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聽聽,聽聽!就懂一點兒……”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風水相術,蔔算之法,是懂一點就能給人看事的嗎?”
“看錯了怎麽辦?一個小娃娃,擔得起嗎?”
那個穿麻衣的相師,這麽一說,不少人都看着我議論了起來。
然後,那相師回頭,又看向封老鬼問。
“封老,您說說看,這小子到底給您了多少錢,讓您老出面,來領他在我們傩城玄門江湖出道的?”
說完,相師不等封老說話,便又歎了一口氣說。
“唉……我真沒想到,連封老您都已經變得這麽物質了,我……我黃問天内心的信仰,都快要崩塌了……”
封老鬼行走江湖幾十年。
什麽樣的魑魅魍魉沒見過?
聽到這話,他的臉上,并未有多少波瀾。
封老鬼隻是平靜的說。
“楊先生,是我的朋友。我請他過來,自然是因爲他有風水玄學之上的造詣,可幫得到汪老闆。”
“若諸位有能力幫到汪老闆,想必,汪老闆也不必繞個大圈子,找我封老鬼,爲他尋風水師吧?”
一句反問,讓那黃問天啞口無言。
可是。
他看着我,卻依舊是一臉不服的樣子。
此時,就算他們解決不了,他們也不相信我能解決。
我自然不會在意,這種人的說辭。
而且,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爲了尋找彼岸花棺材,沒心思跟這些人鬥嘴。
封老鬼說完,看向我。
我點頭示意,走過去,跟汪鎮海說。
“汪老闆,取一件你兒子近期用過的東西來。”
說實話,在汪鎮海内心之中,我并不是他需要的那種風水師。他覺得,至少,封老鬼找到的風水師,應該是跟封老鬼年齡差不多的那種。
可話說回來,封老鬼的人品他也是知道的,他爲人做事有原則。
我雖年輕,被他推薦過來,試一試總不會有錯。
畢竟,在場那些來自各門各派的風水師,關于汪鎮海兒子失蹤的事情,也給不出個解決方案。
因此,汪鎮海問我。
“楊先生,這麽說,您真能找到我兒子?”
“能。”
我回答了一字。
他兒子和彼岸花棺材,我一定會找到,此事毋庸置疑。
汪鎮海點頭,又問。
“您說,需要我兒子近期用過的東西,您看,什麽樣的東西合适?比如他的衣服,或者是杯子什麽的,可行?”
“随意,都可以。”
我再道。
相師黃問天一聽這話,就又忍不住了。
“汪老闆,您可千萬别被那小子騙了,想要找到您兒子的下落,唯有蔔卦,這一種方法可知,既然是算卦,哪需要去找用過的東西的,這不是胡扯嗎?”
後邊的一位黃衣卦師,也說。
“是啊,蔔卦可抽簽,或者用銅錢法,哪有什麽用衣服的?我看啊,這小子就是覺得汪家的錢好賺!”
我掃了他們一眼,轉而再看着汪鎮海,提醒。
“盡快。”
汪鎮海看了一眼那些相師卦師,倒是沒跟那些人說話。他知道,風水師入門之後有本事的,都分有字階,不管卦師還是命師等等,都分天地玄黃四字。
其中,天字最高,黃字最低。
隻要有字,都是有些能耐的。隻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有能耐的也分三六九等,因此才有天地玄黃四字。
四字,代表四個不同的實力階段。
汪鎮海請來的那些人,大都自诩黃字風水師,有的甚至自诩,玄字風水師,要價都不低,但他們一個人都找不到汪鎮海兒子的下落。
此時,我一個年輕人,一沒有強調價位,二也沒有說自己的字階,倒是與那些人不太一樣。
汪鎮海立即照我說的去做。
很快,汪家的人,就找了一件他兒子的衣服過來,送到了我手上。
我拿到衣服,捏指訣,口中念念有詞。
随即。
右手指印,落在汪鎮海兒子的衣服上。
閉上了眼睛。
後邊那些相師卦師之類的人,一個個都在嘲笑着,說什麽裝神弄鬼,他們從來還沒見過,手摸着衣服,就能找到失蹤人口下落的。
這不跟騙人的跳大神,沒什麽區别嗎?就差來幾下抽風的動作了!
我心思平靜,閉着眼睛。
眼前一片迷霧散開。
漸漸地。
我看到,一條河流。
這條河比無面城的女人河要寬的多,河流還非常的急。
河流翻着水浪,波濤洶湧,河沒什麽問題。
我再循着那種氣息繼續看去,然後,順河而下,又看到,這條河有個地方,出現了一條岔開的河道。
這條河道也不算小。
河水盤旋于山脈之間,如同一條水龍一般。
此處的風水,倒是非同一般,是那種或可出龍穴的地方。藏風納水,有山陽龍脈,有水陰龍脈,陰陽調和,得大造化。
單單隻是這條河,就讓我感覺,傩城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我的追蹤之法繼續。
最後。
在一處山前,這條河就好似斷了一樣。再往前逼近,我發現,這條河的岔道,居然進入了山體之内。
山體内,乃是一道黑黢黢的石窟。
這條河的岔道,到這裏,變成了一條地下河。
石窟之中,什麽都看不到,隻有隐約可見的薄霧,籠罩在龍口附近。沒錯,是龍口,傩城陰陽調和的龍脈,在這裏彙聚,此處爲龍口,是風水眼。
風水好的地方,往往能早就很多好東西。
難道,汪鎮海的兒子,在這裏發現了什麽,所以,帶着彼岸花棺材進入了龍口之中?
然而。
我接下來的嘗試,改變了我剛才,對此處龍口的看法。
以追蹤之法繼續觀察。
我本想,深入龍口石窟之内。
可是,石窟之内,邪氣逼人。
追蹤之法,循人的氣息而去,在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那一縷薄弱的氣息,被這石窟之中洶湧而出的陰邪之風給吹散了。
指訣,由此而散掉。
我睜開了眼,那衣服還給汪鎮海,回頭看向那些玄門中人。
“誰有銅錢,借我一用?”
方才說話的那些相師卦師之類的,沒人理會我。但是,其中一位一直都沒說話的卦師,則走過去,拿出了三枚古銅錢,遞給了我。
“多謝。”
我道一句。
他微微示意。
之前那位相師黃問天則說。
“那位先生,小心點兒,您把自己的銅錢給他,他一個小娃娃又不懂算卦,别把您那寶貴的銅錢給弄壞喽……”
給我銅錢的卦師,臉上并無波瀾,平靜的說。
“無妨。”
黃問天吃癟,隻好閉了嘴。
并非所有的風水師,都像黃問天那樣。
比如這位黃衣卦師,話不多,我倒是能從他的一雙眼睛之中,看到幾分睿智。我在開始蔔卦之前,他隻問了我一句。
“你從中原來的?可是來自洛城?”
“是。”
我道一字。
他再是點頭,示意我繼續蔔算。
我拿到那位卦師的銅錢,遞給汪鎮海。
“汪老闆,想着你兒子的事情,離地三尺,把銅錢丢在地上。”
汪鎮海接過銅錢。
閉着眼睛,很認真的想了想。
随即,把銅錢往地上一撒。
三枚銅錢嘩啦一聲落地。
其中一枚,滾了一段時間,才倒在了地上,而且,這三枚銅錢都是反面,也就是銅錢卦象之中的老陰爻。
汪鎮海問的是,他兒子的下落,老陰爻也就是兇卦。
這也應了,我在汪鎮海臉上子女宮看到的死氣,他兒子,的确已經死了。
然後。
我再以三枚銅錢的具體方向,去推演,劃分方向,去掉變爻之中的各種較低的可能性,最終,把方向給确定在了東南偏東。
至此,汪鎮海兒子的方位,我已經算出來了。
撿錢銅錢,我将其,送還那位卦師,同時我還詢問了一句。
“請問先生,如何稱呼?”
黃衣卦師微笑,簡單介紹道。
“在下秦外,方外之人的外。”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
因爲,他這種介紹自己的方式,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了秦方。那個曾經因爲老廟崗子的事情,爲了救梅青衫而變得半人半鬼的秦方。
老廟崗子的事情解決之後,他随着梅青衫,一起去了關外。
回過神來,我拱手。
“秦先生,多謝您的帝王錢。”
秦外接過那三枚帝王銅錢,收了起來,他剛才一直在觀察我的表情,似乎也從我剛才的表情裏看到了一些端倪。
他擺了擺手說。
“小事。”
我點頭。
他又問。
“楊先生,此事忙完,可否單獨一叙?”
“可以。”
我答應下此事。
他拱手與我行禮,目光之中,倒是多了幾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