有人:“屬下心甘情願成爲二爺的藥人,對二爺絕對忠心,也絕不怨恨任何人!”
霍老太爺以及霍家其他人,看向宋情的目光溫和不少。
霍二叔走到宋情面前,布滿血絲的雙目睨向她,聲音溫和道:“如果奕容安然無恙,有什麽要求你可以盡管提!”
宋情聞言,猶豫片刻,語氣堅定道:“屬下别無所求,隻求留在霍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