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破碎的巨型珊瑚礁上。
漣月與傲龍站立在一起,身後聚集着數萬在天妒前後四波洗禮下僥幸生還的黑牙氏族幸存者。
包括漣月與傲龍在内,此時在場所有海族皆是滿臉驚駭。
秦遮“肇事逃逸”的身姿,非常潇灑。
他留下的損害,叫人望而生畏。
劫雲,已被擊破。
不,準确地說,劫雲并非是被擊破。
而是沉浮在海底的劫雲被狂湧倒灌的海水席卷着沖到了空間斷層中,整體被虛無空間給吞噬。
對在場任何一名海族來說,天妒都不算是如何陌生的事物。
他們要麽親身經曆過天妒,要麽旁觀過旁人渡劫。
畢竟他們修行不需要靈氣,早在千年前便已有強者登頂九階。
海族渡劫,不乏有劍走偏鋒的人打破劫雲。
天妒洗禮,能夠增長肉身強度。
但對肉身本就強橫異常的海族而言增長有限,渡劫隻是走個過場邁過那道坎,獲得境界提升。
依靠打破劫雲完成渡劫的,他們或多或少都有見過。
期間手段,千奇百怪。
但像秦遮這樣一棍将空間砸出一個大窟窿,緻使劫雲整個被劫雲吞噬的,他們頭一次見識到。
空間,是能随意打破的嗎?
當然不!
即便是擁有九階實力的漣月與傲龍,要撕裂空間也得廢很大力氣,且他們撕裂空間的幅度不會很大。
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去做。
秦遮一棍橫掃,打破了近萬米的空間,叫人難以置信。
破碎的空間背後深邃的虛空,更是叫人本能地感到畏懼。
那孤寂蒼涼的意味,根本不是活物能夠承受的。
“漣月。”
傲龍偏頭望向正擡頭愣神的漣月,話到嘴邊頓了一頓,默然改口。
“女王,這樹妖究竟是何方神聖?”
漣月聽聞傲龍服服帖帖着稱呼自己爲“女王”,挑眉收回視線,嘴角含笑道。
“這個重要嗎?”
“重要。”
傲龍說着,正色道。
“我黑牙氏族經此一役已元氣大傷,年輕一代近乎傷亡殆盡。你若想我黑牙氏族舉族歸順人魚一脈,至少給我保證,方才這樹妖不會與人魚一脈爲敵。”
漣月聞言失笑,答非所問道。
“傲龍啊傲龍,當年你何等氣盛,如今怎的如此怕事?”
傲龍沒做言語,冷冷地注視着漣月,以沉默表示自身立場。
漣月見此撇了撇嘴,忽的又是嫣然一笑。
“安心,他是我男人,不會與人魚一脈爲敵。”
“……”
傲龍沉默。
他與漣月雖然不合,但正如漣月先前所說,兩人是千年舊識。
此刻面對漣月的言語,他隻想一句我信你個邪扔過去。
男人?
旁人或許不知道,傲龍卻是知曉的。
漣月,不喜歡男人。
要不是當年漣月雙親強行要求,根本不可能會有如今的公主漣漪。
不過你還真别說,有漣月這句話,傲龍心下放寬不少。
作爲黑牙氏族的組長,他本人是個莽夫。
喜歡直來直去。
漣月不同,她是個很有能耐的女人,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如若方才那樹妖真存在威脅,漣月絕不會坐視不理,必定手段齊出。
此刻漣月以相對暧昧的口吻進行解釋,想必樹妖與人魚一脈相對友好,且獲得她本人的青睐。
如此,倒是用不着如何擔心了。
畢竟以方才那樹妖強大的實力,若對方有需求,漣月爲綁住他甚至可能不惜犧牲色相去讨好,根本不可能與其站到對立面。
傲龍心中所想,漣月自然不知。
此刻她表面淡然,心間卻是無法平靜。
在知曉秦遮曾擊退天道意志的前提下,漣月對他有不少猜測。
然而她未曾想到,秦遮的手段會恐怖到這種地步。
别的不談,方才那一棍若是落在她身上,她完全沒把握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秦遮的硬實力明明隻是初入八階,如何能夠擁有如此通天之能?
暗暗心驚着,漣月未有過份糾結此事。
秦遮憑初入八階的實力擊退天道意志取了造化玉液,在他身上還有什麽能是不可能的?
悄然收斂心緒,漣月望向傲龍。
“黑牙氏族栖居地已毀,遷徙已是定居,你可否有意帶領全族去往人魚一脈的領土擇地而居?”
傲龍聞言微微眯眼,定睛看了漣月一看,咧嘴道。
“你若放心我黑牙氏族在人魚一脈領土中生存,我便舉族遷徙。”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漣月哼了聲,道。
“你若要舉族遷徙便趁今日,明日海族各大氏族皆要去往異世,我脫困不久有必要過去露個臉。另外剛剛你也聽到了,我有約在身,你我現在便動身如何?”
面對漣月此番話音,傲龍遲疑着擡頭看了一眼。
秦遮打破的空間,此時已開始緩慢愈合。
因黑牙氏族的聚居地坐落海底,未受到多少影響。
海水倒灌進入虛空,其牽引之力主要是自上而下。
但放着那麽大一片破碎的空間在頭頂,斷層背後的虛空讓人很不安心。
沉默片刻,傲龍點頭。
“可,我們即刻動身。”
漣月聞言也不含糊,玉手輕揮打出一道色彩斑斓的人魚之力形成暗流,卷住了在場除傲龍以外的所有黑牙氏族成員,身形一動帶動暗流向人魚一脈的方向而去。
傲龍見此視線環顧了破碎的珊瑚礁一番,留下一聲歎息,跟随了上去。
海族各部族間,沒有太多爾虞我詐。
但純粹的征戰,乃是常态。
雖然争端中少有氏族覆滅,但并非沒有。
與現世人族發展曆程中的諸多征戰中各種明争暗鬥相比,海族簡單粗暴了很多。
在海族看來,勢不如人便隻有被欺辱的份。
他們,不會去尋求所謂的公平。
從某方面來講,海族實實在在貫徹着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
盡管漣月在黑牙氏族族地引下天妒行徑爲人不齒,可黑牙氏族敗落注定已是定局。
因而傲龍此刻在意的,隻有氏族的延續。
至于子嗣與臣民的損失,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海族雖也講究血脈,但與人類血濃于水的說法相較甚遠。
尤其傲龍是雄性,實際的種族也非較難生育的人魚。
對他而言,兒子沒了可以再生,稱不上是如何嚴重的損失。
甚至隻要他願意,又有合适的雌性同族,他一口氣能生十個八個。
但到那時,子嗣間的奪權會成問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