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夜店門口在手下的擁護下的蔣六爺,見秦阮從裏面走出來。
他對手下擡了擡手,衆人四處分散開。
秦阮走到蔣六爺面前,雙眼在周圍打量:“六爺,今的生意有些冷清啊。”
蔣六爺眉目慈和:“今晚店裏歇業一天。”
“因爲我?大可不必,我現在就走了。”
秦阮知道這家夜店是整個西城最掙錢的買賣。
每天在這家夜店,還有地下拳擊場,包含在内的賭場中來往的人無數。
别小看這小小的貧民區,很多見不得光的錢,都是在這家店裏流散出去的。
“夫人,言重了。”
六爺對秦阮的态度恭順,已經徹底把她當做霍家人對待。
秦阮垂眸,伸手拉了拉身上的風衣,她像是随口一問:“剛才屋内,六爺是怎麽就相信我是霍家人的,來的時候我可沒告訴您。”
之前他們在屋内給喬希做了一場戲,還是看在曾經的默契上。
秦阮要給喬希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什麽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六爺竟然秒懂,甚至配合她演了一場戲。
其實這事還要從之前在房間内說起。
六爺得知秦阮身份時,在摸手機的短暫時間裏,他就相信了對方的身份。
都是老相識有些事不需要言語,隻需要彼此一個眼神就明白。
西城這個地方,也是自有一套生存規則的。
言行舉止之間,都心知肚明。
六爺雙眼微眯,伸手指向不遠處停車場。
在他的座駕旁邊,赫然有一輛價值不菲,還标注着霍家圖騰的勞斯萊斯。
霍家的出行車隊不是随便誰能複制的。
霍家出行車輛上标注的圖騰,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榮耀,也代表着在京城一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
蔣六爺感歎道:“我雖然沒見過霍家的主子,每次霍家有什麽事跟我對接時,來人開的都是有霍家專屬車标的豪車。
你跟林浩來時開的這輛車,正是霍家出行車隊之一
再者就是林浩,他能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隻能說明是霍家保住了他,這小子運氣不錯。”
“六爺好眼力。”秦阮不得不佩服。
她沒問六爺沒下樓怎麽看到車的。
不說在這家夜店,隻說方圓數裏都是蔣六爺的眼線。
一點風吹草動,對方都能了如指掌。
畢竟是西城的一方霸主,并不是隻存在表面。
蔣六爺看秦阮的眸中帶着幾分試探:“敢問夫人嫁的是霍家哪位爺?”
據他所知,霍家大爺霍君信與正在位的龍家聯姻。
霍家未婚的就隻剩霍二爺跟嫡系霍三爺。
傳聞霍三爺身體病弱,雖是霍家下一任繼承人,說不好什麽時候就撒手人寰。
至于霍二爺,這位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秦阮從風衣兜内掏出手機。
她手上的傷疤,在夜店的霓虹燈照射下,清晰可見。
不得不說秦阮的手型還是很漂亮的,皮膚白,手指修長。
最新款的手機在她手中把玩着,讓人見了也覺得賞心悅目。
秦阮按亮手機屏幕,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對蔣六爺淡淡道:“霍三爺。”
蔣六爺微微瞪大雙眼:“竟然是三爺!”
霍三爺的夫人,這個身份意義重大。
先不說霍三爺能活到什麽時候,隻要他活着一天,秦阮就會是霍家的女主人。
蔣六爺震驚神色微斂,對秦阮越加恭敬道:“日後要敬你一聲霍三少夫人。”
“您随意就好。”秦阮收起手機,眼底蘊含着淺薄的笑:“六爺,今晚辛苦您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
蔣六爺擺手:“您還是喊我一聲老六吧,以後我還要仰仗三少夫人。”
“您客氣了,三年前在西城的庇護之恩,我銘記在心。”
秦阮嗓音很輕,語調婉轉帶有幾分迷醉。
她這話說的漫不經心,聽在蔣六爺耳中,心底有種微醺的醉意。
隻因秦阮這話說的過于漂亮,讓人聽了就非常受用。
蔣六爺不敢多看她一眼,垂眸恭敬道:“三少夫人嚴重了,不敢居功。
早知夫人非池中之物,當年不敢對你半分不敬,隻願往日恩怨就此兩消。”
秦阮沉靜雙眸,掃向遠處圍觀的路人被蔣六爺的手下驅逐。
那些被阻攔的人,頻頻投來好奇的打量視線。
秦阮偏頭對蔣六爺露齒一笑,接話道:“六爺這話就是看不起我。
當年您不過是看我年少,存着逗逗我的心,真要是像其他人一樣欺辱我半分,今天我也不會來見您。”
蔣六爺面色微愣,随即輕笑搖頭:“三少夫人大氣,蔣某折服。”
秦阮莞爾一笑:“我說的是事實,是您給自己太大壓力。”
蔣六爺還欲說什麽,林浩走上前一步,對秦阮說:“夫人,時間不多了,咱們該走了。”
秦阮點頭,對六爺寒暄道:“六爺,今天本沒想打擾您,也是怕喬希真的在西城不明不白被人搞,您接下來多費些心。”
蔣六爺唇角微勾:“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他被外人欺負。”
這句話說的有點意思。
不被外人欺負,那自己人欺負應該是不會避免了。
秦阮神情柔和,眼眸裏是近乎溫柔的光芒:“我自然是相信六爺的。”
“先走了,回見。”
“我送您。”
秦阮、林浩往停車場走去,六爺在身後相送。
蔣六爺目送秦阮上車,眼看着标注霍家圖騰的豪車漸漸遠去。
車影消失在他視線中後,低歎聲在虛空中響起。
誰能想得到,當年在西城備受人欺負,幾經生死的秦小五,竟然一步登天,直接攀上霍家的高枝。
這樣的運道,千萬人中也挑不出一個來。
在西城的秦小五空有好身手,但沒有好的機遇。
要知道年少時的秦小五在西城,頭腦是不太靈光的,否則早以自身美貌爲武器。
如今再看,早些年的她恐怕是藏拙了。
一個人的改變再大,也不可能脫胎換骨。
再見秦阮,她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冷漠與狠勁依然在。
可更多的是心思深沉,她言行舉止淡然,溫婉,進退有度,氣質沉靜。
這種氣質,是時間與經曆賦予的。
秦阮隻離開西城一年。
一年多的時間,不會讓她從頭到腳脫胎換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