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元慶的行爲,終于讓在千鶴鍾須彌境之中的我,問了一句。
此刻。
我已經到了千鶴鍾之内法陣的第九重。
前邊的每一重法陣,我都經曆了一些,我所想象不到的事情。那些事情,有對于我來說,極緻的兇險,也有讓我亂心的幻象等等,而站在千鶴鍾法陣的第九重,我看到的,卻是這仙鶴山所發生的一幕。
我問曾元慶,爲何會用那種方式,讓自己家族的人送死,甚至,爲了制造血氣,連自己的族人都敢親自出手将其殺掉,他是怎麽做到的?
成大事者,心一定要狠嗎?
曾元慶本十分得意,他覺得,他的計劃就要成了。
他方才甚至在自語。
“青木聖,這仙鶴城的人,足夠你吃一陣子了。”
“我曾氏家業,總算是保住了。”
但我那句話,打斷了曾元慶的情緒,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那聲音的來向。
他隻看到了一道虛影。
不過,單單隻是一道虛影,就足以讓曾元慶看清楚,那就是我,千鶴家族的副家主墨公子。曾元慶以爲,我早已經死在了千鶴鍾之内,而此刻他看到,臉上盡然都是吃驚,意外。
我看着他,再問。
“他們若是爲了家族的存亡,而戰死在沙場上,他們會爲自己的死,而感到榮耀。可你卻用他們的血,将禍事引到其他無辜者的身上,你覺得,他們願意這樣死去嗎?”
曾元慶見我這麽詢問,冷笑一聲。
“墨公子,他們爲自己的家人而死,當然願意。”
“你說仙鶴城的人無辜?”
“這恐怕是天底下,最爲可笑的笑話了,若不是你們千鶴家族,殺了青木家族的副家主,惹怒了青木聖,神域怎麽會遇到這種千年不遇的災難?”
“仙鶴城就是千鶴家族的一部分,千鶴家族的罪過,自然該由千鶴家族來擔着,這是他們應得的!”
曾元慶這話說的振振有詞。
我看着他,問。
“你覺得,你把禍事引到仙鶴城,你們曾家,就能平安無事嗎?”
曾元慶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辦法隻是權宜之計。
若仙鶴城被掏空,早晚還是要輪到他們曾家的。
曾元慶沒有說話。
我手上掐訣,嘗試了一下。
在秘記之中,有一道咒訣,一直以來,我都用的不多。因爲,在很久以前,我二爺爺就跟我說過,沒事千萬不要随意替鬼申冤,不要随意問靈,這樣,會亂了因果。
可今日,我卻要用一次,這問靈咒。
曾元慶說,那些人爲了曾家而死,他們一定是願意。
可我卻不那麽認爲。
我要問靈。
而且,我不是去問一道靈魂,我要一口氣,問這一萬靈魂,我要知道,他們的想法。
我騰起到半空中。
朝着遠處看去,遠處一切都隻是虛空之中,看樣子,我還是在千鶴鍾之内,隻是千鶴鍾開啓了失控交錯,而與我這附近時空交錯的地方,就隻有這仙鶴城之外。
再遠的地方,一切仿佛都隻是一片虛無。
我不知道,太爺爺當初設置這道法陣是如何做到,讓時空交錯的,這看起來很是神奇,但我也明白,太爺爺這麽做,一定有着他非同一般的深意。
換句話說。
太爺爺早知道,在很多年之後,仙鶴城之外,會發生這件事?
曾元慶盯着我。
他掃了一眼,半空中我的虛影。
他便道。
“把這小子拿下!”
兩條身影快速飛掠而起。
他們沖過來,卻從我的身上掠過,根本無法觸碰到我。而我手中的咒訣,已經開始了,問靈一萬,若放在以前,我肯定做不到,因爲這需要一萬道問靈咒,而現在,當我的精神力境界,在千鶴鍾之内,得到再一次的提升,到了八星雲的時候,我同時祭出一萬道問靈咒,卻是可以做到的。
我一手掐訣,口中念出問靈咒。
這咒訣,在仙鶴山上下,萦繞着。
一道道氣息,如同漫天飛星一樣,四處萦繞着,鑽入了附近的地面之下,那些藤蔓之中,血泊之中。
曾元慶不知道我在做什麽,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我可能要做一些對他不利的事情,因爲,他看到那些光咒,鑽入了那些死者所在的地方。
“姓墨的,你在搞什麽名堂,速速住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
曾元慶咆哮着,他擔心我會毀了他的計劃。
旁邊的那些高手出手。
但是。
或許是時空的問題,他們的招數,根本無法觸碰到我。
但是,我卻可以以強大的精神力去使出萬道問靈咒。
“你們去,殺了他!”
曾元慶的那張臉,已經變得愈發猙獰。
而我,卻不懼他。
他的手下,也根本就傷不到我。
我一聲敕令。
在這一瞬間,一道道魂魄,散發着淡藍色的光芒,從下方的地面上騰起。它們飄到半空中,一個個都漸漸地化成了人形,一萬道魂魄,雖然是新魂,卻是怨氣滔天。
曾元慶看着這場面,卻是不懼。
他冷笑一聲。
“你把他們的魂魄招出來,能有什麽用?”
“不過是一道道生魂,我彈指間,它們就會灰飛煙滅!”
然而。
此刻那一萬魂魄,卻一同在半空中,沖着我跪了下來。
我以陰文,對它們道。
“仇人就在這裏,你們知道怎麽做。”
我這一句話之後。
它們全都站了起來,看向那邊的曾元慶。
曾元慶不怕什麽新魂,他乃是半聖境的高手,新魂什麽的不過隻是蝼蟻而已,可是此時被它們盯着,曾元慶卻感覺後背上冷汗直冒,冥冥之中感覺,它的内心,好像缺失了什麽。
魂魄快速的沖着曾元慶圍了過去。
曾元慶沖着它們的魂魄出手。
他的手下,也對它們的魂魄出手,可是,曾元慶這個半聖境的高手,還有他手下的那些,也有半聖境,還有元神境的高手,在這些新魂面前,卻施展不出任何術法法力。
無數的魂魄沖着它們撲過去。
它們瘋狂的撕咬着。
曾元慶緻死都不知道,他在這種情況下爲什麽會被壓制。
而我卻清晰的看到,那些看似普通的新魂,周身之上卻籠罩着一種奇怪的力量,那種力量不是仇恨,而是他們對家人的不舍和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