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用不着你提醒我們!”
方金沖我吼了一句。
他與其他接風水師轉身,看向前方四五米外已經沒了天闆的黑棺材。那棺材還在抖動着,四周黑煙萦繞。
煙霧濃郁處,由黑血順棺材闆流淌而下。
“布陣!”
方金喊了一聲。
其他風水師立即點頭。
所有人按照方金的指示,沖着棺材的四面八方跑去。加上剛才沒有出手那位風水師,總共八個人,分居八方。
“兇屍爲禍,既然鎮不住,那就斬了!”
“我方金,乃是庚金之命,諸位,請大家爲我護法,助我一臂之力。看我,以帝王銅錢劍,斬此兇屍!”
語罷。
八字胡風水師方金,從背包裏抽出了一把銅錢劍。
銅錢劍上銅綠斑駁,香火氣十足,顯然,是經過長久供奉的。沒想到,方金作爲北山派的風水師,居然會有這樣一把品相不錯的銅錢劍。
因爲以銅錢劍爲法器的,大多爲中蔔派的黃衣卦師。
而且,這把銅錢劍,比我之前,在中蔔派卦師手上所見到的要好很多。
銅錢劍,分三六九等。
自鑄銅錢,不管多少銅錢編制,都是下等。中等,上等銅錢劍,都是由真正的古銅錢編制。
有21枚,49枚,81枚,最多108枚。
其中,威力最強的,108枚帝王銅錢劍,對照的是,一百零八天罡地煞。
同時,編制帝王銅錢劍,需要不同的古銅錢,而銅錢對應的帝王國運,以及銅錢在當時的流通等等因素,都會影響到一把銅錢劍的威力。
好的銅錢劍,連銅錢,都是萬裏挑一的。
方金手上這把,品相很好,且從形制上來看,是四十九枚帝王銅錢劍。
屬于中上品相。
而且。
方金剛才也說了,他是庚金之命。
因此,這把銅錢劍,又是他的本命銅錢劍。即便是帝王銅錢劍,以方金的庚金之命,也是可以鎮住的。
其他風水師似乎也懂這點。
看到這把銅錢劍,全都如同看到了救星。
“方先生,我們全力助你斬屍!”
其他那些風水師齊聲,拱手說道。
方金點頭,聛睨一切。
一手捏劍指指訣。
一手持四十九帝王銅錢劍,指向湘西養屍棺。
手上指訣變幻,口中念念有詞。
其他人見此,全部掐了護法指印。
一人施法,七人護法。
方金指訣口訣到位。
他怒喝一聲。
“風雨雷澤,乾坤借法!”
“敕!”
一聲敕令。
他手上的銅錢劍,呼哧一聲,沖着那口黑棺上,祭了過去。銅錢劍的氣勢,比他們的陣法更強。
方金用的,果然是中蔔派的術法。
當時我給王霸和林蜜兒締結鬼契之時,就有一位中蔔派的卦師阻撓,他當時用的,就是這套法咒。
隻是那個卦師用的銅錢劍品質很差,與方金這把,差的很遠。
那邊。
銅錢劍氣勢強橫,俯沖下去,甚至震退了附近的黑氣。
這讓方金來了自信。
他大喝一聲。
“斬!”
銅錢劍的速度加快,似乎勢如破竹。可就在銅錢劍逼近棺材之時,那棺材之内突然間生疼其一團黑霧。
瞬間,将銅錢劍給纏繞了起來。
銅錢劍被止住。
“斬!”
方金再次大吼一聲。
這聲音,等于加急敕令。
可即便如此,銅錢劍依舊刺不過去。
在僵持的過程中,有黑血,竟開始一點點開始腐蝕銅錢劍,隻是幾秒鍾的時間,銅錢劍竟也被黑血吞噬。
朱砂繩砰砰斷掉。
一枚枚銅錢,出現裂縫,變成黑色的銅片,散落一地。
一把銅錢劍,就這樣,毫無聲息的毀了。
黑氣返回棺材之内。
養屍棺裏,傳來了一個沉悶的笑聲。
這聲音,如同嘲笑,令人頭皮發麻。
桀桀……
伴随着這個笑聲,附近的黑霧也變得越來越濃,方金的本命銅錢劍法被生生破掉,受到了反噬,跪倒在地上。
此事,更讓其他風水師始料未及。
他們一個個都有些慌亂。
有些手忙腳亂的,找到自己的法器,握在手裏。
不管用沒有用,總之拿出來,以求安慰。
當然。
如此情況之下,他們也不會再貿然出手。
拿出法器,目的是爲了,方便掩護自己跑路。
他們本想遠離棺材,可腳下剛一動,黑血上湧,他們腿卻軟了,撲撲通通幾聲,所有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
方金也一樣,跪在地上,嘴角躺着鮮血,額頭上冷汗直流。
一衆人,狼狽不堪。
方才這些事的發生。
讓我明白。
其實,這些人不是不肯用好的黃符。
是因爲,他們身上,根本拿不出更強的黃符。要不然,方金也不會用他自己的庚金本命銅錢劍,去拼命。
風水大會第一階段選出的風水師,這麽弱?
比白江翳那樣的人還弱?
如此情形,看來要鎮住這口棺材,我得出手。隻是,我不能直接出手,還是那句話,我得低調。
我轉身離去。
找了個地方,找出葉承的行頭,換上了一身長袍,戴上鬥笠,當然,還戴上了丁無妄送給我的青鬼臉傩面具。
随身的背包藏起來。
以封印訣,封在一處。
我以楊擎天的樣子,背負着一把黑布包裹的劍,往前方走去。
前邊。
方金察覺我不見了,冷笑一聲說。
“你們瞧見沒有,楊慕凡不過是個縮頭烏龜,看到這口棺材危險,就吓跑了!”
“就是,這樣的慫貨,完全是被那些無知的觀衆,給吹捧起來的,屁都不是,真正遇上事,跑路跑的還真快!”
聽此言。
暗處的封小鬼倒是一愣,自言自語。
“跑路了?”
這時。
陰物缭繞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見此身影,封小鬼目光一凝,漸漸地看清楚黑影的樣貌,他冷聲一笑。
“換身衣服而已,跟剛才相比,能有什麽區别?”
沒錯。
他看到的正是我。
而且,第一階段比試之時我落在身上的封印,之前沒解開,而現在,我穿上這身行頭,戴上面具之時,我一道休字訣,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封印。
有楊擎天的身份,我不必再收着。
一步步往前走去。
我的腳下,看似平靜,實則,卻能夠震開附近的陰霧。
暗處的封小鬼見此,微微挑眉,自語。
“哦?還真不一樣了?”
不過,封小鬼想起之前,北山府跟他交代的事情。
不管楊慕凡以真面目示人,還是戴着奇怪的面具,那都隻是他,隻是那個實力略高于白江翳的風水師而已,沒什麽特别的。
而封小鬼也聽說過的那位楊擎天,絕對不會出現!
想到這裏,封小鬼拿出葫蘆,喝了一口,便不再睡覺,盯着棺材那邊,倒是一副開始看戲的表情。
那邊。
方金等人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一看之下,幾位風水師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即便是這些人,對于楊擎天之名,也同樣如雷貫耳,下意識的,有風水師忍不住喊了出來。
“楊擎天?”
“你……你不是退出了比試嗎?”
這些風水師一臉不解,他們自然不知,面具在我手上,也不知面具之下我的身份。
看着他們,我隻是冷聲回答。
“我來辦事。”
語罷。
我擡步走去。
這口棺,本就是北山府爲我準備的陷阱,我現在,倒要看看,這口湘西養屍棺,到底有多少分量。
能不能比得上,盞樓村老墳圈子的豎棺。
棺内陰物,是否比得過胡家的百年兇屍。
方金等人,跪在地上,無法起身,他們周圍的地面上,被棺材之中滲出的黑血,全給淹沒了。
從那些風水師旁邊走過。
我的腳上,并不會沾到黑血,更不會像方金他們一樣,跪在地上而無法起身。
單單隻是這個。
就讓那些風水師,吃驚不已。
一個個都在想,不愧是楊擎天,厲害!
我沒在意這些。
棺材裏。
桀桀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似是笑聲,卻又十分刺耳。
幾個風水師捂着耳朵,表情極其糾結,地上黑血對他們的侵蝕,越來越嚴重。而棺材裏的黑氣,沖着我洶湧而來,想要以屍氣壓我。
我看着棺材,淡然提起一口罡氣。
暴喝一聲。
“安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