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果斷道:“我隻信自己。”
一般這樣回答的人,性格都是比較自負,自大,高傲。
可林浩的性子不是,他這些年來所面臨的是恐懼,對未知的事情感到惶恐,對别人的一字一句都會捕風捉影,他要把自己的外殼變得堅不可摧。
無論是在西城,還是留在蘇靜書的身邊,他能相信的人也隻有自己。
秦阮能理解他,她莞爾一笑:“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李曼甯都有聽到。”
林浩失笑搖頭,臉上神色擺明了不信:“這不怎麽好笑。”
秦阮認真道:“是真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玩笑之意。
林浩臉上笑意收斂,擰眉看着秦阮,無法理解她的話。
秦阮繼續道:“李曼甯的遭遇我都清楚,其中有蘇靜書的推波助瀾倒是不知道。”
林浩臉色不太好看:“秦小五,你把我整不會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秦阮話裏的意思是李曼甯死而複生,把他說的話都聽到了?
這件事詭異的讓他無法理解。
林浩開玩笑道:“莫非李曼甯變成了傀,就坐在你身邊,聽到我剛剛說的話?”
不得不說他歪打正着,還真說對了。
秦阮對林浩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想到日後林浩會跟在身邊,秦阮沒有對他隐瞞,她腔調低緩平靜道:“人死後亡魂會滞留在人世間,李曼甯的亡魂就在我身邊。”
她指着身邊的虛空位置,面色平靜,眉眼含笑。
林浩瞬間雞皮疙瘩冒出來,他摸了摸雙臂,唇角抽搐:“秦小五,你别開玩笑。”
他明明心底是不信的,還是被秦阮搞出來氣氛影響到。
秦阮雙眸微眯:“我從不開玩笑,一會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林浩大腦有些混亂,二十多年來的生活經曆告訴他,秦阮所說的都是無稽之談。
可瞧着對方臉上的認真神色,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
眼尾掃向一旁專心緻志開車的霍栀,對此見怪不怪态度,林浩一顆心是七上八下的。
霍栀是誰,霍家暗衛首領之一,對方看起來年輕,可其能力是被霍家人認可的。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跟秦阮一起胡鬧的。
霍家的車很快來到喬家的别墅。
車緩緩停下,秦阮剛打開車門,就聽到遠處地驚呼聲。
“阮姐姐,你終于來了!”
喬九穿着一條白色裙子,打扮得清純又好看。
秦阮笑眯眯地朝她走去:“你一直在外面等着?”
“沒啊,我算出來的,剛出來不久。”喬九迎上秦阮,腳步歡快。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來,雙眉緊皺,盯着秦阮身邊空無位置,眼底滿滿的震驚與詫異。
她大聲道:“阮姐姐,你怎麽把李曼甯帶來了?!”
剛下車的林浩,聽到小姑娘這話,腳下一滑,差點原地摔倒。
坐在主駕駛位上的霍栀,看到他這模樣,眸中閃過一絲促狹。
這麽膽小,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吓得跳腳。
秦阮眯起雙眸,與雙腳飄離地面的李曼甯,來到喬九面前:“今天要做的事,就是跟她有關。”
喬九雙眼直勾勾盯着李曼甯,眼底滿是好奇:“這樣啊。”
她不怕李曼甯身上的沖天煞氣,還圍繞在對方身邊轉了兩圈。
最後,喬九對李曼甯驚歎出聲:“你可真漂亮,比電視還要好看,皮膚也好好。”
被人這麽真誠的誇獎,李曼甯臉上露出不自然神色。
對于别人的好意,她總是有種别扭的被動感。
主要原因還是,從前遇到對她真誠的人太少了的緣故。
李曼甯輕聲道謝:“謝謝。”
“哎呀,你别這麽客氣嘛。”喬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身後的林浩走近,他順着秦阮跟喬九盯着空無一人的方向言語,本就慌亂的心加速跳動。
這世界怎麽了。
秦阮已經不對勁,這又冒出來一姑娘也神神叨叨的。
林浩感覺他所認知的一切都在被颠覆。
他像是踏入一個怪異的圈子。
林浩的出現,吸引了喬九的注意:“阮姐姐,這位帥氣的小哥哥是你的新保镖?”
秦阮順着喬九的視線,看到站在身後的林浩:“不是,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
“他好帥!”喬九米雙眼,盯着眼前的硬漢林浩,雙眼冒光。
秦阮敲了敲她的頭:“行了,先解決正事。”
“對,我們趕緊進去,師傅已經在等着了。”
喬九在前面帶路,領着兩人一傀踏進大廳。
喬南淵在客廳擺弄着形态奇怪,看起來比較陳舊像是法器一樣的東西。
喬九蹦蹦跳跳地來到喬南淵身邊:“師傅,阮姐姐來了!”
喬南淵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擡眸望着秦阮跟林浩,最終視線落在李曼甯身上。
秦阮主動開口喊人:“喬叔。”
“秦道友來了。”
喬南淵嘴上回應秦阮,視線沒有從李曼甯的身上移開。
他神色肅穆警惕地盯着這隻才死不久,已經有超過百年傀力的厲傀。
“看什麽看!臭道士!”李曼甯被盯着不自在,低聲吐槽。
她周身肆意着滿滿的敵意與煞氣,像是把喬南淵當成殺她兒子的兇手。
李曼甯說話聲音雖小,卻清楚傳到秦阮,喬南淵,喬九三人耳中。
至于林浩,他毫無知覺。
秦阮眸光詫異地掃了眼李曼甯。
要知道從昨晚遇到對方,她一直表現的脾氣很好,即使偶爾冒出來厲傀陰邪氣息也會很快收斂。
李曼甯渾身叫嚣着殺意,對喬南淵的不滿,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喬南淵指着對他滿滿敵意的李曼甯,問秦阮:“秦道友今天就是爲了她而來?”
秦阮收回視線,對喬南淵點頭:“對,李曼甯的兒子剛兩歲,被其他道士收走煉成小傀,想請喬叔幫忙找找。”
喬南淵拿起桌上的陳舊物件,走到秦阮跟李曼甯的跟前。
他盯着眼前極力壓制煞氣的李曼甯,出口的話說不出地威嚴:“我的确是道士,你現在要靠我來幫忙尋找親人。”
言語之間,是讓她别不知好歹。
李曼甯抿起嘴巴,嘴邊不滿的話被憋回去。
她想起前不久遇到的一個道士,那人對她出手,被她反擊回去。
這些自負高人一等的天師,在她面前還不是無可奈何。
她能殺人,還能反過來壓制他們,卻沒有這些人的能力,要依靠他們來找到兒子小寶的亡魂。
李曼甯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桌上,不理會喬南淵,把對道士的不喜與抵觸發揮得淋漓盡緻。
在她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道士都是一樣的。
誰知道這些道貌岸然的能人異士,背地裏有沒有做喪盡天良的事。
眼見李曼甯如此固執,對喬南淵冒出莫名其妙的敵意,秦阮笑着開口緩和:“喬叔,您不用跟她計較,她兒子小寶被邪道帶走,心底難免對這個行業的人抱有不滿。”
喬南淵扯了扯唇角,露出毫無溫度的弧度。
他眸光沉沉地盯着李曼甯,問:“你兒子死了多久?”
李曼甯不甘不願地回道:“一個月。”
喬南淵皺眉:“一個月的時間有些久了,應該在頭七前就找人尋魂。”
李曼甯怒了,眸光冷冷地盯着喬南淵:“我若是知道,就不會讓他出事!
都是你們這些臭道士,一個兩歲的孩子也不放過,做出這麽殘忍的事!你們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嘗盡十八層地獄諸多刑法!”
喬九聞言不幹了:“诶,你這傀怎麽說話呢!”
她沖了過來,站在喬南淵身前,就如同護犢子的小獸:“我們好心幫你忙,你不感恩戴德還詛咒我們,這樣也太沒品了吧!”
“哼!”李曼甯冷哼一聲。
自從得知小寶是被道士帶走,她對這些人就沒有好感,恨不得殺盡天下的所有道士,來爲她兒子小寶報仇。
喬南淵拎着喬九的衣領,把人拎到了身後。
他幽黑毫無感情的雙眸盯着李曼甯,周身釋放出狠辣的寒意:“李曼甯,我出身茅山宗,是正規的内門弟子。
若是我手上沾染一條無辜性命,必損了這一世道行,在玄學界内再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你不用這麽仇恨的拿我跟那些邪門歪道的人相比。
茅山宗門規向來隻殺傀,從不與各路傀怪打交道,今日若不是秦道友找上門,你就算是三跪九叩,我也不會爲你尋子!”
秦阮詫異出聲:“原來茅山宗還有這樣的門規?”
她真不知道茅山宗除了殺傀,不能跟傀怪有任何糾纏。
李曼甯被怼得啞口無言,卻依然梗着脖子不認爲自己有錯。
喬南淵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對上秦阮詫異神色,他眸中光芒溫和不少。
“茅山宗規矩多,不是門内弟子對此并不了解。”
秦阮精緻漂亮的眉微擰:“喬叔,我不知道茅山宗的規矩,今日還是算了吧。”
她不想欠人情,也不想讓喬南淵爲難。
這不是一個人的事,牽連着茅山宗的門規。
若是提前知曉,秦阮絕對不會貿然請求喬家師徒出手。
喬南淵還沒出聲,李曼甯厲聲道:“不行!”
她今天一定要找到小寶的亡魂。
好不容易等了一夜,換來一句算了,她怎麽能甘心。
喬九撇嘴吐槽:“你之前還詛咒我們下地獄,幫你是看在阮姐姐的情分上,不幫也是我們的本分,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可不欠你什麽!”
李曼甯幽黑雙瞳逐漸泛紅,周身的黑色煞氣也隐隐透着紅光。
她冷冷盯着喬南淵,喬九跟秦阮三人,嗓音冰寒透着殺意:“你們明明答應好的!”
事到臨頭怎麽能反悔呢!
眼見李曼甯即将狂化,秦阮不悅地蹙眉,眸中迸發出陰鸷冷厲的光芒:“李曼甯,我勸你收斂些,有我在這,你什麽都做不了!”
就算是厲傀,也要給她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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