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無妄的紙人術之中，有金戈鐵馬之術。

這是紙人術之中，頂級術法，也就是天字紙人術法。

九張九相紙人，就可以幻化出千軍萬馬。

而且，都還不止是幻象而已，是實實在在的紙人大軍。說是無中生有，其實也不算是，金戈鐵馬之術中，用了五行術。

萬物源于五行。

五行可衍生萬物。

金戈鐵馬，以九張九相紙人爲根本，五行術爲依據，九張紙人衍生成千上萬的紙人，紙人化陰兵鬼将，成千軍萬馬。

那紙紮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術法。

他懵了。

這時。

女帝從那紙人大軍之中走出，走到前邊邪惡的紙紮匠身旁。那紙紮匠倒在地上，已經重傷。

女帝示意紙人陰兵停手。

她問。

“你是陽間人，怎麽會在陰間平都山的禁地？”

女帝的可怕，紙紮匠已經感受到了。

他慌亂之餘，爬起來直磕頭。

“别……别殺我……我……我不想死在這裏，我不想當祭品……”

邪惡的紙紮匠說了很多，大概就是，他其實是陽間的一個紙紮匠，也是個走陰人，而且，算是紙人術之中的能人，以前跟着丁無妄學過一些紙人術，但後來，他不服管教，被丁無妄趕出了師門。

他來這裏，是因爲，聽說這裏有長生之法。

可沒想到，尾随陰氏一脈的人進來之後，這裏卻如同煉獄一般。

他後悔了，沒跟陰氏一脈的人進山。

但是，他也出不去，隻能苟延殘喘，活到了現在。

他進來到現在，大約也有半年了。

這個地方，會不斷的讓人陷入幻覺。

比如剛才。

女帝看到的陰氏一脈的人，其實不是紙紮匠幻化出來，紙紮匠隻是用那些紙人，把女帝圍困起來，準備找她做替死鬼。

但女帝卻在不經意間，進入了幻境。

還在幻境裏衍生出了那樣一種情景。

然後。

女帝又問。

“你說，你跟這陰氏一脈的人進來的，他們現在去了哪裏，你知道嗎？”

紙紮匠慌忙點頭。

“知道，我知道。”

“您隻要不殺我，我什麽都說……”

女帝掐訣，收了紙紮術法。

千軍萬馬化成手中九張紙人，他将其收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這紙紮匠啧啧稱奇，得虧他求饒求的早，要是在晚一些，這不是給他自己找替死鬼，他這是給别人送替死鬼。

活人進入這個地方，隻有讓别人陷入幻覺，死掉，才能出去。

跟水鬼找替死鬼，一個道理。

“帶路。”

女帝開口。

紙紮匠不敢不從，他爬起來連連回答。

“好，好，我……我帶路。”

紙紮匠沿着前邊的一條路，一直走，大約兩分鍾後，前邊的路發生了變化，一條崎岖的山道，斜向下而去，通向山谷深處。

下邊，好像還有水聲。

“他們去了下邊。”

“下邊有條河，河上有船，好像隻有陰氏一脈的人能上船。半年前，他們都坐船去了對岸，我不敢去，就隻能原路返回。”

聽完這些。

女帝便不管那紙紮匠，朝着山下水聲所在的方向走去。

紙紮匠在後邊，暗中一笑。

他低聲說。

“陰氏一脈敢過去，是因爲，他們手上有鎮河劍。如果沒有鎮河劍，水裏邊的東西，可是很恐怖的……”

“不過也好，或許，這樣你也算是我的替死鬼，或許，我就可以從這裏出去了……嘿嘿嘿嘿……”

這些話，女帝自然聽不到。

她一路下行，到了河邊。

這條河很寬，前邊有個渡口，渡口上蹲坐着個戴鬥笠的老人。看到這個背影，女帝自然想到了黃泉冥海的擺渡人，青烏子。

不過，這人自然不可能是他。

女帝走去，詢問。

“老先生，可否渡我過河？”

老者緩緩地站了起來，黝黑的臉上，那深深地褶子裏一雙紅眼微微一動。

“可以。”

“随我來吧！”

說完老者朝着渡口走去。

前邊水面上，有個烏篷船。

無邊無際的河水，一個小渡口，一條烏篷船，看起來，隻如一幅巨畫上的兩顆小墨點一般，極其渺小。

老者先跳上船，拿船槳，穩住船，女帝随其後，走上了這條船，船頭的繩子解開，一條小船，駛向水面。

一葉扁舟，一點墨。

另外一邊。

陰塵子往山谷中走去。

可這個地方，除了山道就是山道，完全看不到邊際。

他走了一陣子，突然看到，前邊霧氣朦胧中，有個人影。

那人影就站在路中央，一動不動的，陰塵子加快步伐過去，等他看清楚那張臉的時候，愣了一下。

“楊慕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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