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鎮屍印,對付過各種兇屍。
一般情況下,都是一訣鎮屍,屍體直接成灰散掉。
雖然我剛才,随手隻用了一重鎮屍印,但也不應該對付不了黃問天這種,沒什麽屍變迹象的屍體才對。
怎麽回事?
爬起來的黃問天,朝着我這邊走來。
我觀察着他。
我發現,黃問天的情況,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活人,但是,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活人氣息。
沒有屍變。
心都被掏了,自然不可能活過來。
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他的屍體,被某種東西給控制了。
這時,我下意識的,再去看,黃問天的脖子。
他的脖子看起來很粗,還在鼓動着。
那嗚嗚哇哇的聲音,并非他主動發出的聲音,應該是他喉嚨裏鑽着什麽東西,而發出的聲音。
看到這一點。我明白了。
原來還是屍鳥。
隻是,這隻屍鳥,跟剛才的那兩隻不一樣,這隻個體小,藏在了黃問天的喉嚨裏。
屍鳥的種類,其實也有很多,有一些體型大的攻擊性很強,也有一些體型小的,但是有靈,可掌控屍體。
這種,有靈性的屍鳥,叫屍鬼鳥。
屍鬼鳥有靈,因此,可以搶占魂魄離體的屍體。
像黃問天這種情況,幸虧是在這裏,人不算多。
如果在人多的地方,屍鬼鳥暗中占據了黃問天的屍體,甚至會掌控這具屍體,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混到人多的地方,偷襲食心。
之前,有一些地方,就發生過屍災,大都是這種情況引發的。
如此。
情況已經明了。
屍鬼鳥掌控着屍體,也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怎麽回事,小楊他怎麽又不動了?剛才,那一手把屍體打飛出去的手法多厲害,再不動,黃問天就撲他身上了!”
“他不會勉強出手,傷了根本,動不了了吧?”
“不會吧?”
汪鎮海忍不住,沖着我這邊喊了一聲。
“楊先生,你沒事吧?你放心出手,黃家那邊,我來打理!”
我回頭,看向汪鎮海那邊,擺了擺手。
“沒事。”
其實。
我在觀察那隻屍鬼鳥。
那東西很有靈性,不能讓它跑了,否則,跑掉的屍鬼鳥,肯定還會引來跟多的屍鳥,去攻擊人。
屍鬼鳥跟麻雀差不多大小。
體型雖小,但是,這種東西若是跑了,會很麻煩。
我回頭的時候。
旁邊,那黃問天的屍體,已經快速的逼近。
他沖過來,就要掐我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掐上來的時候,那邊,汪家的人和那些先生,心都提了起來。
封老鬼看着我這邊,甚至也準備出手。
不過,他還是穩住了。
我這麽做,就是爲了以自己爲餌,讓黃問天靠到最近,不給那屍鬼鳥任何逃走的機會,馬上要掐到我脖子了。
這種距離,屍鬼鳥不會有逃走的機會。
而我的指訣,已經準備好。
方才,我大意,輕敵,隻用了一重鎮屍印,而沒有使用九重鎮屍印。這次,我是不會輕敵的,我的右手上,指訣變幻,把鎮屍印疊加到九重。
左手上。
爲了對付有靈的屍鬼鳥,我還捏了一道九重鎮陰訣。
屍鬼鳥已經不單純是屍類了,有靈性,那幾乎可以稱之爲,屍精或者屍妖。屍類得造化之後,可爲屍妖。
有靈性,且會一些詭異的術。
黃問天撲來之時。
我道一句。
“九重鎮屍印!”
“敕!”
一訣,落在黃問天的脖子上。
九重鎮屍印帶着強悍的罡氣,足夠的威猛。黃問天的脖子,咔嚓一聲,瞬間就被我的鎮屍印給震斷了,腦袋都飛了出去。
我有些意外,不過,斷掉的脖子上,我已經看到了那隻屍鳥。
屍鳥撲棱一下。
“五行歸陽,一訣鎮陰。”
“鎮陰訣!”
我一道指訣,砸了上去。
呼嘯着的罡氣,如同狂風暴雨,如同紫府天雷。
瞬息之間,屍鬼鳥便已經被卷入了狂風暴雨之中。
原本他撲棱着翅膀,想要逃出去,可鎮陰訣之下,席卷而去,它還沒飛出去,便已經連毛都不剩。
屍鬼鳥幹掉,還有第三步。
焚屍。
這種被屍鳥破壞掉的屍體,是不能留的。
雖然……剛才我一訣,把黃問天的腦袋,給打飛了出去,但還是需要燒一下的。我兩手上的指訣,散掉之後,陰陽訣已經在左右手上動了起來。
指訣到位。
我掌心之中,出現了一個太極圖。
太極圖運轉着,我再以指訣,将其壓抑到掌心之中。
掌心指訣變化,衍生五行火。
黃問天倒在地上,我的一掌,落在地面上。
呼哧一聲。
火焰沖天而起,黃問天的屍體,被這兇猛地火焰沖飛了起來,在落下的時候,軀體和腦袋,都已經燃燒了起來。
看起來。
比剛才他們提過來的汽油,要慣用的多。
這火,映紅了河道兩邊的山澗。
這火,足以把黃問天的屍體,徹底給燒成灰燼。
做完這些。
我随即收手。
封老鬼依舊在盯着,岸邊平地而起的烈火,腦海中閃現着,剛才發生的一幕幕,讓他内心中一陣沸騰。
“封老,處理好了,咱們去鬼窟吧。”
我提醒了一句。
因爲,封老鬼好像在想什麽,有些走神兒。
我走過去,屍魁看着我,居然連續後退了幾步。它看起來,好像很害怕我的樣子,可能,是剛才的鎮屍印餘威。
我看着它,道了一句。
“你别怕,我不會傷你。”
屍魁與屍鬼鳥,可以算作是一類,都是有靈的屍類。而不是那種,簡單的屍變,而沒有任何思維,隻知道嗜血,攻擊的屍類。
否則,它也不可能被馴化成封老鬼的坐騎。
屍魁也的确能聽懂我的話,它的喉嚨裏,勉強發出了一些咕咕噜噜的聲音,我過去的時候,他倒是不怕了。
封老鬼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着我,不由得問。
“楊先生,小鬼說您有可能是北山派的風水師,但是,卻又是與北山府爲敵的風水師,您現在,還會陰陽術,還會鎮屍之法,冒昧的問一句,您,究竟師出何門?”
我估計,封老鬼早有這個疑惑。
我跟他,一邊往船上走,一邊回答說。
“封老,其實,我沒什麽門派。”
“無門無派?你姓楊,你果然是他的後人?”
封老鬼早有猜測。
我覺得,他猜測的,可能是我爺爺楊長生。
“您說的,是我爺爺,楊長生嗎?”
封老鬼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對,就是他。”
屍魁馱着封老鬼,淩空躍起,穩穩地落在小船甲闆上。我踩着岸邊,也跳了上去,河水裏黑壓壓的,好像有些動靜。
封老鬼不由得感慨。
“哎呀,這江湖傳聞,有句話說,楊長生之後,再無如此神人。沒想到,他居然有你這麽個孫兒。”
“我多年前,有幸與你爺爺一同做過事,如今,又有幸,與你一同進傩河鬼窟,這倒是我封老鬼這輩子的幸事啊!”
封老鬼的話,一下子讓我提起了興趣。
我爺爺的足迹,還真是遍布天下,居然連湘西第一趕屍匠,都與他一塊做過事。
“封老,您過譽了。”
我立即說道。
封老鬼則擺了擺手,我去解開船上的繩子,屍魁則拖着封老鬼坐下來,開始劃船,朝着傩河鬼窟而去。
從我燒掉黃問天。
到我們上船,離開,汪家的人,和那些玄門的先生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們看着我,好像都很吃驚的樣子。
那位卦師秦外,也一樣吃驚。
而那位看起來很邋遢的賒刀人,倒是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好像事不關己,居然在石頭上磨刀。
他到底是什麽人?
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居然也看向了我。
而那個眼神,看起來有些奇怪。
好像,有那麽一些熟悉,但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熟悉感。總之,我雖然懷疑,他可能是歸屍門的縫屍匠,但卻又感覺,他不太像。
帶着些許疑問。
我和封老鬼坐船,屍魁劃船,我們進入了傩河鬼窟之中。
靠近傩河鬼窟入口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陰邪之氣,進入内部,更是清冷了許多。
連船頭放着的電燈,也咯咯吱吱響了起來。
船體一陣晃動。
啪!
電燈突然間炸裂。
四周驟然間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我和封老鬼坐着的這艘小船,也開始傾斜,水裏邊嘩嘩啦啦作響,好像那下邊,很多說不清的東西。
傩河鬼窟,的确不是蓋的。
這種地方,外邊看來,藏風納水,龍穴之地。進入其中之後,立即就能夠感覺到這地方的兇厲之處,俨然一處兇地。
這感覺,這地方,甚至比老廟崗子那地方,更加的兇厲。
畢竟,這是借風水龍脈之大勢,而造就出來的兇地。與老廟崗子和周山禁地那種鎮邪的地方,是大有不同的。
“屍魁,下水捉屍!”
“楊先生,想辦法穩住小船!”
嘩啦一聲。
那是屍魁落水的聲音。
船體不穩,分明就是下邊水裏的東西,在攻擊我們的小船。空氣之中,陰邪之氣和屍氣交織着,下邊可能有屍類,也有鬼物。
我左手上一道鎮陰訣,右手上一道鎮屍印,落在了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