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生的後人,全都在掌控之中。
白永靖覺得,他剛才反應實在太慢了,陰大人行事風格一向霸道,此時大功将成之時,他還需要隐瞞身份嗎?
不需要!
什麽狂風暴雨,盡管來,無所謂!
此乃,王者風範!
白永靖想清楚這些,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即便一把菜刀架在脖子上,他還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他甚至,還蔑視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才說。
“陰大人您乃是陰間……”
可這句話,止于此處。
毫無征兆。
白永靖瞪大眼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而我正站在他的對面,卻看得一清二楚,不遠處的黑暗之中,突然發出了一支暗箭。
這當是某種暗器。
來勢極快。
一瞬間,直接貫穿了白永靖的頭顱,且穿透了他的眉心。
白永靖的眉心之上,留下了一個洞。
暗箭破了他的頭顱之後,卻又化成一縷黑氣,消失了。這暗箭,并非真正存在的實體暗器,而是以陰氣凝結而成的箭矢。
殺死白永靖的同時,還刺破了他的眉心魂脈。
一招狠辣。
白永靖,身死,且魂消。
慘白的月色下。
清冷的夜風掠過。
白永靖搖晃了一下,張口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便倒在了地上。
他的陰魂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站着。
不過,消散從他眉心之處,快速的蔓延,魂體如同被沖入了巨浪之中一般,扭曲變形之後,而徹底消失。
臉譜面具人手上刀口一旋,反握菜刀。
他回頭,看向我,卻發現。
我,不見了。
臉譜面具之中的一雙眼睛,不露出幾分意外。
我的消失,讓他都沒有察覺。
“這孩子,真快。”
事實上。
在白永靖被刺穿眉心的那一刻。
我便已經以指訣,抓了一縷氣息。我以追蹤訣看到,暗器上氣息的來源,就在不遠處的青磚步道上。
循着那個方向,我快速追了過去。
因爲。
出暗器滅口白永靖的那個人,十有**是幕後陰間的那位陰大人。
我一路追去。
快步掠過前邊的青磚步道,追蹤着那一縷氣息,使用追蹤訣,我已确定,他就在前邊的那個房間裏。
我走到那個房間外。
盯着裏邊。
一枚黑色如同毒刺一樣的暗器,刺啦一聲,穿破窗戶紙,沖着眉心極速而來。
隻是,這速度,越遠遠慢于剛才殺白永靖之時的速度。
此術。
陰氣凝結,而爲暗器。
暗器飛了過來。
我站在原地,氣定神閑的擡手。
手指上一動,将其銜在指縫間。
同時,我的手上,早就已經掐出了一道鎮陰訣。鎮陰訣針對的就是陰氣,黑色暗器觸碰到我的右手,瞬息散掉。
下一秒。
我的右手上,掐好的一道指訣,彈了出去。
一道一重封印訣而已。
房間裏的人,應聲倒飛出去,摔在後邊的牆壁上,便沒有了動靜。我沒有進去看,因爲,我知道,這不是那個人。
那位陰大人本尊,已經逃走了。
房間裏的人。
其實是周倉子,他倒在地上,整個人硬邦邦的,無法動彈。
随即。
我轉身離去。
周山觀的一些道士追了過來。
他們看到我,被吓得站住腳步,而不敢動彈。
我則沒有理會他們,隻是從他們旁邊走過,但隻是走過,就已然讓這些道士瑟瑟發抖。在他們如蒙大赦的時候,我卻停下腳步,道了一句。
“如果周倉子有什麽話想說,就讓他過來見我。”
“他的時間,不多。”
說完,我便走了。
周山觀的那些道士此時才敢動,一個個匆匆忙忙的往後院跑去。
而我,不管他們。
片刻,便又回了道場上。
北山府在周山觀舉辦風水大會,北山府那邊來的人,其實很多。白永靖方才突然倒地身亡,額頭上還被穿了一個洞,此事不小。
北山府剩下那幾十号人,全都彙聚在廣場上。
等我過去。
他們盯着我,臉上表情猙獰。
但,一個都不敢亂動。
方才,與白永靖一戰,他們看得清楚,他們也知道,我的實力,知道我這個楊擎天,不是那個他們覺得可以拿捏的楊慕凡。
因此,他們自然害怕。
白永靖的死,讓白永靖的這些手下,很意外,也無法接受。
但是,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他們似乎都将白永靖的死,歸結到了我的身上。
現在。
白永靖被殺。
北山府群龍無首,所以,他們現在就隻有這位臉譜面具人,一個靠山了。
有人帶頭,立即跪下。
“陰大人,請您爲我們師父,做主,爲我們師父,報仇!”
衆人一同開口。
一同給臉譜人磕頭請命。
面具臉譜人沒說話,隻是手上刀口一旋,單手握着菜刀,看向了我。
北山府的那些人以爲,他要動手,立即感謝。
“多謝陰大人!多謝陰大人!”
衆人齊呼。
而且,他們認爲,隻要這位陰大人一出手,肯定能給白永靖報仇。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驚掉了下巴。
臉譜面具人刀口一旋,手上一動。
并未對我出手。
而是将刀甩在了地上。
菜刀斬破青石地闆,竟釘在了北山府這些人的面前。
此舉,吓了他們一跳,菜刀附近那幾個人,甚至還被震翻在地,瑟瑟發抖。
接着。
臉譜面具人看向我,平靜的問了一句。
“擎天,找到了嗎?”
我有些無奈的回答。
“跑了。”
臉譜面具人則說。
“他的遁術,的确厲害,否則,我方才在那個屋子裏,就已經抓到他了。隻可惜,被他這面具擋了一下,他便失蹤了。”
“我以蔔算之法,蔔算他的位置所在,居然也算不到,沒抓到他也算正常,他本就是個極其謹慎的人。”
其實,我知道,這位“陰大人”,其實早就已經在洛城了,隻是,他的行事方法極其隐蔽,一直都沒有現身。
現在,單憑白永靖一句求救,他也絕對不可能現身。
更不可能暴露自己任何一點點信息。
即便是滅口。
一用詛咒,二借周倉子之手,都不自己出手。
的确非常謹慎。
白永靖的那些手下,聽到我和臉譜面具人這樣的談話,一個個全都懵了,他們知道,這情況不對。
而他們的師父白永靖,到死都還被蒙在鼓裏,被算計的非常透徹。
“他們……認識?”
白永靖的徒弟,驚訝至極。
而此時,他們才察覺,他們剛才居然向這個和楊擎天一夥的人請命,還要讓這個人殺掉楊擎天。
這簡直是在找死啊!
“葉叔,是你吧?”
我問了一句。
現在,我當然知道是他了。
不過,這個稱呼,倒是讓白永靖的那些徒弟,如墜冰窟。
他們跪在地上,索性就不起來了。
額頭貼着地面,假裝自己不存在。一個個小小的風水師,并非他們師父那種大能者,又有什麽害處呢?
或許,出言不遜,也會被忽略吧?
僥幸的心理,才能讓他們看到一些希望。
那邊,臉譜面具人擡手,拿掉面具,沖我微微一笑,果然是我葉叔。看來,我去周山禁地之後,葉叔藏在了暗處。
他與我二爺爺布局。
就是爲了揪出,那位幕後之人。
“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他饒有興趣的問。
“你剛從屋子出來的時候。”
我回答完,又看向那張臉譜面具。
“那個面具,可以讓我看下嗎?”
葉承擡手,将面具丢給我。
我接下面具,捏出了一道追蹤訣,落在了面具之上。這面具上有道刀痕,很顯然,是葉承與那人鬥法之時,留下的。
正在這時。
道場的另外一邊,一陣騷亂,剩下的那些觀衆和玄門的人,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