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看向我，回答。
“還不是因爲你。”
“我？”
我疑惑。
難道是我闖禍了，不得不讓我爺爺修改了他的布局？
“小凡，别多想，事實上，是你近來表現不錯，超出了你爺爺的預期。原本，你爺爺認爲，秘記最後三頁前兩頁的内容，必須一一進行，不得亂掉。”
“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前兩頁的内容，不必循序漸進，可同時進行。”
二爺爺的解釋，讓我釋然。
我在想。
秘記最後三頁的第一頁，是我的婚事。
那麽黏住的第二頁，會是什麽内容呢？
等周山禁地的事情處理完，我得第一時間回去看看。冥冥之中，我總感覺，第二頁的内容，或許，與龍之逆鱗，有關。
或許，與蒹葭或者采薇，或者與女帝有關。
當然。
這是我的猜測。
片刻，稍稍收起一些好奇心。
我與二爺爺，一同從道觀客房走了出去。
門外邊。
來了很多道士。
看到他們的時候，我早已猜到，他們會來。
我也在等他們。
周山觀，該有個道觀的樣子，而不是烏煙瘴氣的污穢之地。
葉承和丁無妄，擋在門口，不讓他們靠近這個房間。
而周山觀的那些道士們，全都彙集在這邊。周倉子被人擡着，還保持着之前甩出陰氣凝結之暗器的姿勢，而無法動彈。
看到我走出來。
周山觀的道士，立即沖我跪下。
“擎天大師，求您了，救救我們觀主。”
如我所想。
拿捏一個周倉子，便拿捏住了整個周山觀。
秘記有雲。
道不存，凡人，可替天行道。
周山觀，便是道不存之地。
幕後的那位陰大人，已經逃走了。我對周倉子，也不抱什麽希望。因爲，如果他真知情，以那位陰大人的辦事方式，他現在不會活着。
他一定會魂飛魄散，不留痕迹。
我以周倉子爲引，讓他們過來，不爲别的。
隻爲，道不存，替天行道。
十幾個道士，看着我一臉渴求。
他們說。
“擎天大師，求您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都知錯了，我們觀主已經知錯了，我們不該跟白永靖沆瀣一氣！”
“是啊，都知錯了……”
我看着他們，平靜的問。
“你們都有誰，想救周倉子？”
那些道士，面面相觑，不敢回答。
因爲他們知道，周倉子已經得罪了我，爲周倉子求情，本來就已經很冒險了。法不責衆，一起請命，或許問題不大。
但誰敢出頭，那肯定是找死。
不過，我早知他們會這樣，便又補充了一句。
“救人可以。”
“但是，如果求情的人太少，我，沒有救他的理由。”
這些道士聽到這話，表情怪怪的。
但也好似，看到了一些希望。他們這些道士，一個個都吃的胖乎乎，卻沒什麽道行，除了斂财，仿佛什麽都不會。
周山觀看似興盛，實則，名存實亡。
道觀建設的恢弘大氣，實際上，根本已經不像個道觀了，倒像是這些人不擇手段的斂财之地。
他們爲周倉子求情，無非一個目的，那就是，不能斷了自己的斂财之路。
否則，他們會來冒險來保周倉子？
這些，我自看得清楚。
而我那句的話一出，立即就有十幾個道士走過來，二話不說，跪下給我行了，稽首跪拜之禮。
“不夠。”
我冷聲道此二字。
那些人跪着，不敢起身，回頭看去。
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一些人。
這些人的面相，我都看了。
有一部分人的臉上，還有生煞相。有生煞相，就是有人命在手，他們這些人，身上的道袍，不過是一張羊皮。
掩蓋他們醜惡嘴臉的羊皮。
“擎天大師，求您了，救救我們觀主，周山觀不可一日無主啊！”
“是啊，擎天大師，隻要您救了觀主，我們以後，一定安安分分做道修法，一定把道門之事，發揚光大！”
“……”
一個個，都裝的很可憐。
可是，我楊慕凡是他們能騙得了的？
“還不夠。”
我加重了語氣。
這句話後，又走出來一些道士。
我的面前，已經跪了四五十個道士了。
有的道士吃的膘肥體壯的，有的臉上，桃花之氣縱橫，怪不得，之前那些老道士一臉正氣，卻會被趕下山。
周山觀早就道法不存。
此時。
我再看了一眼丁無妄，詢問。
“丁前輩，那些周山觀的前輩，還在嗎？”
丁無妄聽到我這麽問，目光之中散發出幾分光芒，似乎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他應該懂我的意思。
“在，都在。”
“丁前輩，請諸位周山觀前輩，上山。”
丁無妄點頭。
他立即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紙人。
手上指訣，在紙人身上一彈。
紙人嗖地一聲，便跑了出去。
轉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周山觀外的山道之上。
其實我也能猜到，丁無妄除了幫我之外，也一直在等這一幕。他與那些老道士，應該是朋友，之前，那些老道上山鬧事，阻止北山派的人在周山禁地舉辦比試，肯定就是丁無妄的布局。
我早猜到了。
所以，此時他所想，我能心領神會。
那些跪地的道士，根本不知道，我要幹什麽。
他們隻是繼續求我。
求我放了他們的觀主，周倉子。
可周倉子的臉上，何止生煞相縱橫？
此人，豈可放過？
我此時，再看向他們，話鋒一轉，冰冷的說。
“跪下來的，與周倉子一樣，死罪一條。”
我的話，很平靜。
可卻一波千層浪。
跪下請命的道士，一個個全都懵了。
他們沒想到，我會這麽做。
死罪一條？
這讓他們後悔，後悔剛才爲周倉子請命。
如果他們不去給周倉子求饒，頂多，以後沒了财路。可是，貪婪使然，他們卻還是跪下了，他們不想，斷了财路。
人爲财死，鳥爲食亡。
這些貪婪的假道士，一個都跑不掉。
情急之下，有的道士立即爬了起來。
“我，和他周倉子，沒有任何關系，要不然是看在他是觀主的份上，我們怎麽可能替他求情？”
“周倉子的惡行，我們早就看不慣了！”
“擎天大師，求您，除害！”
“……”
一個個，翻臉比翻書還快。
我并未理會他們，隻是，以相術，觀察這些人的面相，把這些人分成了兩類。生煞相之人，站在左邊，無生煞相之人，站在右邊。
他們不知道，我這麽做，是在幹什麽。
但是。
我以楊擎天的身份要求，他們不敢有什麽違逆。
片刻之後。
幾十個人，其中有十幾個人，站在了左邊。
而大部分人，都站在了右邊。
這些假道士們不知道，分這個左右，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都在猜測着。
大都認爲，是一邊生，一邊死。
其實，少的那邊，有十幾個人，臉上都有生煞相，身上都背着人命案，而他們的手法，大都與之前在老廟崗子之時，我所見到的那些玄門敗類差不多。
以害人之法，斂财。
這些人，不可留。
他們以道士身份掩飾，可躲過一些因果。
但今日，躲不過。
他們無人可管，周山觀無道，我楊慕凡今日，便，替天行道！
我回頭，看向封小鬼。
“小鬼，你來帶路，帶着你的帝王屍，送這些人，進入周山禁地。你的帝王屍，也不是不可以以活人來養！”
封小鬼一愣，他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
不過，他還是說。
“楊哥，聽你的。”
我點頭。
看了我二爺爺他們一眼，他們并未說什麽。
我知道，即便是他們，也贊同我的做法。有些毒瘤，若無重典，豈能刮下？風水大會之所以會出現在周山觀，也是因果循環。
若這些人無貪婪，無惡行，白永靖不會選在這裏，我也不可能，在此時，把這些人交給封小鬼，交給帝王屍。
帝王屍，乃是行刑之屍。
因果使然。
聽我這話，那些假道士一個個臉色鐵青。
“楊擎天，你憑什麽殺我們？”
“就是，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決定我們的生死？”
終于有道士忍不住，沖着我怒吼。
我則盯着他，道。
“你叫方進福。”
“庚子年，一月，以鬼物布局，害死三人，得财物若幹！”
“庚子年，七月，與人同謀，對香客福主女子，行不軌之事，女子自殺而亡。你爲避開因果，散女子魂魄！”
我連說兩樁事。
方進福顯然一愣，不過，他立即說。
“不……假的，都是假的！”
“他胡編亂造，騙人的！他騙人的，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