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烏帽。
被陰山派人,稱之爲九師兄。
具體名字,我并不知道,但前天晚上,我們在陳家祖墳山見過。
後邊的陰家人跟上烏帽者,有人說。
“九師兄,害死我們陰先生的人,就是這姓楊的。您今天,可一定要替我們陰先生報仇啊,絕對不能放過他!”
烏帽者咽了口唾沫。
而我,看向他,問了一句。
“還記得,陳家祖墳山,柳葉金刀嗎?”
一句話,那烏帽者額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他後退了幾步,根本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陰山派擅長養鬼。
前天晚上在陳家祖墳山,他已經丢掉了自己的全部家底,而且,也遭了反噬。臉上的反噬陰血暫時散去了。
但他命宮氣息,已然不穩。
還是重傷之相。
我不管他,隻是回頭,繼續看采薇的情況。這次,我看到,采薇的臉色都變得紅潤,有了血色。
她已經恢複了。
我可以帶她走了。
“九師兄,什麽柳葉金刀,您不用管他,千萬不能讓他走了!”
陰家的人當然不知道,什麽是柳葉金刀,這招是秘記上的秘術,玄門中人應該有不少人都沒見過。
他們陰家的,肯定也不知道。
但烏帽者深有體會。
我捏出一道休字訣,化解掉采薇身上的太極護命陣,然後,伸手抱起她,回身朝着門口走去。
陰家的人似乎覺得,有他們的九師兄爲他們出頭,非常的有底氣。
他們把門口,給堵死了。
我走過去,看着烏帽者,道了二字。
“讓開。”
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對于烏帽者來說,肯定如同噩夢。當我提到柳葉金刀的時候,他甚至陷入了那種恐懼之中。
他站在原地,不能動彈。
陰家的人倒是覺得,烏帽者站在那裏,是爲了他們出頭。
“九師兄,聽聞您手上的那隻青眼厲鬼,實力強橫,拘人魂魄無數。現在,爲我們陰先生報仇,拘他魂魄,看他姓楊的,還敢不敢在您面前狂!”
烏帽者依舊不敢動。
他擋着路。
“讓開!”
我吼了一句。
烏帽者被吓了一跳,他渾身一哆嗦,回過神來,陰家人還以爲他要動手,可卻看到,他往後一退,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嘴唇都在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而陰家那些以他爲仰仗的人,看着跪下的烏帽者,一個個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
我不管他們。
隻是抱着采薇,往外邊走去。
陰家的人想要追上我,那烏帽者口中,才憋出了一句話。
“别……别去送死……”
陰家衆人頓時一驚。
“九師兄……爲什麽?”
烏帽者的氣息都有些不暢,他隻回答了一句。
“青眼厲鬼,早已魂飛魄散,他做的。”
這一句話,讓陰家衆人後怕,他們終于明白了,爲什麽烏帽者一直都不說話,原來,他不是準備出手,而是被吓懵了。
我一路走去。
陰家的人惡狠狠地盯着我。
但原本在攔路的人,卻一個個左右散開。
門外的風。
呼呼地刮着,樹梢嗚嗚作響。
我走向陰家的大門口,可有一個人,卻從門外走了進來。那人背負着一把長劍,那把劍,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即便是劍柄,也裹着麻布。
風刮着他身上的長袍,獵獵作響。
他看向我時,眉宇之間,卻有着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冷厲之氣。
一句話沒說。
他先把陰家的大門,給關了起來。
附近,陰家的那些人,看到這個人,一個個眼神之中都露出了驚訝之色。他們似乎沒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
驚訝之餘。
陰家的人簇擁過去。
“陰公子,真沒想到,您也在洛城。”
“您回來的正是時候,就在剛才,您的五哥……”
陰家的那些人話沒說完,這被稱之爲陰公子的人卻道。
“我已知。”
“不必多言。”
他隻說了這麽幾個字,就從背上取下,那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長劍。取下劍柄之上的麻布,他手上一甩,一把烏黑的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擡手,劍指向我。
“陰塵子,爲五哥複仇。”
“此女子無辜,放下她。”
這個人叫陰塵子,是陰珏的弟弟,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冰冷如霜。但他似乎與陰間的其他人不同,在複仇之前,居然讓我放下采薇,免傷無辜。
我看向他,道。
“不行!”
“整個宅院裏,到處都是你們陰家的人,隻要我放下她,你們的人肯定會動手,以她爲人質。”
陰塵子看着我,卻突然放下了劍。
“送她走。”
說完。
他還真的開了陰家的大門。
對此,我很意外。
陰家的人就更不理解了,他們嘗試着去勸說陰塵子,說我是殺他哥的兇手,絕對不能放過,可陰塵子沒有理會他們,卻對我道了一句。
“日落之後,古街鍾樓。”
“好。”
我道了一個字,抱着采薇,從陰家出去。
陰塵子并未多說什麽。
而陰家的那些人,站在陰家宅子的外邊,陰狠的盯着我,十分的生氣,但是,他們不敢對陰塵子,多說一句話。
日落之後,古街鍾樓。
他說的是時間和地址。
鍾樓就在老城古街,距離我爺爺的店鋪,并不算遠。我知道,他的殺兄之仇,不可不報,就算我不去赴約,他也會去找我。
此人不同于一般的風水師。
畢竟,他随身攜帶着一把烏黑的風水劍。風水劍本身,戾氣和殺氣非常重,一般人根本壓制不住風水劍的戾氣。
放在家裏,都有可能會被妨害,傷了命格氣運。
更别提将一把風水劍,随身攜帶。
陰塵子無疑,是個高手。
但古街鍾樓,我也會去。
有些因果,是我的,我會受着,但有的因果,非我因果,我會去親自斬斷,而不是避而不見。
之後。
我帶着采薇,本想送她回家。
可是,路上她醒了過來,看到我抱着她,她一下子哭了起來。我知道,陰家的人綁架了她,她害怕。
這種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感覺遙遠,但是,一個女孩子,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誰都扛不住。
我讓她哭了一會兒。
等她稍稍平靜。
我問她,想去哪兒?
她說,她那兒都不想去,隻想陪在我的身邊。她還跟我說,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被追殺,我替她擋了一刀,吐了血,傷的很重。
她在夢裏都被吓哭了。
我聽到這話,很是意外。
因爲,我幾乎在下一秒,就聯想到了我昨天,在公主墳上,爲蒹葭擋下了那一道五重天雷。
她的夢,真隻是一個夢嗎?
她和蒹葭之間的聯系,真的讓我感覺,愈發神秘。
采薇不想回家,我隻好,把她帶到了我爺爺的店鋪裏,王霸正好也在那邊,他正好可以陪着采薇。
而我。
在夜色降臨之時,往古街鍾樓方向走去。
可是,我才離開店鋪,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邊的街道上站着一個人。
他穿着灰色的道袍,看着我。
我本來以爲,那人會是陰塵子。
可我仔細一看,卻發現他是個中年人,并非陰塵子那麽年輕,臉上也沒那麽冷,而且,他還梳着非常整齊的道士頭。
我走過去之時。
他看着我,微微一笑,卻是先道了一句。
“我們,終于見面了。”
他是誰?
不等我問,他卻先開口。
“你口袋裏的那枚彼岸花錢,就是我的。”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的摸向了口袋裏那枚彼岸花錢,現在,它是小紅狐狸的養魂器。但它的背面是密文,出自陰山人之手。