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江翳還是故作鎮定。
“死……死了……”
那風水師似乎有些頂不住,幾乎要哭了。
“師父……師父他派江恒,進入禁地深處,好像是調查誠意伯劉公的禁制,進去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我們擔心出事,就進去尋找,誰知道,就……就找到這半個手掌……”
白江翳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慘白。
他很清楚,白江恒的實力,比他白江翳強,而且強的多。
連他都死的這麽慘,甚至,隻剩下半個手掌。手中捏着沒有符文黃符,表明,他不是沒有出手的機會,是白江恒根本就鬥不過周山禁地深處的東西。
因此,這周山禁地裏東西,到底有多麽恐怖,他根本無法想象。
一個哆嗦,咽了口唾沫。
白江翳穩了穩心神,下意識地問。
“這是吃屍體的東西,依我看,十有**是屍類,咱們北山府,不是從湘西請了個趕屍匠嗎?他人呢?”
拿着斷手那風水師歎了口氣,說。
“他啊,他在睡覺,我去問他了,他說,他隻是北山府請過來參加表演的,周山禁地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與他沒半個子兒的關系。”
聽到這話,白江翳罵了一句。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麽好貨。”
“你們過去,盯着他,他先收了我們北山府的錢,千萬别讓他跑路了,我去跟師父彙報情況!”
吩咐完這事。
白江翳悄悄地走到白永靖那邊。
壓低聲音,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你是說,江恒進入禁地,死了?”
白永靖對此有些意外,但他的臉上卻并無多少傷心之色,更多的好像是不可思議,甚至驚喜興奮。
白江翳皺眉點頭,回答說。
“是,是真死了,就剩下半個手掌,手裏邊還拿着黃符。師父,我看這周山禁地,恐怕比我們想象中要複雜的多。”
白江翳身爲北山府外門弟子,白永靖的徒弟,第一階段被淘汰,也有資格直接進入第二階段,進入周山禁地。
但那斷手,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白江恒死的那麽慘,他白江翳進入禁地,恐怕連半個手掌都不會剩下。
他想進北山府内門,但也得有條命才行。
“師父,我看,要不這次風水大會……”
不等白江翳說完。
白永靖竟興奮的說。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看來,那幾位老道士所言非虛,我們把這屆風水大會選在周山觀,真的是選對地方了,天助我也!”
白江翳一臉驚訝,完全搞不懂白永靖的意思。
他看向白永靖,一臉疑惑。
白永靖并未多解釋什麽,直接吩咐說。
“江翳,江恒的事,不可聲張。”
“我們的風水大會,還在計劃之内,一切繼續進行,周山禁地那邊,通知那封小鬼,好好準備,趕屍匠認錢不認人,告訴他,事成之後他的酬勞,再加一倍!”
聽到這話,白江翳隻得點頭離開,身爲白永靖的弟子,第二階段的比試,他是一定要參加的。
這事讓他的心很沉。
白江翳領命,離開。
白永靖又如同自言自語般,一邊品茶,一邊說。
“怪不得,這次請封小鬼來布陣,他答應的那麽爽快。無利不起早,原來,湘西的趕屍匠也看上了周山禁地!”
下邊。
比試的第一輪,已經結束。
晉級第二輪的風水師,比試之後,赢下來的,就可以進入周山禁地。第二輪比試開始之前,白永靖給現場主事傳了一句話。
等第二輪開始。
作爲現場主事周倉子做了一個解釋。
“諸位,想必在場的大部分來賓,都是我們洛城人氏。就算不是洛城人氏,有件事,大家一定有所耳聞。”
“半個月前,神都正西一個小山村裏,風水接蒼龍之事,大家現在想起來,一定還熱血沸騰吧?”
“古有劉伯溫,一劍斬蒼龍。”
“今有楊擎天,移山填谷,接蒼龍!”
“甚至,不久之前,楊擎天還現身于公主墳,更有傳說,平息老廟崗子洛水浩劫的,也是這位楊擎天,所以,今日風水大會,北山府之意,爲楊擎天留一個位置!”
“所以。”
“第二輪,第一組對決!”
“楊慕凡對戰楊擎天!”
這句話落下,現場一片嘩然。
很顯然,這是白永靖的刻意安排。
他知道,若楊擎天和我是一人,我現身,楊擎天就沒辦法現身,楊擎天現身,我便無法現身。
這是試探。
在他認爲,我就是楊擎天的情況下,不管我是以楊擎天的身份出現,還是楊慕凡的身份出現,都要進入周山禁地。
周山禁地之内,他一定早已爲我布局好一切,逼我交出,我該交出的東西。
風水大會,就是爲我在布局。
不過,我不怕他。
我也是有備而來。
場下的那些人,一聽到這組對決,居然是讓楊擎天和楊慕凡對戰,一下子全都沸騰了起來。
風水大會就此被推上了**。
我剛才的表現,讓他們激動不已,如果傳說中的楊擎天再出現,與我對戰,那會是怎樣一副盛景?
單單隻是想想,就讓人激動。
上邊。
周倉子宣布完。
我氣定神閑,緩緩走進道場。
其實,北山府送上兩張請帖,我早已料定,白永靖會這麽安排。
站在道場上。
現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靜靜地等。等那個傳說中的楊擎天出現,那個如同神一般的人物出現。
我,也在等。
在洛城出現的楊擎天,一直都隻是我一個人。
公主墳引天雷,震棺的是我。
老廟崗子水域之上,禦蛇而去,入蛇君廟,斬邪龍的,也是我。
現場沒有人知道而已。
隻是。
在這種情況下,楊擎天該如何現身?
我一個人,站在道場之上,隻是靜靜的站着。其實,我在想,真正的楊擎天,會不會出現?
周山觀之事,并不算小。
畢竟,周山禁地那邊,也牽扯到了誠意伯劉公,盞樓村風水接蒼龍,此處會不會再留下楊擎天的神迹?
其實,我曾懷疑過,那個接蒼龍的人,可能是我。
可是。
後來,我卻覺得,不太合理。
我隻是做了個夢而已,夢到一頭老龍求我,可那個夢我覺得,并不能說明什麽。天字風水術,乃是大能者所爲,我自認爲我應該還不到那種程度。
雖然我也相号擎天。
或許,那個夢,是因爲,我與他之間有着某種關聯?
靜下來。
我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四處遊走。
下邊的觀衆。
在等待了幾分鍾之後,原本的期待,竟變成了失望。他們覺得,楊擎天若要出現的話,也該出現了。
此時沒有出現,或許,他根本不在意這種比試。
畢竟,像他那樣的高人,會在乎這樣一場無聊的比試嗎?
上邊。
白永靖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他臉上的笑意,逐漸暈染開來。
白永靖自言自語。
“楊慕凡,你不必再裝了,楊長生的布局,隻有你一個人。你就是楊擎天,楊擎天就是你,想躲過我北山府的法眼,不可能的!”
可就在這時。
起風了。
道觀之内,傳來腳步聲。
一個人,穿着一身灰黑色長袍,戴着鬥笠,看起來很平靜的走來。鬥笠之下,是一張傩面具。
那傩面具,是一張青面鬼的臉。
風從他的身上掠過。
他身上的長袍,掠向身後,獵獵作響。
他背上,那把被黑布包裹起來的劍,劍柄直指天空,透着霸道凜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